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清澄也没能开心上几秒。
十字街口站着的身影是她在多少次午夜梦回后的求不得,而那人脸上的笑容又有多久没有这般动人明媚了。一旁的友人也不知是说了什么,竟惹得慕晚晝伸手去捶她。
“不过去打个招呼?”肖哲宁现如今也是把沈清澄当作妹妹来疼,所以对于慕晚晝的消息也打探过不少:“听说她加入了当地的一个话剧社,那个应该是社团的成员吧。”
“Jeanne,A组的女一,晚晝是B组的女一。”沈清澄知晓这件事还是慕星辰度完假回来说的:“下个月就有她们社团的演出。”
肖哲宁试探性地问道:“那你会来看她的演出吗?”
“不会。”沈清澄说得斩钉截铁,她不会因为一场话剧而打破先前的约定。
“那你这次还来法国,还特地跑到这儿?”肖哲宁头一回发现沈清澄居然可以如此双标。嘴上说着不要,行动倒是和心里想的一致。
“第一,我到法国是为度假村项目来考察的。”沈清澄晃了晃手里的纸杯:“第二,是你说怀念这家店的咖啡,非要拉着我来,谁又知道会遇上晚晝。”
得,这究根问底还是自己的锅,肖哲宁也只能好好地背着了。
沈清澄瞧她吃瘪的样子不由好笑:“帮我个忙呗,我就把这事一笔勾销。”
“请金主妹妹您吩咐。”
慕晚晝听见急促的门铃声还以为是Jeanne又把什么东西落在自己家里了:“看来我得再教你一个新的成语:丢三落四。”
但屋外愣是一个人也没有,慕晚晝心下只当是哪个调皮孩子在开玩笑。正当她要转身关门时,摆在地毯上的礼盒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是社团给我的一个惊喜吗?”毕竟Jeanne在今天回来的一路上都在跟自己说社团有为她准备生日惊喜,所以也难怪慕晚晝会这么想。当她打开礼盒后,连鞋都顾不上换了,匆忙地奔下楼一直追到街角,可哪里还有那人的半点踪影。
大喜过后满心失落。慕晚晝回到公寓,从盒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个别致精巧的音乐盒,水晶球里的蒲公英花朵在阳光的照耀下摇曳生姿。轻按下开关,《专属有情》的前奏从音乐盒里慢慢流淌而出。
“悄然弹下第一乐章……”这是当初沈清澄向她求婚时所唱的版本,亦是慕晚晝手机里唯一保存着的歌曲。
思及爱人在唱起这首歌时带着的羞涩和期盼,慕晚晝只觉相思铭心,痛彻入骨:“阿澄,等我归来。”
若要问近日里最热门的事情是什么,除了沈清澄成为盛达集团新一任的董事长外,便是沈家三子的那场世纪婚礼。
–除了牛批外,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Sherman和舍予大大???难道慕女神之前拍的那部电影是与他们合作的?
–我服辽……清澄妹妹这个投胎技术,上辈子怕是拯救了银河系……
–又是沈、纪两家联姻……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为什么不能康康我们!
–害,照片里的妹妹感觉好落寞……
–啥也别说,就问慕女神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
与此同时,慕晚晝所在的话剧社迎来了首场演出。虽未能登台,但作为随时待命的替补演员,全程下来的收获也着实不小。
Jeanne从道贺的人群里跻身而出,将一束包装精美的百合花递予了慕晚晝:“Misty,你的花。”
“我的花?”慕晚晝疑惑地打开了花束上的卡片,上面仅用法语书写着她的名字以及“一切顺利”,再无其他。
百合花对于一场演出的寓意,是祝福亦是百事顺畅。送花人的心思不言而喻,而会以这种方式来表达的,也只有沈清澄。
“演出挺顺利的吧?”程斐然的视频电话大概是守着表打来的,没给慕晚晝任何休息的机会:“花收到了,喜欢吗?”
慕晚晝上车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然后戴上耳机试探性地问道:“花原来是你的送的?我还以为是某人呢……”
程斐然哪能这么容易被她给套出话来:“某人家的某人最近可是桃花朵朵开呐,姐姐妹妹身边绕,怎么还会有时间想到在异国的某人啊?”
