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绥筷子一抖,惊异地看向萧宝宁:“因为永熹郡主嘲讽我是官奴婢女,他便让她也成了官奴婢女……”
“原来永熹郡主当初是这般嘲弄你的。”萧宝宁嗤笑一声,“我那时候还纳闷为何要独独留她一命,现下总算明白了。”
“杀人诛心,楚悖这是干的确实漂亮。”
好不容易听见长姐夸了楚悖一句,萧宝绥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与有荣焉。
*
下午,皇上不在紫宸殿,御前格外悠闲。
萧宝绥坐在耳房内,认真地数着香方上的香料调香:“腊梅、檀香、杉木碳、黄丹、麝香……”
少了一味麝香。
她起身,刚要唤外面的小宫女替她去尚服局拿些麝香来,却无意间撞上一道金灿灿的阳光。
天气甚好,萧宝绥想着不如自己出去走走,顺便去取香。
她与宋嬷嬷说了一声,便独自去了尚服局。
萧宝绥本想直接去尚服局,忽然想起去年埋在梅园老梅树下的香丸:怎么将它给忘了!
她急急赶往梅园,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
萧宝绥掩着鼻子皱了皱眉,突然响起一个女声:
“听说了吗?首辅家的孙玉娇从北镇抚司回去后变得疯疯癫癫的,失禁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自然是听说了。我堂兄还去孙府给她瞧病,回来吐的到现在还未进米水。”
“也不知那萧宝绥给楚三爷灌了什么迷药,他那般丰神俊秀的人物居然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萧宝绥闻言不禁扬了扬眉毛:楚悖现在的风评竟然这么好了吗???
“不过是个有些姿色的罪臣之女……”
“你小声些,忘了永熹郡主的下场了吗!宫外有北镇抚司,宫内也有都尉司,可都是楚三爷的地盘。”
“就是,你也不怕祸从口出,若是被他听见你诋毁他心尖尖儿上的宝贝,小心成了下一个永熹郡主、下一个孙玉娇!”
“你们怕我可不怕!萧宝绥不过就是长得漂亮些,楚三爷见了觉得新鲜宠几天罢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腻了,不过是当个小玩意儿宠着。那头狮子,楚三爷不也是给宠得无法无天吗?”
“刺头是楚三爷一手带大的,五六年了,你见他何时腻了?前一阵子把昌平侯夫人吓成那个样子,她都不敢说些什么。”
“嗤……你也说是一手带大的了,这情分自然不一般。她萧宝绥拿什么比?估计刺头将她咬死,楚三爷都舍不得罚它。”
“这倒也是……啊!”
萧宝绥正听得津津有味,一阵尖利哭号声陡然驱散了那娇声燕啼,恐慌的哭声伴随着野兽低沉嘶哑的吼声肆意扩散开来。
这个声音……是刺头?
她探头去看,只见那棕色庞然大物的利爪下按着一个穿着水葱色衣裙的女子,猩红的舌头滴着一丝晶亮的口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着光。
娇滴滴的千金们动都不敢动,抱成团瑟瑟发抖。
“救我……”
被野兽按着的女子发出一声微弱的哭声,萧宝绥见了觉得可怜,抿着唇走了出去,小心试探着唤道:“刺头?”
刺头闻声,仰起脑袋瓜看向萧宝绥,高兴地甩了甩脑袋,嗷呜嗷呜叫着朝她奔了过去。
那娇里娇气的声音一听,便与方才的低吼声不同。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凶神恶煞的狮子扑了过去,纷纷不忍地闭上眼睛。
许久未听见痛苦的哀嚎声,胆子大的几个姑娘咬着牙放下遮住眼睛的手,看着面前的场景面面相觑:那凶狠的野兽正乖乖地坐在萧宝绥脚边晃着尾巴,硕大的爪子轻轻地扒拉着她的手求抚摸……
作者有话要说: 宝儿:如果楚悖是个好人,我就不用替他说这么多好话了,说话其实挺累的(葛优躺)
逆子今天对宝儿的所作所为,像极了吸猫人(不是)
买了管新唇釉!超超超超好看!梅调火龙果色!涂上就是女团本团!叉腰!
