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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仓促,不能再用来浪费了。秦若在房间里和鬼女讨论完毕后便又出来活动了。
因为要准备后天的婚事,整个秦家这段时间都处于忙碌之中,日子越近,这种忙碌便越密集,于是也抽不出来人格外看着秦若了。不过她也没因此更自由,因为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人,大家穿梭着来来去去,有喜庆也有焦灼。
“不就是续弦吗?至于这么大动静吗?”秦若小声嘀咕着和鬼女聊天,对这份热闹的过了头的喜庆不满——这可是杀死了亲姐姐后得到的东西,是一个女人的生命做的铺垫,真的会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幸福吗?
“我妹妹那人心性高,第一回嫁人,办的不如我,她不会甘心的。”鬼女对眼前的不公平到表现的比较淡然,或者说黯然——三百年了,足够抹去所有不平与憎恨。如果不是被封印了无法转生,她估计都不愿意再见这两个人吧。
“心气高找个更好的啊,干嘛勾引自己姐夫啊。”秦若嘀咕一声,对那位妹妹的脑回路不敢苟同。抬头望一眼天,见摆了一天臭脸的太阳竟然窜出来了,在傍晚的时候尽情发挥着自己的魅力——难怪鬼女都没精打采起来。
她白天时候被封印缠住的伤害还没有恢复。在这样一个满是结界的地方出入,以她的能力,真的是太吃力了。看来,婚礼结束之前就算她想留在这里继续调查,鬼女也是坚持不住了。
她拧眉思索着,步子不觉间就走了很远。绕过一盆巨大的藤蔓植物的架子旁,一身白衣蓦地闯入实现,她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迎面走来的妖孽宫主。那一身白衣被风带起,真的道骨仙风,让人目眩神迷。
不过清楚了他所作所为的秦若这时候能想到的也只剩下心里一阵恶寒了。她犹豫了一下,装作没看见,低下头硬着头皮拐过去,却没成功。赤井似乎是故意来堵她的,她往左,他就拦在左边,她往右他就拦在右边,几次三番之后秦若终于火大抬起头怒目而视。
她不怕他!光天化日之下不怕不怕不怕!她提醒自己要硬起来。
赤井邪魅一笑,忽然间低下头贴着她的耳边,低语:“这府里有专门消减鬼的符咒封印,是我设下的,你乱走的时候小心一点。出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秦若感觉自己的头发丝都要竖起来,目光锐利地瞪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冷声问他——听赤井的意思,是已经知道了鬼女的存在和她的身份。以他的立场和行事,秦若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一想到就让她毛骨悚然。这可是封印鬼女,让她永世不得超生的刽子手啊。
她的身体抖了一下。
“我只是想到有好戏要看了,开心而已。”赤井的笑容里满满的都是促狭的恶意,“你放心吧,我不会帮着谁的。我喜欢看势均力敌的厮杀——先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让你们势均力敌如何?”
他轻声细语,在她耳边威胁她。秦若骇然,扭过头看着他精致妖媚到没天理的脸,他还低着头,距离她很近,秦若似乎闻到了他的呼吸声。这样暧昧的动作维持了几秒,秦若思索着自己退开会不会被误认为心虚怯场,于是坚持着,面不改色地回一个眼神:“你要怎样?”
他笑了一下,伸手捏住她一缕垂下来的头发,轻轻挽出一朵小花,别到头顶的发髻里,看着自己的杰作,声音里都是笑意:“以身相许如何?”
他语音上扬,是心情极好的,正在调戏别人的时候才用的那种轻佻的语气。秦若对古代的规矩也大致有所了解,授受不亲的梗太久了就不提了,貌似女人的头发也有着重大意义——男人帮女人挽起头发,那是要这个女人的意思。
这时候再作出恐惧惊讶害羞慌乱就太落伍了,解决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秦若看着赤井那张绝美的脸,确定他不是开玩笑之后,低下头认真思索了几秒钟,认真地点头:“好吧。”
说完,伸手就去拉赤井往一边走,这回换作赤井有那些落伍的表情了。
“干什么?”他不解。
“以身相许啊。”秦若怪他问了一个怪简单的问题。
“在这里?”
