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弋阳磕着瓜子说:“行吧!你求为心无愧,也算你有心了,我不干涉你。”
范临忙着按住我也没管他俩说了啥,我一口就咬在范临手上,他疼得松开了说,我看着范临说:“你此生不需要孩子,但你想没想过我此生需不需要?”
范临愣住了,看着我不说话。
我看得出范临皱着眉头在纠结,有些难受,突然想起在庙里摔的挂杯,其实就是不能生的,但也是能生的,生不生得了老天爷也不知道。
我沉默了半晌,可以大吵大闹,也可以一言不发,看着范临皱紧的眉头,我突然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范临说我最近爱生气,其实不是的,我就是想撒撒娇,得到一个抱抱,现在我也想抱抱范临。我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转头向沈燕华和许弋阳道谢,然后伸手摸了摸范临的脸说:“这件事关乎生死,我又不傻,我们再想想好不好,不要这么快做决定。”
范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好。”也跟沈燕华和许弋阳道谢:“这件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不过真心感谢你们!”
沈燕华朝着范临点点头说:“确实难以抉择,有空来我府上看看孩子吧!”
许弋阳手里抓着一把瓜子,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对沈燕华踢了一脚说:“走了。”
沈燕华对范临说:“我们先走了。”
他们走后,我拉住范临说:“我想为你生孩子。”
范临看着我问:“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我点点头说:“如果我死了,你会忘记我吗?”
范临笑着给我理了理头发说:“不会。”
不会虐的,不会死的,放心。
第16章 行逆天之举,必承风险,我与你同…
(十六)
我问范临为什么当时要捂住我的嘴,范临说是因为害怕听到我说要孩子不要他的话。范临在我眼中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但这一刻却卑微得让我不知所措。我给他手上的伤口涂药,咬得有点重。范临手背上有一排密密的血红色牙印,我心疼地用指腹蹭蹭他的手指问:“疼吗?”他突然笑了,不像刚才那么凝重地说:“你原来还有两颗虎牙,平时不怎么明显,咬人的时候还有点尖。”
我轻轻地给他吹吹,也没再说什么。这个话题也就这样结束了。
包扎好以后,范临把我抱床上去,一遍一遍地亲吻我,与我十指交握,紧紧地抓住我,重重地进入我,让我感知到他。我咬着牙承受着,后来实在忍不住,带着哭腔对他说:“范临,我疼!”他没停,把我流在脸上的眼泪舔舐干净,也哑着嗓子说:“我也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哭了,我抬头去亲吻他,像亲吻我的最圣洁的向往。
距上次沈燕华和许弋阳来已经好些日子了。天气越来越冷,霜华遍染,冬意渐浓,我的婚期将近。但我觉得我和范临像有了隔阂,说话的时候我总是小心翼翼,而他欲言又止。
范渊告了假,范临让他南下,带着媒人一起替范临去苏家提亲,并再次送了聘礼,告知我的家人我要正式和范临结婚了。我其实觉得没有必要,本来我就是苏家换取权势的工具,既然已经被卖了出来,怎么样了也与他们无关,他们也不会在意,我担心的是苏家赖上范临了,那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在范家立足了。
再说,这眼看着林清乐就要生了,现下让范渊走了,虽然花不了多少时日,但万一林清乐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反而是林清乐来安慰我说:“这府上这么多人,还缺范渊一个?再说了也耽搁不了几天,还有一个多月才生,万事来得及!”
林清乐看我不开心的样子,继续说道:“范临哥哥是怕对你有所怠慢,十分看重你才重新去下聘的,但是他那个腿现在还在治,走远路也不方便。以前是苏家直接送你来的,现在是范家人亲自去请的。范渊又是京官,权威压身,如果有人不服抬举,那范家也不是吃素的,你死后也是要跟着范临哥哥进范家祖坟的,他们兄弟俩既然商量这么做了,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的,所以你也别多虑。如果范渊真没赶上我生产,错过了头回当爹,我再给他生一个就是,放心!”