“斐然,你这是在跟我绕口令呢?”全拜沈清澄接手盛达所赐,慕晚晝现在一刷微博或是打开财经新闻,多数全是她的消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人不过都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
程斐然摇摇头,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前几天林家千金请清澄去家里喝了杯茶,回头她就让司律带着合约上门签字了。我好像还听说那些个姐姐妹妹要邀请清澄一块去旅游……”
“真的?”慕晚晝黯了黯眼眸,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所以……花也真的不是她送的?”
“旅游的事情真不真不好说,但花真的是我送的。”程斐然见她失落的模样,轻叹一声:“不如你赶快回国,把她给拴住咯。”
一说起回国这个话题,慕晚晝便沉默了。通过药物及相关外部介入的治疗,“慕夜”几乎再也没有出现过。用威尔斯医生的话来说,第二人格的刻意回避在一定程度上为治疗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但是否真的已经从根本上抹杀掉她的存在,还有待观察。
“现在……未到时候。”
程斐然于心了然:“没关系,我们等你。”
把两人对话一字不落听在耳朵里的司律,踢了踢程斐然的小腿:“你这么骗慕老师不好吧?”
“我说的又不全是假话。”程斐然顺势躺倒在了司律的怀里:“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我们沈总看样子还要多当一会儿望妻石了。”
“望妻石”沈清澄近日来真的是被不少姐姐妹妹给围住了,说起来还是因为三个哥哥的那场婚礼。明明自己是忙得累了想要偷闲一会儿,却是被人当成了形单影只的落寞。结果,赶趟儿的送温暖还真是让她应接不暇。
“小沈董,姚总刚刚打电话来,想问您今晚有没有时间一块吃个饭。”
沈清澄合上手里的文件,按了按太阳穴:“推了。”
小助理一脸为难,向站在身旁的秘书投以求救的目光。
“小沈董,百安的项目只要姚总松口,我们就稳操胜券了。”秘书袁诺是沈时煦的校友,也是跟着他从盛达最基层一路奋斗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所以他的话沈清澄多少还是会采纳的。
“那就定缘聚来吧。”沈清澄双手抱臂,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袁哥,我哥以前有那么多的应酬吗?”
“沈先生会向纪先生报备。”袁诺说得委婉,但意思也很明确。
想到之前自己和慕晚晝动不动就撒狗粮,现如今沈清澄时常被投喂,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好吧,权当我没问过。”
姚菲是沈清澄近期“追求者”当中最为热忱的一位,不是送花邀吃饭,就是带着合作意愿书上门。沈清澄明里暗里也不知拒绝了多少回,可她仍旧是置若罔闻。用姚菲的话来说,只要慕晚晝一天不回国、不和沈清澄结婚,那她就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清澄来了,坐吧。”姚菲比约定时间来得稍早了一会儿,她起身替沈清澄拉开了椅子:“菜我点了一些,你看看是否还要再加点什么。”
沈清澄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几乎都是符合她的口味:“姚总有心了。”
这一声“姚总”的指向性就很清晰明了了,姚菲反正也是碰壁多了不差这一回。她若无其事地给沈清澄倒了一杯酒:“东陵的桂花酒据说和临安的米酒有的一拼,清澄不如尝尝,看哪个更合口感。”
以酒言人,同样是意有所指。
沈清澄抿了一小口,浓厚甘甜的味道伴着桂花香,比起临安的家酿米酒少了一份烈性:“口感香醇,的确不错。可我偏爱故里的那口滋味,绵长悠远,难以忘怀。”
“那我有机会一定要去尝一尝了。”姚菲举起酒盅一饮而尽,却未能品出半点甜味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姚菲已经喝得有些醉醺醺了,她拉着沈清澄的手,心有不甘地问道:“为什么一定非她不可?”
“因为我爱她。”
沈清澄的表白彻底击垮了姚菲,她红着眼眶:“如果慕晚晝不回来了呢,你就一直等下去吗?”
“为何不可。”沈清澄看向左手中指上戴着的执念,目光缱绻:“她等了我五年,若要我还她五年也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