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番外(3)

我心情正好着,被他这一下打的有点莫名其妙 ,揉着腿茫然地望向他。

我以为这老头在外面受了气,想跑到我这来找茬泄愤。没想到他打完我却轻声叹息,面色凝重地往我旁边一坐。

“听说你与四皇子殿下私交甚密?”他开口问我。

我只是多关照沉元了一些,怎么就成了他口中的“私交甚密”?听着怪别扭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父亲又说:“你可知如今朝中局势如何?”

“您知道我不关注这些。”我扔了手中的瓜子壳,准备躺下装死。

“你这性子,随你母亲。”父亲又叹气,我看向他斑白的两鬓和满面的沟壑,才发现他这些年真的苍老了许多,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岁月不留人之悲。

只听父亲又开口,道:“你不愿周旋官场,我也从未逼迫过。可你不该跟皇子走得那样近,你可知德妃母家一族最近正在拉拢朝臣?历代夺嫡之争都是你死我活、沾满血腥,你我若是被卷入,便很难全身而退。”

以往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从未愿意正视过,如今被摊开来说,心里就涌出一股难以言表的滋味,好像胸口被压了什么东西,有点喘不过气。

父亲见我表情木木的,不确定我有没有听进去,自顾自懊悔道:“都是我考虑不周,当初不该让你去什么孔文殿。”

“也没走多近,不过是当初见他可怜,对他多关照一些罢了,何来私交甚密这一说?”我见父亲愁眉苦脸,只好开口解释,好让他宽心,“年后他已满十五岁,不在孔文殿念书了,我与他也见不上几回面。别人拉拢您,您装死便好,反正您不是已经打算辞官了吗?”

父亲眉头终于舒展了些,抚着胡须看向远处。缓缓道:“也对。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便向圣上告老。京中是非多,这两年恐怕要有巨变,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休沐结束后我就果真一直没见过沉元。毕竟他的确不在孔文殿念书了。

自从太子失势后皇上就越发看中沉元,还指了朝中某个资历不错的大学士来教他,他的课业和负担也随之越发繁忙沉重。

听说沉元来孔文殿找过我几次,对此我颇为意外,但还是没见着他。倒也不是他的错,孔文殿同沉元一起念书的那群淘气鬼也都结课,各自找先生单独求学去了。因此我每日清闲没事做,不经常守在孔文殿里,偶尔才去一趟。何况我有意想与他疏远,怎么可能让他寻得到我。

沉元:先生不要我了 冷,抖,哭

第6章 担忧

开春后某日,我按老规矩去孔文殿露个脸,好让大家想起还有我这个人。离开途中遇见了皇城带队巡逻的李丛。

因为我被我爹说的有些怕了,同别人也减少了打交道频率,所以也是许久没碰见李丛了。前段时间刚听说这小子私下里订了婚,我见他一本正经地在属下面前指挥,忍不住想上前打趣他一番。

我上前拉住李丛,笑着把他拽到一边,揽着他的肩膀悄悄问他是哪家的小娘子。

李丛这人脸皮薄又木讷,被我问的支支吾吾,半天也不好意思说。

我只好拍拍他的肩,也不想为难他,感叹道:“看来是遇见真爱了,提一句就害羞的不行,当初同你去青楼的时候也没见你脸红成这样。”

李丛被我说的浑身不自在,可能想揍我,但又有公务在身不好耽误时间,于是骂了我一句之后溜掉了。

“死木头,着实无趣。”我转身念叨着,谁知一没留神,撞到了什么东西。

大约是个人,身板有些硬,我险些没站稳,还好那人不错,伸手将我扶住了。

“刚刚在聊什么?”对方问我。

是沉元。

我认出他声音的那一瞬间,听见自己的心“咚”地一声跳动了一下,整个人怔了半晌才回神。

沉元变化很大,声音变得更加成熟了,个头也是。他像一根拔节的竹子,笔直地往上蹿,几个月不见,已经要比我高上一些了。我只好微微抬头看向他,他也刚好垂眸盯着我,身体逆着光,那双眸子就显得更加黝黑深沉,像是被暮色下无人的深潭,透着阴郁危险。

他真的变了许多,我越来越猜不透他的心思。

也许是意识到他已经和小时候不一样的缘故,我心里更加慌了,便挣脱开自己被他抓住的胳膊,也不清楚该说些什么,就问道:“你怎么在这?”