第39章 甘蔗
“居然还认得我!”萧宝绥笑眯眯地摸着它毛绒绒的大脑袋,蹲下身子握住它的爪子晃了晃。
刺头被摸得舒服地眯了眯眼睛,铜铃似的圆眼成了两对月牙儿,懒洋洋的像只大猫。
“刺头乖,不要欺负女孩子哦!”她有揉了揉它的脸,喜欢得不得了。
“嗷呜~”刺头委屈地用头拱了拱萧宝绥,拿爪子冲着还瘫在地上起不来的女子挥了挥,哼哼唧唧地叫着,“嗷呜呜呜、嗷呜!”
萧宝绥看着那双灵性的棕色眼睛挑了挑眉,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它说的话:“你是说,是她先说我的,你才过去吓唬她吗?”
“嗷呜!”刺头仰着脑袋瓜长吼一声,不大高兴地把头扭到一边闷闷地生气,鼻子低低地出了口气,很幽怨的模样。
呀!小可爱生气了!
她挪到刺头面前,捧着它的头亲了亲它的脑门儿:“都是我不对,不生气了好不好?”
刺头没做声,依旧是委委屈屈的样子。
萧宝绥托着它的脸捏了捏,温言软语地哄着:“刺头原谅我好不好呀?”
“嗷呜~”刺头梗着脖子偏头扬着下巴,气鼓鼓的,呜呜叫声隐隐约约带了一丝哭腔。
她见它这样耍小脾气,感觉面前坐着的不是雄赳赳的大狮子,而是一个小小的奶娃娃。
萧宝绥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只得站起身来佯装做要走:“那我走了哦!”
刺头依旧是不看她。
她忍着笑,装模作样地转身走了几步。刺头见她真的要走,肉乎乎的爪子在地上扒拉了两下,脸上写满了焦急。
萧宝绥走了两步偷偷回头,只见刺头看她突然转头看它,忙收了着急的表情状若无意地把脑袋偏了过去,梗着脖子一副傲娇样。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步走了回去揉了揉狮子头:“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一人一狮的玩闹场景,惊的那些闺秀千金们目瞪口呆:连向来只听楚三爷一人话的刺头竟也听她的?
先前被刺头按在地上的女子看着萧宝绥抹了一把眼泪,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楚三爷显然对萧宝绥格外与众不同,泪珠子又不停地往外冒。
她哭着,又想起方才萧宝绥以德报怨救了自己,心中歉意滋长更觉得难过,哭得更凶了。
哭声渐大,萧宝绥往那边看了一眼才认出来那哭着的女子是威远将军府家的顾五小姐。性子直爽,虽是说话不过脑,但却没坏心。
她还记得当年被抄家,萧府周围有许多人看热闹。冷言冷语能淹死人,可这位顾五小姐却看着那群官兵怒骂了一句“容氏当道妄为,再无好官为百姓说话。”
后来……顾五小姐被罚跪了祠堂,禁足了一年多。
萧宝绥走了过去,笑眯眯地朝她伸出一只手:“刺头顽皮,吓着姑娘了。”
顾五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搭上她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有没有伤着哪儿?”萧宝绥关切地问了一句,莫名觉得自己像惹祸孩子的父母,去给人赔礼道歉的。
“没……”顾五小声摇摇头,“对不起,我并不了解你,却恶语中伤。我爹爹说的对,我这张嘴迟早要闯出什么祸事来。”
“没关系。”萧宝绥还要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宝儿。”
她看着面前女子眼睛一亮,诧异地扬了扬眉毛:莫非顾五小姐心仪楚悖?
“楚大人。”萧宝绥唤了一声,却见男人皱了皱眉。
“你在这做什么?”楚悖走了过去,眼中只有浅浅笑着的少女,“御前的人说你去了尚服局,怎么到这来了?”
刺头不满意地呜呜叫了两声,举起爪子扒拉着他的手。
他低头,看着棕色的圆脑袋敷衍地摸了两下:“你也在啊?都尉司的人正到处找你。”
说完,就抬头看向萧宝绥。受了冷落的刺头耷拉着脑袋,蹲在萧宝绥腿边,哀怨地蹭了蹭。
她摸着刺头的容貌哄了哄,轻声道:“我本来是想去尚服局取些香料,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来我去年埋在梅树下窖藏的香忘了挖出来,就顺道过来了。”
“埋在哪了?”楚悖摸了摸她垂在身侧的手,细嫩修长,用来挖土有些暴殄天物。
顾五和几位闺秀们看着他对她视若珍宝的样子,艳羡的眼睛闪闪发光,唇角弧度抑制不住地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