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萌了个芽(20)

“好。”范文轩往前进一步,“冬冬……”

谢冬芽伸出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我先去找你的两个学生问一问她们的诉求。总之你放心,我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冬芽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出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她晕了一下,不知该往左还是往右。

她想起被王康康哄进《江楼二十夜》和《江楼明月》这两个套拍项目时,还被他带去找了以前专门帮他们算开机时间的师傅那儿去喝了一个下午茶。

师傅做了一盘特别好的檀香,点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对她说。

“你的jie就在这里了。”

她和王康康不明所以,这个jie是结还是劫呢?

她追问了一句。师傅一副天意如此无须多问的态度。

现在看来,应该是劫。

和这个项目有关系的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在给她挖坑。

谢冬芽狠狠跺了跺脚,然后一扭头,往八楼去。

在八楼西边802号房门口,谢冬芽被对面门里的人先抓了进去。

抓她的是何秋和宣传周周。

周周双眼通红,看着就是狠狠哭了一回的,“齐思甜拒演抄袭剧已经热搜第一了,怎么办啊萌姐?我们今天给男一女一做的营销计划全部打水漂了。他们几个经纪人和宣传一直在逼我。”

何秋问:“我们要不要花钱撤热搜?”

谢冬芽冷冷一笑,“和郝迈比谁更有钱吗?他们公司去年财报翻了老王五倍。现在我们的机都可能开不了,哪里来的钱。郝迈他们走了吗?”

何秋摇头,“我用解约合同条款也得对一下,给扣下了,然后劝了康总去和郝迈哈拉几句,拖他一天时间。我就怕回头你还需要他们配合点什么。”

谢冬芽点头夸了一句,“干得好。”

二人正说着,只听得对面门砰地一声,有人出来了。一阵淅淅索索互相拉扯的声音后,传来两个女孩的对话声。

“霈霈,你不要再冲动了。”

“不行,我越想越不对,我要去找范老师问问清楚,这算什么意思啊?”

三星级酒店隔音不大好,对话声音清晰地传进了谢冬芽三人的耳朵里。

谢冬芽指指门外,意思是问何秋,这是不是范文轩的学生。

何秋懂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而后,两人不约而同,靠近门边走了两步。

“范老师让我们等他的。霈霈,你真的别再激动了。”

“我们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制片人是范老师的前妻!而且还是谢逢春的堂妹。我越想越感觉我们现在很不安全。”

何秋和周周面露尴尬地看着谢冬芽,谢冬芽一点儿都不尴尬。反正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是范老师的前妻,但已经是前妻了。上一次,我在范老师的办公室里,遇到陈校长,陈校长还说看好尹老师和范老师,说他们是天作之合。所以这个前妻不会影响范老师什么的。”

“这个前妻”四个字就像是戳掉气球的一根牙签,谢冬芽感觉一股气就嗤嗤嗤地往头顶冒了出去。

她猛地拉开了门,对门外两个年轻的女孩说:“你们好,我是范文轩的前妻,来,我们谈谈吧。”

第16章 .

走进802室不过十几秒,谢冬芽的眼神已经把所有的边边角角扫了一遍,没有任何属于范文轩的东西。

他的行李箱放在哪里的,她想。这个问题她暂存心底。

谢冬芽把书桌前的椅子拉了出来,先发制人地以主人姿态坐在了房间中心的位置。

“坐。”她说。

裴霈和孟知行到底年纪小,见谢冬芽这样的气势,都有些戒备,站着没动,先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

谢冬芽心下好笑,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是格林童话里送毒苹果的巫婆一样。

“把我看清楚了吗?看清楚了就坐下说话。”她又发号了一遍指令。

何秋和周周在门外张望着。

谢冬芽又对外面二位发号了一下指令,“你们俩帮我们把门关上。”

何秋得令关门。

门内便只剩下三人。这意味着,谢冬芽打算以一对二。两个女孩都吸了一口气,是把心放下了。

她们俩并排坐在谢冬芽对面的床上。

谢冬芽也把她二人看了个清楚。

高个子就是动手揍了谢逢春的裴霈。眼睛生得极大、头发剪得很短,一身休闲运动风,配她此刻刻意作出的清冷表情,显露着一个信息:她不好惹。

穿棉布裙的就是孟知行,长发及腰,五官柔和温婉,但此刻也充满着戒备。

谢冬芽想,好坏对方才是受害人。她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上去亲切一些。

“大概的情况,你们范老师已经跟我说了……”

裴霈冷冷打断了她的话,“你们准备怎么对付我们?”