“是啊,别浪费时间了,速战速决吧。”秦若不许他啰嗦,直接将他拉到一片长势茂盛的藤蔓植物后面,两人进去后她便解自己的衣带,一脸英雄赴死的悲壮,
这话换个场景用该是怎样的杀伐决断干练豪爽,只是用在男女之事上,此情此景,就不是暧昧程度能抵挡的住了,让人浮想联翩。秦若已经解开几个衣服上的结,衣服敞开了部分,露出脖子处雪白细腻的肌肤,有淡淡的香气飘过来,赤井闻之心动,也不管那么多,搂住秦若纤细的腰,低喃:“原来你这么大胆啊。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说着低下头。
这儿来来往往也有些人,但没人注意到绿色植物里面的动向。然而——
“啊!非礼啊!”一声高八度的尖叫,紧接着一个男声的闷哼,附近忙碌的人们赶过来,正好看见一个女人跑出来,抓住自己被解开的衣带惊慌失措地跑开,紧接着一个男人黑着脸跟出来,手捂在头上,一个包冉冉升起。
傻子都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人来人往,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家。
赤井再走在秦家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各种各样不寻常的眼神扫射归来是什么感觉了。
有敌意有歧视,有羡慕有嫉妒,但最可气的是还有期待和垂涎,而这两种感觉不只是来源于女人,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于男人——龙阳之性,这些肮脏的家伙们,也在惦记着扑倒他呢。
被耍了不算,还要接受那些侮辱恶心的目光,赤井此刻火气有多大可以想象了。然而他并不是那种有了情绪立刻发泄表现出来的人,越生气就越平静,平静到慑人的地步。就连跟了他三年的是从小修都心惊胆战站不安稳了。
“宫主。”他欠了一下身请示他的命令。
赤井在作画,颜料是从穆家染坊里拿过来的染布的染料,也不用笔,直接手蘸了染料在纸上涂抹。服侍几年小修已经有了经验,知道主人颜色用的越重,整个手沾染颜料的面积越大,就代表心里积压愤怒便越多,爆发的时候越恐怖。他探过头偷偷瞄了一眼,却见主人空着的右手满是各种浓艳的色彩,用来作画的左手确实干干净净的,只有几个手指上中挂着色彩,这回正细致安然地描绘着一只彩色的小猫。
比起右手掌的五彩缤纷,左手干净得太过。小哲心里困惑,只猜到了主人一半的意思。
果然,赤井把话好的图抬手交给了小修,漫不经心地命令,“跟苜蓿说,我会迟些日子回去,之前接下来的委托都取消了。”
“另外,收拾一处别院出来,过些日子会有人一只小猫住进去。”
他平静地说着命令,微微扬起头看西天边慢慢沉下去的红日,忽然间微微一笑,刹那间天地失色。小修恭恭敬敬结果画,心里却偷偷叹一口气——他知道,又有一个姑娘要跌入他的圈子里了。
渣男的真心
秦家一个不知名的角落,秦若屏气凝神听外面的动静,好久了,也没有声音靠过来的迹象。
“他怎么没追来呢?”她喃喃自语。
“应该是没反应过来吧。”鬼女贴在她耳边说。
秦若松一口气,转身贴着墙坐下。
刚才她干了一件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色诱了某人,然后栽赃嫁祸。其实也不算栽赃,只是……是某人自己品行不好禁不住诱惑而已。她只是,利用了他的弱点而已。那个不知名的藤蔓植物中放着一根棒槌,是秦若之前探查的时候顺手放在那里的,以防万一秦家对她动手,而她又没有武器吃亏。所以偷偷的,找着隐秘的地方她就放点什么东西过去,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先用到赤井这个妖孽身上了。
藤蔓里,她假装解衣服,他不知道是真的被骗了还是陪她演戏实则留着后手,秦若猜不透,也不敢给他时间,在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脸颊,低下头要亲吻她的时候,她一棒子就招呼上去了。
干净利索下手够狠,在赤井猝不及防的时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夺路而逃。
后来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但惹上那种一看就腹黑的妖孽,她可以想得到自己的下场了,绝对死无全尸,死后还要被虐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