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源于她的宅属性,其实现在她都不是很喜欢出去社交,更愿意待在家里,以前更是如此。刚和梁宇琛结婚的那段时间,她没有工作,成天待在家里很少出门,所以也用不到漂亮衣服和名牌包包,有睡衣就足够了,她似乎是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买睡衣的。
后来丁姐被介绍来了家里,她说你成天不出去,孩子可不行,回头再养出个自闭的姑娘来。于是她被动地被丁姐拉出去带丫丫散步,她最初的社交圈是楼下带娃的保姆群,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们。
肖依伊把五个纸袋里的盒子全都拿出来,打开其中一个盒盖,上手摸了摸,手感极好,品质不俗。她把剩下四个也打开看了看,居然都是不同颜色款式,没用重样的,有的上面还有精美考究的刺绣。看来人家合作商还挺用心,不是随便从库房里拿一摞出来送人。
肖依伊有些犯难,刚刚还盘算着自己留一套后,剩下的都送谁,现在五件都这么美,全舍不得送了,想都留下据为己有。
第六章 朋友
肖依伊最终还是决定忍痛割爱,拿出两套送人。
礼尚往来是她工作后学会的重要社交手段,以前的她是不会想到送别人东西的,不是吝啬,单纯就是意识不到。
她刚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就好像她上学时那样。她从来不向别人寻求帮助,哪怕同事主动过来帮忙,她也会客气地笑笑,回说不用,谢谢,我自己能行;除非别人直接扔在她桌上,否则从来不会收下同事递过来的小食;同事偶尔的请客聚餐她也会以家里有孩子为由推却。
反之,她也想不到主动去帮助别人,除了自己分内的工作,眼里看不到还有其他忙碌,渴望帮助的同事;她自己不吃零食,也从来不会买来与人分享;午饭时候总是一个人坐在食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或者只是吃饭。
她没觉得这样独来独往有什么不好,但在她老科长跟她聊了两次之后,她还是决定改变一下,毕竟她出来工作的原因之一也是希望能改变一下自己。
所谓的谈话也没有多正式,即将退休的老科长更多的时候像个暖心的长辈,提醒她“中午别老一个人吃饭,和同事坐一块儿,还能聊聊”;“楼里碰见同事了,甭管认识不认识的,都打声招呼,不知道名字,说声‘您好’就得了”;“别成天扎在电脑前面,对颈椎不好,也起来溜达溜达”,“别太以自我为中心,和同事们多交流”……
从那之后,她也开始尝试融入同事们的闲聊;偶尔聚餐吃吃喝喝,隔个三四次便主动结一次账;买上一大堆自己几乎很少碰的零食放在办公室的公共柜子里;在楼里望见某个人迎面走过来,不再低头假装看手机,甚至后来知道很多人背后是怎么议论她的,她仍能对着他们展出一个笑容,亲切地叫一声“姐”或者“早”。
其实,也没有多难。
工作日,十一点的时候科里几个人说看了食堂的菜谱,中午的饭实在不好吃,商量着要一起出去改善伙食,问肖依伊去不去,肖依伊说不去了,约了个同学。
如果丁姐算是家人的话,那朱慧算得上是肖依伊唯一的好友。
朱慧和她是初中同学,虽然称不上闺蜜,但因为是同桌,关系也还不错。那时候大家都没有手机,初中毕业后就靠在 QQ 上偶尔碰见聊上了一两句,维系着联系。
朱慧高中复读了一年,大学时参加了学校与法国某大学的交换生项目。两人是在回国机场入关时巧遇的,彼此留了电话,加了微信,从那之后联系越来越频繁,偶尔出来坐一坐,起初都是朱慧约她,慢慢地她也会主动邀约对方。后来两人又先后经历了离婚,相似的经历让她们彼此理解支持,终于成了闺蜜。
朱慧这天上午到她单位附近办了点儿事,昨天晚上便约她中午一起吃个饭。她说正好,我也有个东西要给你。
在一家有卖芝士炸鸡、石锅饭和大酱汤的日餐小馆儿,肖依伊拎着袋子上到二楼小包间。
“不好意思,十一点半下班,我不好太早出来。”肖依伊把纸袋子递给早她十多分钟到的朱慧,坐到她对面,“你点了吗?”
