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可以不行(23)

这一晚,沈嘉远照旧留宿两仪殿,一躺下便让周舒侗给他按摩头。

周舒侗不敢拒绝,为了今晚能睡个好觉,也不打算拒绝。只是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一定要教会宫婢和内侍,不然她手迟早废了。

也许是周舒侗伺候的熨帖,接下来两日沈嘉远除了黑脸外,倒也没再闹幺蛾子。

帝后大婚后的第四日,皇上恢复早朝,而皇后,则在两仪殿接受命妇的朝贺。

周舒侗身穿皇后华服坐在凤榻上,面色红润,精神饱满。

周圆圆跟着母亲进宫,磕完头后起身的功夫偷偷打量了下坐在凤榻上的阿姊,不解不过几日,她怎么就变得这般雍雍华贵?

周舒侗笑容端庄坐在上座,第一个看过去的,是坐在最前的宁王妃,寒暄了几句。而后便是什么张国公夫人,谢国公夫人,曹国公夫人……最后目光来到卢巧云和周圆圆这一处,笑容敛了敛。

卢巧云直至今日才知道,哪怕她贵为皇后继母,在这长安城云云贵妇中,也不过就那样。早上和女儿出门的时候,她是雄赳赳气昂昂,可方才听了一圈,她整个人便蔫了。今日坐在这大殿内,且不说宁王妃,就其他什么国公夫人侯夫人,她都惹不起。

她忽然很后悔,刚进门的时候周舒侗明明是信任自己的,她为何偏被猪油蒙了心,把一个好拿捏的孩子往外推呢。现在好了,郎君有了异心,被自己排挤的孩子也飞上了枝头,而她肚子又一直不争气,在周家的地位岌岌可危。

来朝贺的夫人们不论辈分和年纪都比周舒侗大,见惯了大场面,有的人看周舒侗如此年纪,免不了带了点轻视。不太过分的,她也便忍了。可偏曹国公夫人,说话夹枪带棍,明赞暗讽,周舒侗忍无可忍。

在学规矩的那几个月,她也顺势和宫里来的那些女官把大梁那些贵胃世家了解了遍,所以周舒侗是听说过这位曹国公夫人的,性格极为泼辣,管得曹国公连个小妾都不敢纳。

她不明白,自己和她从未有过接触,为何今日这般针对?看她年轻当她好惹?

这几日她受皇上的气也就够了,还要她忍这些夫人?

可真是欺人太甚!

第23章 出手

不仅周舒侗不解曹国公夫人为何针对她,大殿内其他人也同样不解,除了周圆圆。

周圆圆看到阿姊被曹国公夫人接连暗讽,心里正偷着乐。

这曹国公夫人姓蒋,乃蒋方仪的亲姑母,对蒋方仪向来偏爱。

那次在酒肆,周舒侗如此对蒋方仪,蒋方仪转身就去向姑母哭诉,还把从周圆圆那听到的关于周舒侗的种种不好说予她听。曹国公夫人对周舒侗,自然没什么好印象。

如今见着了,见她小小年纪,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也游刃有余,更是认定她好手段,对她印象更加差,言语之间难免刻薄了。

宁王妃也听出了曹国公夫人的不对劲,本想开口提醒一下,可不等她出手,忍无可忍的皇后亲自下场了。

此时,曹国公夫人刚说完一番关乎女德的大道理,暗示周舒侗为人不够宽厚。

“曹国公夫人说的甚对,夫人的精神境界简直是吾辈楷模。今日听得夫人这翻话,让我有胜读十年书之感。”周舒侗有些激动,对一旁的司琴吩咐道:“快把国公夫人方才说的话记下,再让人抄个百来份,长安城内但凡数得上号的贵女们,都给送去一份。”

司琴听后有些愕然,但很快反应过来,依着吩咐去做。心中暗暗庆幸,还好刚才国公夫人说话她有记个一二。

曹国公夫人没想到皇后会这样做,一切发生的让人措手不及,想开口阻拦,却又挑不出理由,急得脸咋青乍白。这话明着是赞,实则是不留情面在损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下台。

宁王妃担心周舒侗年轻气盛,想开口缓解一下,但已对上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劝说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

