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美人(57)

作者:月中折桂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怀明说:“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管她,她要是想走就走好了,您别再替她操心了。”

梁岐缓了片刻,说:“她昨晚一夜没合眼,身体可能会吃不消,你跟去看看。”

怀明听此,只好转身跟了出去。

阿芒出了客栈,正此处找人打听大夫的位置,却见怀明跟了上来,语气生硬地对她说:“我知道大夫在哪儿,跟我来。”

阿芒依言跟着他,走了几步,怀明却停下来,问她:“你到底把我们家公子当什么了?”

阿芒被他问懵了。

怀明说:“你救过公子的命,公子也救过你的命,别的我不懂,再不济你们也算是朋友吧。我们家公子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你却成天想着乱跑,也不肯给他一句实话,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怀明说罢,瞪了她一眼,自顾自地朝医馆走了。

阿芒立在原地,回想着对方刚才的话语,良久,垂着脑袋,心里一阵酸楚。

在中原兜兜转转这两年,离别的事她经历得多了,有的连一句后会有期都不曾说过,就这么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她以为这样的生活就是自己的宿命,往往不敢回味过去的事。她心知这一次也许有些难,但她也理应更果断一些,不能耽误了别人。

二人把大夫请回客栈,大夫诊查一番,对梁岐说:“怒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放平心情,否则外伤难愈。”

阿芒问:“什么意思,他心情不好吗?”

怀明忿忿不平地说:“好不好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阿芒不说话了。

随后大夫开了几副药,临走时又叮嘱了几句,说梁岐常年习武、体健身强,恢复不难,但要避免心情郁结,否则不利于伤势的痊愈。

怀明煞有介事地看了阿芒一眼,便送大夫出门了,十三则拿着方子去抓药。

阿芒在梁岐的房门口徘徊了片刻,转身下了楼。房间里的梁岐本就有心留意她的举动,察觉她调头走了,心里就更郁结了,靠在床头生闷气。

气了半晌,阿芒却又回来了,她怀里抱了一堆的小玩意儿,放在床边给梁岐看,让他选。

梁岐扫了一眼,全是什么老虎布偶、小泥人、假鸟、小破风筝等,不明地看着她,说:“你又想干什么?”

阿芒说:“这是我买来送你的,你不喜欢吗?”

梁岐问:“你哪儿来的钱?”

阿芒回答道:“之前踢馆的时候赚的,一直没花。”

一提起这个梁岐心里就莫名来气,说:“那也用不着为我花钱,我又不玩这些东西。”

阿芒听罢,眼里的光亮暗了一阵,又对他说:“那你再等我一下。”

说完,转头又噔噔噔跑下楼去。

梁岐想开口喊她都来不及,只好作罢。他低头伸手拨弄几下那一堆的小孩子玩意儿,嫌弃了半天,唇角又忍不住上扬。

他正暗自得意,阿芒又一阵风似的跑回来了,手上依旧抱着一摞东西。梁岐见了忍不住嘀咕:“这么快。”

阿芒这次买的是两壶好酒、一副骰子,还有一套文房四宝。

梁岐盯着那两壶酒,说:“我昨晚才受的伤,你想我死也用不着这么着急。”

阿芒急忙把酒拿走。梁岐又问她:“这有的东西你连见都没见过,都跟谁学的?”

阿芒说:“我问来的。”

梁岐:“怎么问的?”

阿芒道:“我问他们男人都喜欢玩什么。”

梁岐憋着没笑,让她把文房四宝也拿走,拿起骰子问她:“会玩儿吗?”

阿芒许是为了急着哄他,连连点头说:“会,我看过别人玩过。”

梁岐不予评价,说:“赌什么?”

阿芒思前想后,却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可赌的。

梁岐问她:“你身上的银子还剩多少?”