谢冬芽看向裴霈,笑了笑,“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付你们?”

裴霈说:“你们会报警找人来抓我吧?就是抓了我,我也要把道理和你们讲清楚。”

谢冬芽说:“第一,我现在还不知道谢逢春的伤势是个什么情况,所以目前剧组不会报警。第二,我想和你们先讲讲道理。可以让我问问题了吗?”

裴霈不想自己被谢冬芽把话套了进去,愣了一愣,败下阵来。

谢冬芽看向孟知行。

“我知道这种事情很难启齿,但谢逢春性骚扰的具体情况,你能跟我详细说一下吗?”

孟知行显然是处处听裴霈主意的,她觑了一眼裴霈。裴霈又扫了一眼看上去一脸真诚的谢冬芽,然后朝孟知行点了点头。

她点头的时候,手揣进了卫衣的大口袋里动了动。

谢冬芽注意到了,这丫头在用手机录音。她有些恻然,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把人戒备成这个样子。

孟知行垂下了眼眸。

“一共有三次,都在他的家里。第一次,他整个人贴在我背上,说要看着我修改文档。我当时不敢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样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我没有反抗,回去后,也没有及时和任何人说这个事。”

孟知行说完,顿了顿,蹙起了眉头,露出后悔的表情。

谢冬芽心里一抽。她想起了八年前那个没有稿费就交不了房租的女孩子。

孟知行的手放到了膝盖上,微微低下了头,紧紧握紧了膝盖。

“第二次,情况差不多,他把嘴贴在我的头发上。我全身都在抖,尽力闪避,但他还是贴过来,一直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谢冬芽自觉开口再问任何问题,都会很难堪,但她还是问了,“你当时制止他了吗?”

孟知行摇摇头,“他贴着我的后背说我那几集写得不好,他花了很多时间指导我,这是个肯定会播出的大项目,没有他给我这个机会,我就不可能出头。他说如果我再写出这样的质量的稿子,他就要换了我们。”

这是谢冬芽预料之内的难堪。

用自己天生所得的优势压迫弱势,是谢逢春擅长的。

出身,是优势,有时候,也是原罪。

裴霈几乎是咬了牙说:“这个剧本,我和知行的构思,源于范老师一个废了的稿子,他给我们讲课的时候当了案例。我和知行都觉得可以按照这个思路扩展成一个很好看的武侠故事,我们问范老师要了这个人设的授权,做了各种设定和情节。一直到谢逢春在找合适做《江楼二十夜》套拍剧大纲时找上我们,情节设定实际上已经很成熟了。”

谢冬芽问:“你们为什么要把自己做的原创剧本给谢逢春做别人IP的套拍剧,就是为了这个拍摄机会吗?”

裴霈反问谢冬芽,“不然呢?编剧都希望自己写的故事可以拍摄出来,让更多人看到。我们因为想要获得这个机会,放弃了编剧署名,放弃了稿费,难道还是我们的错吗?”

谢冬芽看到了年轻面孔上一览无遗的愤懑,“是的,你们没有错。但是某种程度上,你们对作品话语权的放弃,纵容了后来情况的发生。”

裴霈立刻反驳,“是我们想要这样的吗?你们制片方,只和有背景有关系的、有播出作品的、有流量的编剧和作者合作。小透明投稿的作品,再好的构思,最后也只能变成你们策划塞进碎纸机的垃圾。”

她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谢冬芽的耳中层层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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