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有毒+番外(1456)

“因为这天底下有才干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云风篁冷冷说道,“所以就算是状元郎,不算恩科,三年一出,对于他们本身,或者是祖上多少代积德才有的恩泽,但对于皇家而言,不过如此!所以哪怕是状元,想要跻身庙堂,也须得左右逢源,到处打点。否则他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凭什么加官进爵?!你身为皇子,就是最大的福泽,却心心念念才干,何啻是本末倒置!”

“金榜题名的状元,才貌双全,婚娶高门贵女,自家资财万贯,不贪赃枉法,也撑得起冰炭孝敬、笼络部属,饶是如此,那王灵来这辈子能够位极人臣,就该喜极而泣!至于爵位,你曾姑祖母的夫家魏氏,自从当年被削爵之后,多少子弟奔赴沙场,打生打死,汲汲营营……至今都没能恢复爵位!”

“而你,什么都不做,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的时候,就得封秦王。”

“哪怕目不识丁,迟早也是一国藩王,并且只要正妃生下嫡子,你的子孙,都将富贵连绵、与国同休!”

贵妃看着神色变幻不定的长子,叹口气,“你有这样的优势这样的条件,却为一个外臣庶子的区区嫉恨之语,心神大乱至此,你……你到底是不是本宫养大的?!”

“……”秦王低下头,不敢作声。

他心里其实还是委屈的。

因为云风篁说的这些他也知道。

关键是,身为皇子,保底就是藩王……可是,身为皇子,有几个人能够满足于,只做个藩王?

除非是楚王那种痴傻的,不知道争。

再不就是从小都过的战战兢兢、处境艰难的。

如秦王这样自幼得宠,习惯了所有好东西都是自己的……他不甘心!!!

再说,如今是他父皇当家,盛宠母妃,故此他行事不能说肆无忌惮,却也真的没多少可以畏惧跟拘束的。

反正淳嘉也好云风篁也罢,就算不喜欢他的一些行径,也是爱护为主,不可能真的下重手处置他。

可往后若是兄弟当家了,哪怕是如今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兄弟……能一样?

秦王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败在了一个天赋上,作为皇长子,又养在宠妃跟前,如果他不是那么的资质平庸,哪怕底下还有几个玉碟记载的嫡皇子弟弟,又怎么可能争得过他?!

但因为他的平庸,他竭尽全力也无法追赶几个弟弟的天赋……秦王悲哀的感觉到,尽管父皇母妃还是疼爱他的,却也根本不打算将储君之位交给他了。

这才是他如此失态的缘故。

因为那洛氏子的议论,戳中了他内心最惶恐最不甘的点。

只是面对云风篁的呵斥,秦王委实说不出口自己的真心话。

而云风篁,就是要他说不出来。

毕竟她自己已经有亲儿子了,就算没有晋王,她还有七皇子、九皇子这两个儿子,谁不比秦王更有指望?她是不可能全力以赴扶持秦王的。

这种情况下,若是秦王将话说白了,她怎么办?

拒绝的话显然有伤慈母形象;答应的话……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

这长子扶持起来太累,完全划不来。

此刻见秦王情绪稳定了点,贵妃也就换了缓和的语气:“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区区一个洛氏子,哪里来的胆子这样对你?刚刚本宫已经叫人去查了。若是本宫所料不错,估摸着跟之前想救你九弟的一个洛氏子弟有关系。这是他们洛氏自己后宅的恩怨,却胆大包天的想拖你跟小九下水,简直没把本宫放在眼里……夜里风冷,你且下去收拾下罢,明儿个,本宫再跟你说仔细。”

主要本宫还没想好怎么编故事哄你。

秦王低着头,轻轻“嗯”了声。

他显然还没想通,显然还是委屈跟愤懑的。

但没关系,今晚上这孩子肯定没力气继续闹了。

那就好。

云风篁又说了几句安抚的话,看着宫人伺候着秦王入内去梳洗了,这才转身离开,当然,少不得留下陈兢,好生敲打一下里里外外的宫婢,免得传出什么不该传出去的消息。

故此云风篁在外面的步辇上等了会儿。

然后陈兢还没出来,她忽然看到远处的花树后,有着一方衣角露出来。

那颜色显然不是宫人能穿的。

第60章 漏网之鱼

云风篁一怔,尚未开口提醒侍卫,花树后人影一动,对方却已经主动走了出来,躬身一礼,轻轻说道:“儿臣给贵母妃请安。”

