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项寻厉声问,“你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
白卓笑了笑,对上项寻的眼睛,用一种好像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看着他,“项寻,我打算走了,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你放心,我不会再想不开了。”他又看向骆寒,“谢谢你上次救我,你是个很好的人,希望你们以后都好好的。”
他把东西塞进项寻怀里,然后转身走了。
“白卓你别胡闹!”项寻皱眉道。
白卓却没回头,骆寒拍拍项寻的肩膀,“我出去送送他。”
骆寒跟着白卓一步一步下楼,白卓出车祸撞了腿,走路还不太自如。等到了楼下,骆寒问他:“你现在要去哪,樊城不可能放过你。”
“我一个小时以后的飞机。”白卓说,“没事,樊城今天在外地出席活动,顾不上我。”
骆寒:“你其实不是非要走,我可以让他找不到你。”
“我想换个环境。”白卓笑了笑,看着远方说,“我想重新寻找我活着的意义。”
骆寒点点头,“你有把柄还在樊城手上吧,我能帮的上什么忙吗?”
“没关系,我既然敢偷他的资料就已经看开了,他随便怎么报复我都没关系,反正走到今天都是我自己选的,因果报应而已。”白卓自嘲地说,“我离开项寻的时候觉得我没有做错,因为我努力过了,但是我走不进他心里,我想我们俩也许就是没缘分,直到最近我才明白,是我不够好,我求得太多,配不上他对我的真挚感情。”
他看向骆寒,“是你那天的话提醒了我,我不能让樊城毁了我再毁了项寻,我得活得漂亮点,不能让项寻人生中最好的十年成为笑话,我想证明他没看错人。”
骆寒一时说不出话。
“谢谢你骆寒,请你好好照顾他。”白卓最后朝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项寻关了电脑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点了根烟,靠在椅背上狠狠抽着。
白卓给的都是能让樊城身败名裂甚至获罪的证据,有他们聚众滥交吸毒的视频,有白卓被樊城用不堪视频威胁的录音,还有樊城偷税漏税洗钱的证据,这些也很多都跟冯家谦有牵扯。
陈书意给的是几段录音,是冯家谦潜规则他的证据。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不说罪证确凿,起码能让警方有深入调查的资本,否则以冯家谦之流的手段,警方很难找到调查他们的突破口。
项寻恶心,气愤,难过,但也欣慰,欣慰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妈妈那样懦弱,像吴雪儿一样放弃原则,欣慰还有白卓跟陈书意这样的人愿意站出来。
“什么事啊梁总。”骆寒拿着电话回来书房,坐在书桌上,看着项寻抽烟,“热搜就热搜呗,我天天在热搜,有什么大不了的……嗯?我看看。”
他夹着电话,用电脑上了微博,热搜第一是陈书意,第二就是他自己,两个名字后面都有个暗红的爆字,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陈书意发了一篇长文,讲述了他曾经被冯家谦潜规则的全过程,在他之后,有某知名导演也站出来,为骆寒当年殴打某导演事件发声,讲述了事件的真实经过。
真相是当年吴雪儿才出道的时候被某导演看上了,在他逼迫吴雪儿的时候恰好被骆寒撞见,骆寒路见不平,当场爆揍了该导演,救下了被欺负的吴雪儿,根本不是所谓的无故殴打,而是仗义相救。
当时之所以没被曝出来,一来被揍的导演做贼心虚,更忌惮骆寒,他不敢放屁,而骆寒是为了吴雪儿的名声所以忍气吞声。
发声的导演那会儿恰好是该导演的助理,他知道那位导演是个什么货色,手上有不少他潜规则女艺人的证据,以前他人微言轻,不敢轻易站出来说话,现在他眼见该导演污蔑骆寒,看不下去所以出来发声。
这俩人的爆料可比骆寒那点事劲爆多了,这甚至已经涉及到一些不能触碰的东西了,热搜撤了好几次,但依然有新的词条登上热搜。
“陈书意倒是让我意外,还挺有血性。”骆寒看完了,对自己那部分毫无兴趣,“还有别的事吗梁总,我忙着呢。”
“有什么事先搁一搁吧,你晚上领着那位让你造反的对象回来一趟,老骆在家发飙。”梁川爱莫能助地说,“我劝不住,你俩有个心理准备。”
骆寒皱眉,“他干嘛,这事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梁川:“嘿,你这话说的,事跟他没关系,你不是他亲生的吗,跟你有关的事他能不管吗?回来吧,正好我也见见他,就当提前见家长了呗。”
骆寒烦躁地挂了电话,抢走了项寻手里的小半截烟抽起来。
“你自己点一根不好吗。”项寻只好重新点了一根,“怎么了,梁总是你老板?找你麻烦了啊。”
“没有。”骆寒不打算带项寻回去。
项寻瞅他,“你再说没有你就自己回家。”
这话就能一招制骆寒,他撇撇嘴从实招来:“他我干爸,我爸跟我干爸让咱俩回去。”
项寻:“……”
为什么刚确定关系就要经受见家长的考验?