沉元并不回答,而是接着问我:“什么青楼?”

“年少无知时去喝过一次花酒,刚刚只是同李丛开玩笑罢了。”我知道自己回避不了,只好故作轻松向他解释。我也没对他扯谎,当年真的只去喝了点酒,还喝醉了被我爹拎回家一顿好打。

沉元不再追问。

我兀自往前走,想甩开他,没想到他还一步步紧跟着,着实令人不自在。我有些明白刚刚李丛为什么想打我了,于是没好气地停下脚步,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许久没见先生了,想念先生。”沉元往我跟前走了一步,满脸真诚地望着我。

刚才他那危险的眼神好像只是我一瞬间的错觉 。我视线转向别处,没有理他。

他忽然拉住我的衣袖,语气里含着乞求,甚至有些卑微地对我说:“太液池畔的柳树抽芽了,花也开得正好,先生陪我走走吧。”

我脑袋稀里糊涂,准备拒绝,谁知张开口出声时却莫名其妙只说了一个字:“好。”

一答应,就不好反悔了。

我与沉元并肩而行,有以往的相处模式在,气氛也算融洽。沉元同我说着近日他遇见的趣事,我不做声,默默听着,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东宫那场走水。

我往周围扫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便凑到沉元耳边,小声问:“太子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沉元沉默了一会,平静道:“人是他自己勾搭的,殿中火是我派人去救的。”

我又问:“火是谁放的?”

沉元停住脚步,看向我,眼中神色不明,片刻后,他向我缓缓问道:“先生,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做这些?”

我并不是眼里容不得半点脏污的清高之士,只是随口问问,我甚至知道他做的事情不止这一件,只是有些担心他罢了,于是摇摇头,说:“我并非反对你做这些,只不过权力之争凶险难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年纪还小,谨慎些吧。”

沉元与我面对面站着,他紧紧盯着我,双手握成拳,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我见他这样,有些紧张,四肢僵硬地立在原地。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抬起胳膊虚抱了我一下,道:“我会小心的。”

写的好无脑,突然想搞剧情但是能力有限,嘤

第7章 生辰

我被他这么一抱,浑身更加不自在了。明明是春风和煦不冷不暖的日子,却感觉有些热。

要同这小子保持距离——我这样想着,于是不露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睛到处乱瞧,试图转移话题。

情况危急间我刚好瞥见旁边有一株盛开的海棠,立马抓住机会,指着树胡乱赞美道:“这花开的真漂亮,有句诗怎么说来着...嗯...我想想——”

“先生喜欢海棠?”沉元的问题将我的胡言乱语打断。

我思绪正乱,不经考虑地点了下头。

沉元立刻说:“等我一下。”

我疑惑地望向他。

只见他跑到那株海棠跟前,观察片刻,踮脚折了一枝,再快步走过来递给我,笑道:“先生不嫌弃的话就收着吧。”

“...”

我可不敢嫌弃,只好接过来。沉元折的这枝应当是他挑选过的,上面缀满了盛开的花朵,十分喜人。我心不在焉,暴殄天物般地将它拿在手上转来转去,然后看着那粉色娇嫩的花瓣纷纷从花萼上脱落,飘入脚下青绿色的草地中。

沉元静静的站在我旁边,他在看我。

所以这个臭小子为什么一直在看我?

我焦虑万分,又顾及着形象,没有原地跳脚。只好一边承受着他令人窒息的视线,一边摆弄着手上的花。那花过于娇弱,经不起摧残,在我的飞速旋转下已经秃的只剩旁边孤零零的绿叶,地上落了一片粉红。

“先生没有想起来过几天是什么日子吗?”沉元终于开口。

沉元的生辰就在三月。

他的生辰我是最清楚的,前些年他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我会领着他偷偷去宫外过,带他吃些好的,再弄碗长寿面凑合凑合。后来他就在德妃身边过生辰了,虽然我没法陪他,但是每年都记得提前准备点东西送给他做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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