“……是你啊。”云风篁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因着那人站的地方比较远,宫灯照明有限,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辨认了一番才认出来,缓声道,“二皇子可是被吵着了?今日是秦王失态,打扰你们了。本宫刚刚已经责备过他,赶明儿,让他给你们兄弟摆酒设宴。”

二皇子低着头,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轻声说道:“贵母妃言重了。儿臣听到大哥这边动静有些时候了,心下担忧,这才冒昧前来一看,没想到贵母妃亲自前来,早知如此,儿臣就不打扰了。”

云风篁缓声说道:“哪里的话?你牵挂秦王,本宫心中欢喜,毕竟你们都是亲兄弟……”

说了些场面话,见二皇子提出来告退,也就准了。

回兰舟夜雨阁的路上,云风篁沉吟片刻,问:“二皇子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回娘娘的话,二皇子这些日子都陪着淑妃娘娘。”陈兢小声说道,“没听见什么其他动静。”

又说道,“二皇子在前头交好的一些人,也没有特别的。”

云风篁淡淡说道:“他平常也这样热心么?”

见陈兢一怔,耐着性-子提点,“秦王打小得宠,虽然是长兄,对同在绚晴宫长大的弟弟们还算维护,对非本宫亲自抚养长大的弟弟向来苛刻。刚刚他动静闹得那么大,二皇子离得近,不说打听详细,好事坏事总该有数罢?伺候秦王多年的下人都不敢凑上去,他一个平常瞧着老实的孩子,哪里来的勇气,夤夜独自过去看望?就不怕秦王知道了,拿他当出气筒?”

这些年来二皇子在宫禁之中的风评就是低调老实,但也再怎么低调老实……今晚这样的情况,还能不知道避着点儿,上赶着去触霉头?

陈兢额头瞬间见汗,低声说道:“是奴婢疏忽了。”

“本宫出身寒微,从前在乡间,虽然也能呼奴使婢,却也是听过许多坊间之事的。”云风篁侧靠在步辇上,淡淡说道,“寻常人家,三间草屋,几亩薄田,还有兄弟相争之下,刀刃相向,以至于闹出人命来的。遑论大位?这人啊,生来就想往高处去。本宫想,本宫膝下的子嗣想,其他人,难道就不想了么?怎么可能?当年本宫才进宫的时候,那是什么位份什么身份?尚且心存期待,如今的六宫,看似温驯懂事。然而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古往今来,敢于急流勇退的,都能得到赞誉。”

“这是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能够做到的,少之又少?”

“若是轻而易举就能够达到的……也不值当大家大肆夸奖了。”

陈兢低声称是,说道:“娘娘放心,不止二皇子,还有其他几位皇子那儿,奴婢一定盯牢了,决计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顿了顿,他又觉得有点儿想不通,“只是……二皇子这大晚上的藏在秦王殿下屋子外头,到底想做什么呢?”

“总不能是谋害秦王殿下?”

“哪怕二皇子藏私罢,可是咱们殿下本身也是自幼弓马娴熟过来的。再加上服侍的人虽然都被赶出去,却也不敢走远,俱围在了外头……二皇子难道还指望靠着他独自一人,对咱们殿下下毒手?”

“难不成,是偷听咱们殿下在闹些什么,好传扬出去?”

“然而这等事,何必二皇子亲自为之?”

毕竟要是派遣宫人听壁脚,一旦被抓到,还有甩锅的余地。

亲自为之,也是云风篁刚刚没计较。

不然一个窥探长兄的罪名,少不得叫二皇子吃不了兜着走。

“谁跟你说他一定是为了秦王才大晚上的孤身出来的?”云风篁缓声说道,“他只是恰好在秦王屋子附近,又叫本宫眼尖看见了踪迹,不得不出来敷衍一二罢了。”

陈兢心头一跳,下意识道:“早知道奴婢方才叫人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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