得,她今日总算明白皇上说的,喜欢她好使是怎么回事。这两个孩子,不愧是夫妻,脾性还真是一个德性。

而其他夫人,见宁王妃不开口,自也不敢开口。曹国公夫人性子向来骄傲,也不是会听别人劝的。倒不如默默观戏吧。

司琴凭记忆把曹国公夫人的话抄了出来,周舒侗还不放心地让她拿过来给自己过目,并指出了几个遗漏的地方,重新修改后,满意点了点头,还给取了个名字,《曹国公夫人语录》,又让两仪殿的宫婢把这份语录抓紧抄几十份出来,一会好让在场的命妇们带回去。

曹国公夫人脸都绿了,尴尬的不敢和其他人对视,气得藏在袖中的手直发抖。

皇后殿下欺人太甚了,她不过说教几句,她竟然如此明晃晃不给她颜面。她此举,任谁都看出是在报复羞辱自己,偏抓不到地方说不是。

没多久,宫婢们就捧着抄好的《曹国公夫人语录》过来,依皇后吩咐,给每位在场的贵妇贵女们都递上一份。

周舒侗记性好,先一字不落那段语录一字不差背出来,才笑着对众人道:“大家可不要辜负了曹国公夫人的一片苦心,回去定要把这份语录背诵记牢,下次再见,我可是要问话的。”

众人不敢有背,诺诺应下。

曹国公夫人拿着那份记载着自己方才所说的语录,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既愤怒又后悔。活了四十年,第一次如此颜面无存。这个皇后,果真好手段。

时间开始变得难熬,曹国公夫人时不时瞥一眼殿外,恨不得日头能立刻西下,早点结束这朝贺。

而周舒侗,心里痛快了,便也真有心和其他人闲话家常。有她领头,气氛慢慢变得热络,倒比刚才曹国公夫人道理连篇的时候有趣多了。

卢巧云捏着递到手中的语录,方才发生的一切让她震惊得都忘记眨眼。微垂的双眸空洞迷离。甚至产生了个错觉,觉得此刻坐在凤榻上的那人,并不是她过去三年所接触的那个人。

如此杀伐果断不论情面的一个人,自己过去怎么可能拿捏得住?莫不是她一直都在装傻愚弄自己?

今日进宫,她本想找个机会和周舒侗说一下利弊,让周旺放弃娶平妻念头的。可现在是彻底打消了这念头,这样的周舒侗,又岂是她三言两语能忽悠的。

休息了几日第一天上朝,沈嘉远被几日没见的臣子吵得头疾又犯了,一顿贬罚后,沉着脸离开太极宫。

李内侍和张大、白二两个护卫紧跟在他身后,看着怒气冲冲的皇上,不敢开口相劝。

而被打了个傻眼的臣子,在皇上离开许久后,仍呆滞站在大殿上,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沉重的无奈。

本以为皇上大婚后会稳重一些,谁料第一天复朝,竟是这般大开杀戒,依旧不听任何人劝谏,贬官的贬官,杖责的杖责,这次修理的人还比以往都多。

大臣们离开大殿的时候个个面如死灰,其中周旺最甚。他心里甚是担忧,皇上今日心情这般不好,会不会是大婚这几日过的不舒心?越想,心越不安。

沈嘉远在御花园暴走了一圈,头痛仍没有缓解,心不甘情不愿,气呼呼摆驾两仪殿。

来到一看,又是满屋子的人,额头青筋直跳。

这些夫人们虽也隐约听说过当今圣上性子暴躁,但毕竟只是听说,哪曾这样直面过圣怒。被他目光扫过,心惊肉跳。若不是怕到极致强撑着,胆小的那些只怕早想两眼一翻倒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皇上突然光临。

周舒侗扶额,得,昨天费心思哄得小祖宗肯吃肯睡,一上朝全打回原形了。

‘滚出去’三个字在沈嘉远嘴边打转,准备出口之际,周舒侗忙开口让这些贵妇们先离开。

她倒不是为这些命妇们着想,不过是想守住两仪殿这一片净土。日常生活的地方,能不沾血就不沾嘛。

命妇们出到殿外,好几个再也撑不住,依靠婢女搀扶才勉强往前。曹国公夫人再也克制不住,两眼通红,越过众人疾步走在前头,也不管会不会失仪。

有的夫人三三两两结伴,暗暗笑话今日曹国公夫人闹出这么大笑话,还是如此明晃晃的。

人都离开后,沈嘉远总算舒服了些,径自走到内间盘腿坐下,等着周舒侗进来给他按头。

李内侍小声和周舒侗解释:“陛下是被几个大臣给气到头疾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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