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调路过。
聂然听着门“砰”地一声撞上,轻轻叹口气,眉间无奈,收拾起桌面上散乱的草稿和钢笔。
沈黛回房间后就把自己塞进了被窝里,侧耳听外边动静。
动静不大,她听不清。
猫跳上了床,被赶下去又跳了上来。
沈黛捉住猫,问它:“要不要脸,干什么这么主动上别人的床?”
猫眼无辜。
沈黛笑了,把猫搂进被窝里,暖乎乎一起睡个觉。
指针滴答答转动,客厅大门轻悄悄关上。
沈黛房间桌面上的手机一震,聂然发了条消息。
聂然:起了记得告诉我。
沈黛翻手看了一眼,手机被丢到枕头一侧,软软没下去。
她想,告诉鬼都不告诉你。
聂然:早饭记得吃。
睡过去的沈黛:……
等沈黛消息的聂然:……
好吧。
聂然放下了手机,塞进了校服口袋。
*
沈黛睡到中午朦朦胧胧醒了,屋里蒙蒙亮,晌午的光透进窗帘。
像是压倒天色的黄昏近晚。
猫在舔她,舌上的倒刺又软又扎。
推开了还要再凑上来舔舔。
沈黛生气了,抓起猫,怒目而视,和它大眼瞪小眼,“……嗯?”
猫:“……喵?”
…
沈黛凑近猫的鼻尖,冲它“噗”一口气,像阵专一的狂风,吹得猫都蒙了。
“再舔个试试呀!”
也不知道…刚睡醒和猫较什么劲儿。
她看了眼手机,聂然的聊天消息在最上框,还是那条——早饭记得吃。
现在在十一点二十三分。
沈黛想,吃个屁的早饭,再等一会,直接进阶晚饭了好么!
可她呼了好长一口气,仰面倒在枕头上,怔愣着眼,看天花板。
睫毛动了动。
沈黛侧头看躺在她身边的阿咬,橘猫总是有很柔顺的色泽,尤其是这样的光下,叫人总觉得柔软温暖。
沈黛对上猫眼,她喉咙动了动。
猫拱了拱她,往她身侧钻。
“你看见了,对不对?”
良久的静默,沈黛问阿咬。
——你看见了,对不对?
——那个荒诞的…怪异的梦,是真实的,对不对?
像在秋千上被荡晕似的出现的幻觉。
可那时耳边连风都没有。
于是一个荒诞的、怪异的想法掠上心头。
沈黛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也许,学霸是个轻浮的人。
“哼,”沈黛自觉慧眼如炬,对阿咬抱怨,“原来她是这样的的聂然。”
*
虽然沈黛十分、非常、很不想去学校,但是…
沈黛顺手背上了从来都是摆设的书包,面无表情告诉自己:“你毕竟是个学生。”
唉。
沈黛捂了捂脸。
阿咬一脚跳下了床,踩着轻轻的步子。
门“砰”地一声阖上。
*
代欢在苦苦哀求看上去就要非法出校的聂然带上自己。
“你看我可不可怜,我看着你们两个在外面逍遥了一次一次又一次!”
“聂然,你怎么忍心看我孤零零地独守寒窗!”
窗外当真有风过,撩起书页一角。
寒窗本窗。
聂然抬手摁住了书页,她写的剧本完成了,单薄了几小页,带有戏剧本身的夸张特点,还有一点点的…私心。
聂然垂垂眼,看了一眼代欢,抿抿唇。口袋里的手机始终没有消息提示。
她没想非法出校,她想再等等沈黛。
她只想要…接住会从墙上掉下来的小姑娘。
代欢余光一瞟,瞟见楼下谁自远而近,她随手关上窗,突然改口,念念叨叨,满脸心虚:“寒窗也挺好。”
聂然心口一动,转眼处是踏光而来的沈黛。
在久违的晴天。
恰巧是“久雨必晴”。
沈黛单肩背着包,书包上的小玫瑰摇摇晃晃掉到了侧面。
玫瑰和她同台。
玫瑰不如她。
聂然笑了,目不转睛看着心尖上的小姑娘朝她走来。
她说:“下午好呀,沈黛。”
沈黛把书包往座位上一丢,帅得没朋友。她敛了敛眼睫,自上而下看她。
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黛叹了口气,但还是——“下午好,聂然。”
于是聂然的下午真的特别好。
*
坐下来的沈黛又开了窗,懒散支着下巴,看看代欢,又看看聂然。
背景是被自动虚化的每个人,不同的颜色和嘈杂,聂然于是成了净土似的存在。
然后就直勾勾只看聂然。
代欢松了一口气。
聂然笔在手里打转,磨来磨去,就是一个字都没写,磨得沈黛都要没耐心了。
沈黛才刚一皱眉,就见聂然放下笔,妥协又无奈似的,“别看了。”
——再看,遭不住了。
“看看怎么了,”沈黛还很有底气,“我都没动手,光看看,怎么了!”
