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年龄小了一点而已嘛……”
“如果……子烟哥哥能再等我一会儿,就好了……我一定会立下军功来求亲的,我,我会对你好的……”
“很好很好……”
说到这里,小梓像是受到什么委屈似的,狠狠咬了脑袋下面手掌掌心的软肉。
鹤子烟闭上眼睛,手心半丝半缕的酥疼钻进了四肢百骸,他终是忍不住,闭上眼睛。
“小梓,我会等你,一定会。”
话音落,贴在他掌心的猫儿像是受到安抚似的,砸了咂嘴,眉间也舒缓了许多。
鹤子烟看着这个年少初成的少女,突然笑了。
是啊,他究竟还在纠结什么呢?
如果不是小梓当年为他站出来,在君上面前挡了薛家小姐强加于自己的谗言,他便得不到三羽军师的头衔,更不可能跑到北境,成为令天北国头疼的军师。
如果不是小梓处处为他着想,在国师府的那么几年,她想尽办法让他免于着凉,不然,他早该染上寒疾了。
一想到当年的小梓还不满一岁,就爬到木架旁拿着件衣服,努力说着几个字要他穿衣的模样,鹤子烟便笑了起来。
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鹤子烟眼中溢出的痛呼终于化成热泪,啪嗒啪嗒滴落在自己的掌心,他看着小梓难以聚焦的双眼,轻轻地呼唤:
“小梓,今生换我来护你。”
不管你今生是否愿意娶我,是否会爱上其他人,是否……会觉着我不够好,而抛弃我。
我都会,且一直会站在你的身边,或者站在你的身后。
我想要护你。
好想好想。
鹤子烟捧起宣梓方才为了抑制药效而扎伤的手,凝视着浸出纱布的鲜血,落下轻轻一吻。
而掌心的猫儿再次蹭了蹭他的手掌,呼吸均匀了起来,像是已经抵抗过了药效,陷入了安眠。
鹤子烟从旁边拿来小刀,割了宣梓身上的绳子。
绳子在小梓身上勒出了道道红痕,一下一下,鞭笞着鹤子烟的眼睛。
她刚刚……究竟用了多大力气绑自己?
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挣脱掉,为了不让自己做出失控的事情,为了……不碰他。
又笨又可爱。
他究竟要拿她怎么办?
此时,鹤子烟身上的药效也褪了大半。他下了地,虽说四肢还是有些疲软,但将小梓拖到床榻上,他还是可以办到的。
这之后,他便斜靠在床榻边缘,看着宣梓安静的睡颜,竟凭空生出一丝静好的意思。
夜烛沉沉,人眠去。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不会被封吧呜呜……
审核你看好!我什么描写都没有只是蹭了蹭手掌心!如此纯爱!
谢谢Kidkc的5瓶液液~爱你鸭
嘿嘿木头女主即将上线_(:з」∠)_
☆、断桥
还未到破晓时分,宣梓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常年习武养成的习惯,要多睡也睡不着了,宣梓揉了揉有点发疼的脑袋,将趴在床边睡着的鹤子烟抱到床榻上,轻轻掖好被子。
起身,洗漱一番,宣梓便骑上马先行绕着营地走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变化。
原本这活也是有人做的,但宣梓不放心把这事交给别人,只能劳烦自己。
她手里拿着炭笔和皮纸,以便于记下每一个点,等到骑马溜达到营地东面边缘,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正快马奔来。
“宣将军——”那人嗓门大,顺带喊话也拉得特别长,“宣将军,等等我——”
宣梓记得这个家伙,因为这家伙在行军第三天,就以一己之力,惊走了宣梓好不容易抽空跑到山上打的山鸡。
那可是为鹤子烟改善伙食才打的啊,还没下锅呢,说没就没。
等这人跑近了,宣梓没好气地转过身:“干嘛的?”
来人气喘吁吁,举着手中写有“烟”字的黑玉令牌:“传令的,军师的令。”
“嗯,那你说。”
宣梓接过令牌,细细摸了摸,确定这个纹路的确是鹤子烟的令牌。
“军师有令——”
来人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线说道。
“队伍连日赶路,现已入北境,恐后方粮草有危,有劫持埋伏,宣将军率一千骑兵前去护卫,届时再到城墙头回合。”
宣梓皱眉:“他真这么说的?”