我也只能微微低头,笑着说好。我说不出的羡慕林清乐,她是很幸福的人,想要什么都能有。人生在世,总有不如意,但我瞧着林清乐好像就没有不开心过。我其实也是个很幸福的人,如果我能为范临生孩子的话。这样想着想着就魔怔了,总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不好,特别是范临真的背着我在绕着小院走了一圈又一圈。
范临在写知单,请长辈亲友来喝喜酒,我在旁边给他研磨。写了一摞又一摞,范临一边写一边给我讲这人和范家的渊源,和他的关系。因为范渊回来了,顺带敲打了苏家一番,苏家收了聘礼,又害怕要给彩礼也就没派人来。所以范临一边跟我解释这些人,一边说我在京中没有朋友家人,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家人,请了来就都是我的后家人。
写到后面我就困了,一直打着哈欠,我一困就不能集中精力,我也不知道范临什么时候停止给我讲故事的。直到他写完了最后一本知单,吹了吹上面还带着墨渍的页面,轻轻合上,敲在我头上说:“把这本拿上,我们一会要出门。”
我有些清醒过来,无辜地盯着范临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范临被我逗笑了说:“我都写完了,你还作梦呢?”
我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也笑了,点点头。他抄起笔就在我脸上画了一笔,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没躲过,惊地叫了一声问:“你做什么?”
范临放下笔,用手指沾了水,给我擦脸上的墨迹说:“给你醒醒瞌睡。”
擦着擦着,范临突然憋不住笑,噗嗤笑出声,我疑惑地看着他问:“笑什么?”
他把憋不住地唇角稍微收了收说:“有点好看!”
我把范临送我的胭脂盒从怀里掏出来,照了一下,脸上那块墨渍根本就没擦干净,而是越擦越花,我看了眼他笔洗里的水,已经用来洗过笔了,根本就不是清水了,怪不得越洗越花,我皱着眉站起来作势要打他,打了没几下,他拦腰抱住我,把我手拉回来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最爱美了,我用手帕给你擦,你别生气。”
他顺势拉住我坐在他腿上,拿出手帕给我擦脸,缓缓开口道:“刚刚那个请柬是写给沈燕华的,我们下午要亲自去送,顺便去看看孩子,你不是抱怨林清乐的孩子生了这么多天,你就抱过一次嘛!”
我放在自己腿上的手轻轻颤了一下,转头看着范临,点点头说好。
范渊回来的第三天林清乐生了,本来以为早产了,生产当天气氛极其紧张,稳婆中途出来命人快端碗鱼汤去给林清乐,没力气了生不出来。我当时慌慌张张的,也不知道听成什么了,一把拉住范临:“林清乐会没事吗?”范临也抱着我没说话,倒是旁边的范渊本来一直东走西窜的,听到我问的话,突然不动了,看着门板说:“肯定会没事的!”
等了快个把时辰,像过了十几年的感觉,突然从门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我抓住范临的手一紧,拉着他站起来,跳起圈圈高兴地说:“生了,生了!”
范渊一激动就扒在门窗朝里看,但下人拦着不让他进,他咬牙切齿地转头骂我说:“我生儿子,你抢什么话!”把旁边的下人和我吓了一跳,然后我就看见他趁下人不注意一脚把门踢开进去了。我转头看着范临,我俩就对视笑了。也是从那天开始,我觉得我和范临又好了。
范临和沈燕华以前关系可能真的很好,沈燕华在门口接我们,范临这么稳重的人,在沈燕华问他怎么现在才来的时候,范临竟然说刚刚耽于温柔乡,现在来正好可以蹭饭。
沈燕华看到我,冲我笑着点点头。我有些面热,也莫名其妙有点不开心,但等到许弋阳把孩子抱我手上的时候,我一下又开心了。这个小娃娃叫黑小胖,但人家胖是有点胖,可一点也不黑,挥舞着像腊肠的手在空中抓着什么,咿咿呀呀想说话,张着嘴流着口水,粉嫩的小嘴巴里微微可以瞧见一点白色的牙尖,怪可爱的。我软着手臂圈住黑小胖,问许弋阳孩子叫什么,许弋阳一脸嫌弃地说:“他爹年轻的时候读了几本书,就忙不迭给儿子取名叫沈墨绯,我觉得还没黑小胖好听,还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