“还不让人看看了,真是——”
沈黛声音越来越低:“……”
明明很有底气,就是不知道怎么败在聂然眼下。
你说说这个人。
满脸温和,简直像纵着谁在她眼前无理取闹似的。
无理取闹本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无理取闹的。
沈黛想,不看就不看。
她侧头,换一边支起下巴,去看窗外。
窗外的云、天。
远处的楼宇和山影。
哪个不比聂然好看?
哪个!
都比聂然好看!
沈黛着重音,强调好几遍。
聂然心定了下来,才冒出尖来的手足无措被压了回去。
沈黛当真不看她了。
只顾着窗外。
露出的脸颊弧度柔和清丽,镀一层光。
聂然喉咙动了动,偏头望过去的眼神里浮浮沉沉说不出名堂。
不能长久看她。
聂然知道。
聂然偏开眼神,随意一眼,对上代欢的目瞪口呆。
代欢:“……”
实不相瞒,她感觉怪怪的,但是不知道哪里怪。
她垂下眼,心头蹿动得厉害,好像她意识不到的事情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代欢戳戳沈黛的微信,沈黛制服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一震。
代欢:我怎么觉得…聂然怪怪的?
沈黛:……
代欢:我认真的!
沈黛:……
代欢:……你大爷!
现实中的代欢被一个纸团砸中,望着窗外美如画卷的沈黛此刻单手颠纸团的动作潇洒帅气。
沈黛挑眉一笑,笑里带风,无边帅气。
代欢颤抖,咽咽口水:“姐,我可以解释的,我就是试探试探…你是不是本人。”
“那你试探的结果是什么?”
代欢很诚恳:“我错了,沈黛。”
聂然望了过来。
聂然眼眸总很深沉,从前代欢觉得,学霸的眼神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的,如今品出些什么,都被沈黛打断了。
代欢:我好像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
沈黛逃了最后一节课。
这太突然了,聂然完全预料不到。
这…谁也没预料到,毕竟沈黛三个小时前刚来。
代欢逼不得已跟聂然交流:“那她来这干嘛?”
看一眼…聂然。
代欢想了想,于是也看一眼聂然。
普普通通好看啊,怎么了?
普普通通好看的聂然垂着眼睫,漫不经心执笔,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寸寸青白,指尖泛红用劲,划掉了错误选项。
沈黛干嘛去了,她怎么会知道呢?
不过大抵有个猜测…在沈黛身边的人,可能又是周云格。
第27章 身手
这可就冤枉周云格了。
当时,周云格被人一拳揍翻了脸,吐了口血沫,又反手殴了回去!
靠,他藏在嘴里的小虎牙被人一拳揍在了口腔侧壁上,划拉出了血。
是可忍…可忍你大爷!
*
沈黛溜出校门无非觉得不舒坦,准备彻夜未归,回了沈知许在的那个家。
也就是她另一个有一家三口在的房子。
沈知许打篮球伤了腿,在家休养,拄着拐杖一蹦一跳的,想喝口水都很累。
沈知许刚听到门口有咔哒声,转眼就是推门而入自家姐姐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沈知许:“……姐?”
他可迷惑了。
沈黛看着他翘起来的绑成了厚厚白石墩子的脚:“你…怎么回事?”
沈知许把破腿往身后藏——这哪里藏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