褚骁垂下头,咬着牙根小声问:“我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白帆认真回道:“你可以试试。”
“白帆,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骁爷,有的时候服软也是必备技能。”说着白帆又咬了褚骁另一侧的耳垂,含糊道:“又有人来了。”他眼里满是笑意。
褚骁恨极,“我错了!”
“骁爷,你都是咬牙切齿跟人道歉的吗?”
“我特么从来没跟人道歉过!”但凡他有一只手没被白帆禁锢,这会儿都能照脸抡人!
怎奈何,自己的敏感地带都在那人唇齿间。
“白帆……你特么……”
“白帆!!”
褚骁依旧牙咬切齿,连声音都仿佛被这个天冻过。可他一狠,白帆的唇齿就落得更重,一如他之前对白帆的那套。
“哥……”褚骁的尾音开始打颤,带着点求饶的扬声调,面上却还绷着。
“嗯?”白帆的气声带着发烫的暧昧音调,“我喜欢另一个称呼。”
当第三个人走过,并且发出了一些声响的时候,褚骁终于败了。
“大哥哥……”
白帆松开褚骁的同时,褚骁挥手就是一拳。白帆照单全收,毕竟把人欺负狠了,挨这么两下也是值。
白帆抱着腹部蹲在路边,笑得像个痴汉。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玩的人,凶悍起来如狼,欺负起来却像只猫。挠人虽然疼,却是让人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阅
第39章
由于是区统考,试卷会送进区里由阅卷组批改。周二上午考完,周五下午就出分了。然而,分出得快慢与否,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没有意义。因为考完的那天,他们已死了……更让他们活不起的是,出分当天的晚上就是家长会。
张天翼心如死灰地用头抵着桌板,目光呆滞。
俞庆芝带着点安抚地拍了拍张天翼的背,“先回家吧。”
张天翼机械式地开了口,“会死……”
俞庆芝:“你不回去,死的更快。你想直接曝尸当场?”
张天翼痛苦地闭上了眼。
褚骁面对自己的分数很是平静。白帆在桌板下松松勾了一下褚骁的小指,“算是在进步了。”
褚骁觉得白帆在哄他。
白帆道:“是真的。”
虽然排名不怎么好看,毕竟是统考,差一分就能跌个百名。但看单科成绩,褚骁考得还算是不错,至少数学没有扯太多后腿,这一个月的补习还是有点效果。
俞庆芝架着快要嗝屁的张天翼,问道:“走吗?”
白帆转着手里笔道:“你们先走吧。”
褚骁:“?”
白帆:“我要开家长会。”
褚骁蹙了下眉。
挺尸的张天翼撩开眼皮似是有话要说,被俞庆芝一把捂住嘴巴掐着脖子转了回去。“那我们先走了!”俞庆芝说完就拽着张天翼出了教室。
白帆点了点褚骁的手背,仰头,声音压得很低,他说:“男朋友,你是在心疼我?”
“没有。”褚骁面无表情地否定,修长的手指一搭白帆的肩,俯身探至那人耳边道:“今天我妈来。”说完,食指在白帆的肩膀轻点了两下。
白帆身体一僵,脸上那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前排还没走的女孩子,一个个使劲往后瞟,恨不得眼睛长在背上。她们脸上带着点兴奋的相视一笑,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似的,有些东西要迫不及待的共享。
“走了。”褚骁大手一挥,头也没回。
白帆觉得自己真的是败了,褚骁大约天生就是来克他的。他的小狼狗太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方式“咬”他一口最要命。
温柔的、凶狠的、撩拨的,次次回回,回回次次,正中要害。
褚妈到家将近九点。每次家长会结束,褚妈总是要和褚骁借机谈一谈。只是褚骁没想到,褚妈这次的开场白,竟然是白帆。
“你说帮你补数学的,就是同桌那个男孩子?”