“点完了,还是那几样。”朱慧接过袋子,“还挺沉的,什么啊,化妆品?”
“睡衣,亲戚出差给我带回来几套。”
“这盒子不错!”朱慧抽出木质雕花的实木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笑说,“谢谢,我前些天还被种草了真丝睡衣,你怎么这么知道我心意。”
服务员推门进来,端上两碟小菜,朱慧把盒子收进纸袋里,等服务员走了,才八卦地问说:“怎么样,上次那个男的,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
“还说呢,太尴尬了……”肖依伊把自己当晚怎么留了八百块钱便落荒而逃,之后又好巧不巧地在大学篮球馆与他撞见,怎么想装作被认错,结果被当面戳穿,还差点儿从包里掏了两百块钱给他补回去的事儿说了一遍。
朱慧听完呵呵地笑:“不怪你,不怪你,怪他这情调得让你没听出来。”
肖依伊跟着无奈地笑了笑。
朱慧又道:“不过我听着你们俩还挺有缘分的,这都能碰见,不留个联系方式可惜了,不想深入发展的话,可以下次再约,也算是熟人了,方便。”
“没有下次了,这一次我就够了。”
“怎么?技术不好还是条件不行?”
“倒也不是,我觉得我还是不太适合搞这些,当时觉得还行,过后就觉得挺没意思的,还不如买个玩具自给自足呢。”肖依伊往前倾了下身子,小声说,“我现在还挺后怕的,你说他万一有什么病怎么办啊?他看样子像是经常出去约炮的那种人。”
“哎呀,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朱慧宽慰说,“不是戴套了吗?”
“这不是没干过坏事儿,胆儿小吗。”
朱慧笑:“第一次都这样,以后就好了。”
“真没有以后了,尝试一次就够了。”肖依伊认真地说,“我决定过两天真的抽时间去查一查有没有染上什么病。”
朱慧摇头笑了笑,又说:“或者像我之前跟你说的,找一个固定的男朋友,熟悉一点儿的,不用担心对方有没有病,也不说当炮友,就是大家说好别提结婚,不多谈感情的那种,成年男女各取所需,谁也不耽误谁。”
肖依伊摇头:“我要是像你一样才行,我有孩子。”
“有孩子怎么了?”
“有孩子就要考虑孩子的感受啊,如果像你说的找一个不谈未来的男朋友,肯定不可避免地得让我孩子知道吧。那孩子会怎么想?说是男朋友,其实还是性伴侣啊,孩子是把他当妈妈的普通朋友来相处?还是当未来继父?现在的小孩儿都特别敏感,我就算说是普通朋友,孩子都不会信……而且我也不想给孩子做坏榜样,让他们觉得男女交往是这么随便的,我希望他们知道感情应该是很认真慎重的一件事。尤其是丫丫,进入青春期了,让她看到她妈随随便便跟男的交往,对她影响不好。”
朱慧能理解肖依伊的担忧,但是并不能感同身受,她决定和渣男前夫离婚时果断打掉了怀了两个多月的孩子,虽然有时也会对那个消逝的小生命感到愧疚,但更多的时候是庆幸,比如看见肖依伊的感情生活和性生活被两个孩子困住的时候。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真打算单一辈子了?你孩子这才多大啊?等阳阳都大了还得十多年呢。”
“也不一定非得找男人吧,其实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
朱慧压低声音:“那性生活呢?总会有有需求的时候吧。”
肖依伊玩笑:“你不是总说玩具比男人还好用吗,自给自足呗。”
朱慧无奈叹笑一声:“行啊,回头我送你一个好的,你看看是死物好用还是活物好用。”
两套睡衣,一件送给了朱慧,另一件肖依伊送给了刘馨,那个她曾经厌恶痛恨了十多年,直到自己当了妈妈之后,才开始去体谅理解的继母。
她提前与刘馨约了时间回父亲家吃晚饭,从前她有什么事都会直接给她爸打电话,后来会刻意改为和刘馨联系,及至现在已经习惯所有的事先和刘馨通个气,不可能真的把她当母亲,算是半个朋友半个长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