来人点头:“真这么说的。”
宣梓皱眉:“你叫什么名字?”
来人挠头:“田家老五,田五妹。”
这是前世没有出现过的人,那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按理,这个时间点大部分士兵才刚醒来,还没来得及整理,这时候回去,应该恰好能带一队骑兵出来。
宣梓揣好兵符,说道:“好,那你先随我回营地,从里面调些士兵出来。”
于是宣梓勒了马,调过头要往回走,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田五妹在旁边小声:“将军,那个,好像……我们可以不用回营地了。”
宣梓冷冷瞥她:“我知道。”
事出奇怪,但看样子的确有可能是子烟下的令……
不过,虽说这次后方的确相较以往有些空虚,又因为是太女祝月生的领军,大部分精锐都在前面,导致护卫粮草的军队行军慢,战力弱,确实需要护卫一下。
但这样一个轻松差事为什么要安排给她这个副将呢?更何况是在如今主将消失的情况下。
不出事还好,出事的话,祝月生暂时失踪的事就很有可能瞒不住。
宣梓满腹疑惑,但还是迅速清点了士兵人数,编排好小队,调过头朝南方奔去。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要整幺蛾子?
鹤子烟清醒的时候,已到了黄昏时分。
他坐起身,手掌向后,想要撑一下床板,却没想到抓了一把黏糊冰凉的东西,于是赶紧睁开眼睛,低头,抬头,扫视一圈——
这周围哪里还有什么床板?
这连营帐都没有了。
鹤子烟站起身,看了眼他方才躺过的地方。
那是一团烂泥,准确来说,是一滩烂泥水沟,上面有一片凹陷,看来,他刚刚在这里面睡得香甜。
接着,鹤子烟低头看了看,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换了一身麻布衣衫,粗糙的布感有些沉,显然比不上平日里的衣裳,但尚能凑合,只是这一身泥实在……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如果记得不错,从这里往北走三天,应该就能到北境的第一城。
“真是狠啊……”
鹤子烟嫌弃撇嘴,但又无可奈何,总不能不穿衣服吧。
“留了一条命,好歹再留匹马嘛,再不济留点铜板也好啊。”
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谁搞的鬼,但鹤子烟总得先把命保住了,再找出其根源。
想必宣梓那边,情况也不太妙吧。
宣梓一路快马狂奔,很快就和运粮的队伍接洽了。
但是护粮这活实在是过于清闲,牛车马车走得慢不说,加上这一群新兵突然看到宣将军这号有名有眼的大人物跑过来,非常自觉地尽数噤了声,搞得宣梓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闲得骨头疼,走着走着就溜达到了山上去,打了两只兔子。
等到中途休息,宣梓就开始烤兔子,这兔子长得颇有几分面相,烤起来滋滋香。
这下,队伍里总算有人按捺不住了。
一个领队的小兵小心翼翼凑了过来,然后她面前立马就出现了一根大兔腿。
“来,吃。”
宣梓看着她,笑得很甜。
士兵吓得猛然朝后一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语气铿锵:“是!将军!”
宣梓把手里的兔腿又朝前递了递:“那你倒是把兔腿拿着啊。”
行军途中为方便携带和存放,队伍里只有干肉,数量很有限,普通士兵几乎很难吃上一顿这样的肉餐,所以面前这根兔腿是真的有些馋人。
“真,真的可以吗?”
要知道擅自吃肉,是要被罚的。
“当然可以,这是我从山上打来的,没算在军粮库存里……你到底吃不吃啊?”
士兵赶紧从宣梓手上接了兔腿开始啃。
可啃了一会儿,她又想到了什么,小声问道:“那个,出去打兔子,算不算玩忽职守啊?”
“你觉得呢?”
宣梓反问。
话音刚落,旁边一位头发上扎着红色绑带的士兵突然冲了过来。
“宣将军,我们敬你,只是因为你是副将,可你却如此不分轻重,竟然在行军途中上山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