“是。”
“那个男孩子挺有礼貌的,长得也不错,成绩也好。”褚妈道,“你们老师和我谈的时候也说起他,说他是附中出来的,能带带你学习。”
“他帮了我很多。”
“那回头谢谢人家。”褚妈道,“他自己来开家长会,说明父母不在身边,你对人家好点。”
褚骁顿了顿,说了一声好。
而此次谈话的重点,自然是区统考结束后,接踵而来——填志愿。
“我偏科,能不能考上二本不知道。专业想选英语。”
对于志愿的问题,褚骁不是没想过。白帆的成绩,即便现在同他们一同挤在普高的教室里,却依旧进得了区排名。
毫无疑问,白帆和他是不同的。
可是白帆说了,等他。
那么,褚骁就会竭尽全力去追赶。纵然日后,也许不能如愿,至少努力过,对得起那个人的等待。
“我会努力看看。”褚骁最后说道。
褚妈有一些惊讶,毕竟褚骁对于学习,在过去的三年里没有如此正面积极的态度。她似是有话说,但最后还是笑了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多言语。
褚妈:“对了,你们老师说,过完年要给你们举办成人礼。”
褚骁:“是么?”
“还给我们布置了作业。”褚妈说着,拍了拍褚骁的肩,“要成年了,少打点架。三年吃了十几次处分,你们老师都叹为观止。”
褚骁反握住他妈的手,追问:“给你们布置了什么作业?”
褚妈刮了下褚骁的鼻子,她很久都没和褚骁之间有过如此亲近的举动,“你们老师说要对你们保密。”说着就走了。
褚骁皱起眉,打开了微信,果断求助外援。结果问了一圈,俞庆芷的妈什么也没说,张天翼还死着直接没了音讯,他还是在董硕那问到了些许。
成人礼的惊喜确实很老套,可他一边觉得俗不可耐,一边又转着笔认真的在想,要给白帆准备什么。
家长会过后的新一周,也是过年前最后一周。班上的气氛又有了细微的变化,人人都似如履薄冰般地小心翼翼,走着迈向高考的每一步。
蒋老师带着满面笑容又残忍的宣布了一项通知,过年他们只放两周,过了十五便正式上课。可是这一次,大家都接受得很平静,它就像是一件本就应该发生的事一般。连最后一天不早放,都没有人发出怨声。
然而让褚骁没想到的是,他的一年会以打架开始,还要以打架结束。当他见到赖三时,他就知道今天这一架,在所难免。
其实他没有那么爱动手,他只不过更不喜欢动嘴皮子罢了。
赖三这回穿了件看着比价厚的皮夹外套,别人深秋穿都嫌冷,他在寒冬穿,冷得直癫,如同犯了癫痫。
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一半黑一半黄,梳着中分的头,像剥了一半发霉了的香蕉。他一吸鼻涕,鼻上的鼻环就在那打颤。又厚又发紫的唇上还打了唇环,断眉上还打了眉钉。耳朵上也打了一排耳钉,各种廉价的耳钉往上扣,难以形容的配色。
身后是两个新换的小弟。
“哎哟,这不是小疯狗吗?”赖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破锣。他拍着冻得发红的手,眯着眼道,“我就说我们会再见,这可不就再见了吗!”说着走得更近了些,“小疯狗,我可想你。这几月我过的一点乐趣都没有,就想再见见你。”
褚骁的嘴角已经落了下来,修长的指沿着手里那罐旺仔牛奶的铝罐边缘摩挲着。
天色已晚,街道上人烟稀少,每到过年时分就是这般,平日里的繁华都市此刻如同一座偃旗息鼓的空城。
褚骁欲走,冷冷吐出二字:“滚开。”
可赖三眼里却露出了疯癫的光,他舔了舔唇上的唇环,“好不容易找到点乐子,可不能就这么放你走。”
褚骁哂笑,“我以为你专程在堵我。”
赖三嘴里打了个卷,“倒也算不上是专程。”
褚骁挑眉。五十六中门口,难不成还是偶遇?
“小疯狗,陪我走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两个不伦不类的跟班已经堵在了褚骁身后。
褚骁撩开微拢的眼皮,一掀唇角道:“好啊,那就换个地方。”
褚骁走在这三个人中间实在太出挑,但他身上的狠戾又似乎同他们极为搭调,于是过路的人只是投来惋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