“这事你甭管了哥,不回去没事。”骆寒说。
“你干爸是什么情况?”项寻纳闷了,见亲爸就算了,怎么还连干爸也得见?
骆寒:“他是我爸的男人。”
项寻:“……”
故事这么曲折吗?
项寻一直以为骆寒他爸妈只是离婚了而已,没想到他爸还搞双性?
“来吧少年,你的故事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想听听。”项寻觉察到骆寒跟他爸关系不咋地,但又不是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紧张关系,说白了就是可能有解不开的疙瘩,不是父子感情破裂。
骆寒跟项寻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便把自己那点破故事跟他讲了。
“……不是,你等等。”项寻刚听个开头就惊着了,“你说你爸跟你妈妈在一起是骗婚?他跟你干爸早就看对眼了?”
这种男人还留着过年?
骆寒嘴里说出来的故事自然带着一点偏见,而关瑜口中的故事就客观多了,她用“戏剧”形容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
关瑜跟梁川是关系很好的同学,梁家跟骆家是世交,梁川跟骆承勋是很要好的朋友。两个少年彼此产生了懵懂的感情,但那个年代对同性的包容度没那么高,所以都闷在心里不敢表露,于是就产生了一段悲剧婚姻。
关瑜对骆承勋是一见钟情,少女心事蠢蠢欲动,被梁川看在眼里。梁川见骆承勋总是有意无意接近关瑜,便误以为骆承勋喜欢关瑜。在知道自己的感情不会有结果之后,为了继续维持朋友关系,梁川选择埋葬自己的感情成全骆承勋,于是开始给关瑜骆承勋牵线搭桥。
但梁川不知道骆承勋接近关瑜,完全是因为他,而梁川的撮合也让骆承勋心如死灰,于是他娶了关瑜,想着自己成了家,兴许能忘掉那段扭曲的感情。
骆承勋对关瑜最开始尽心尽责,他发自内心的想维护好这段婚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根本忘不了梁川,于是便跟关瑜坦白了,那时候骆寒才四五岁。
关瑜倒是很快理解了他们的感情,最后成全了他俩,但骆寒还那么小,他却不一定能接受这样的事,而且他也不应该承受这事带来的一系列影响,于是两口子便商量着等骆寒成年之后再正式离婚。
但骆寒是个聪明又敏感的孩子,他爸不爱他妈妈,他感觉得到,于是本来就对骆承勋有偏见的骆寒更加讨厌他爸。
更寸的是,这件事在他俩坦白之前就被骆寒发现了,十七八岁的少年冲动气愤又伤心,于是跟他爸彻底闹掰,离家出走了。
“那时候我正被吴雪儿欺骗,她最开始特别感激我救她,有事没事就送我礼物什么的,挺单纯羞涩一姑娘,我当她是朋友,却没想到她想利用我炒作,找人偷拍我们俩在一起的照片,幸亏被我发现了,这件事才没曝出来。”骆寒说累了,用项寻的杯子装了杯水喝着,“那段时间用现在的话说我就是当红炸子鸡,媒体天天盯着我质疑我,我本来就烦得要命,这两件事一掺和,我就彻底爆发了,就爱谁谁了,出柜退圈,然后一个人跑到国外,声称要自己打拼,不靠他骆承勋跟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