阿芒微微蹙眉,缓缓地说:“还剩一两。”

梁岐看她神情,便大爷似的躺了回去,说:“不情愿就别玩了,不勉强。”

阿芒赶紧摇摇头说:“情愿情愿,我跟你玩。”

她半知半解地跟梁岐玩了一局,第一局却赢了,梁岐瞥了一眼骰子,说:“一局一两,我先欠你一两。”

阿芒顿时以为自己天资聪明、无师自通,兴致也上来了,点头答应以后,便开始第二局。可谁知第二局也许是运气不好,她却输了。

阿芒正兀自懊恼,听梁岐说:“上一局欠你的那一两还你,现在咱俩打平。”

阿芒摸了摸自己钱袋里仅剩的一两银子,又忐忑不安地开始了第三局。

当然,这一局毫不意外地,她又输了。

梁岐见她一副沮丧的模样,心情大好,朝她伸手道:“愿赌服输,给钱。”

阿芒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只好把剩下的一两银子连着钱袋子一起放到了对方手里。

梁岐拎了拎那干瘪的钱袋,摇摇头说:“你所有身家都输光了,没什么可玩的了。”

他把钱袋的绳结套在手指上转圈圈,又不屑地哼了一声,说:“还敢跟我玩骰子。”

阿芒虽输了钱,却见梁岐的心情似乎缓和了不少,不由一笑。梁岐被她清澈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说:“笑什么笑,输了钱还笑得出来。”

正说着,十三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梁岐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中药味,皱着眉头说:“端出去。”

十三说:“公子,您就别为难十三了。怀明上街去了,一会儿就能把糖给你买回来。”

梁岐不自在地盯了旁边的阿芒一眼,对他说:“谁让他去买糖的,不就是一碗药么,小题大做。”

十三疑惑地说:“啊?可您以前不都是……”

梁岐瞪着眼睛打断他说:“你给我闭嘴,把药放下,出去。”

十三急忙把药留下,恹恹地退了出去。

阿芒端起那碗热腾腾的药,嗅了嗅,嫌弃地说:“好奇怪的味道。”

梁岐盯着她说:“中药都是这样,你先帮我试试烫不烫。”

阿芒舀起一勺,吹了吹,又抿了一小口,眉毛顿时拧成了结,说:“好苦……”

梁岐见自己得逞,不由喜上眉梢,乐了一阵,见阿芒缓过神来时,他又迅速恢复了一副要死不活的神色,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

他正在这儿拼命地装,忽见阿芒吹了吹汤匙的药汁,递到了他嘴边。

梁岐看着那一勺黑不溜秋的药,心想,她该不会是要这么一勺一勺地喂吧,那还不如再给他一刀。可他盯着阿芒的脸看了一会儿,心里又骂,大爷的,一勺就一勺吧。

他微微地低下头,将药汁含入了口中。他天生惧苦味,还是绷不住呛了一下,阿芒急忙伸手用袖子替他擦拭,指尖碰到对方柔软冰凉的脸时,便有些发烫。

梁岐垂着眼睫盯了她半晌,说:“摸来摸去的,你到底还喂不喂?”

阿芒抿着嘴唇,又一口一口地给他喂药。一碗药喂完,梁岐内心也差不多有种归西的冲动了,还好这时怀明带着糖回来了,拯救了他被苦海包围的味觉。

阿芒见他的精神有所恢复,说:“我回去休息一会儿。”

梁岐嘴里包着糖,含糊不清地说:“去吧。”

阿芒走了两步,又回身对他说:“我晚上再来看你。”

梁岐看着她出门,口里那颗糖不知怎么好像变味了,糯得粘牙、甜得发腻。

怀明见他盯着门口出神,道:“您又被她哄好啦?”

梁岐说:“去你的,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

轰走怀明之后,梁岐靠在床上望着房顶,满眼满心都是阿芒的样子,或哭或笑或懵懂迟疑。而到了最后,犹疑和不解渐渐占据他的心头。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很快一个月就要接近尾声。这天,阿芒见外面天气不错,便想跑去问梁岐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到的时候,梁岐正在房里刮胡子,前些天他躺得快要生霉,也没怎么收拾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子冒了一堆。

阿芒在旁边一边看一边等他,梁岐停顿一下,转了转手里的小刀,问她:“试试?”

阿芒说:“可是我又没长胡子。”

梁岐说:“没让你刮自己。”

他把刀递给阿芒,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阿芒惊讶地说:“我可以吗,万一伤了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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