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闲顺势摸上它光滑绒软的皮毛。
玉鸾小丫头见屋内有客,便趴在门口看着谢闲腿上的大白,她又不敢叫,只得蹲在门口,等着大白自己出来。
“这……”福延看着谢闲腿上的黑猫欲言又止。
“无妨,大监继续。”谢闲语气随意。
坐在一旁的寂悯对着大白皱起了眉。
“四殿下可有异议?”福延笑眯眯。
楚景行瞟了一眼认真撸猫的谢闲,开口:“没有,我愿意和二皇兄一起为父皇分忧,为大梁效忠。”
福延微眯起眼:“陛下果然没有看错四殿下,四殿下如敬孝安皇后一般贤德。”
楚景行看向坐在一旁的寂悯:“若是只有这个父皇下道旨意便可,如此兴师动众,还劳烦国师和大监。”
“当然不止如此,”福延笑道,他看向谢闲,“陛下想让侯爷在东齐使臣抵京后,以私人名义邀请使臣入住侯府,以侯爷与使臣的关系,从他口中套出一些机密相比是易如反掌。”
“据我了解,陛下按在东齐的眼线不少,还需要让一个半残之人来……”谢闲撸猫的手一顿,神色阴鸷,冷声道,“东齐派出的使臣是他?顾行简?”
福延笑:“侯爷聪慧,正是东齐六皇子。”
寂悯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他转着佛珠的手一顿。
谢闲直接拒绝:“回去告诉皇帝,谢闲办不到!”
寂悯闻后,他的脸色稍稍有所好转。
福延笑道:“这是陛下口谕,口谕如同圣旨,抗旨可是大罪大不敬,望侯爷三思。”
谢闲冷冷道:“你威胁我?”
“奴才不敢,这是陛下的意思。”福延道,“对了,陛下还说,侯爷身体抱恙多时,想必是疑难杂症,普通医官无法让侯爷病愈。所以陛下特地请国师大人在国宴后为侯爷入府诊疗,希望侯爷身体早日康复,继承镇国侯府的荣耀,护卫大梁。”
“……”谢闲无神幽黑的眼睛,望向那位满是安息香的和尚,神情颇为复杂,内心挣扎。
这是一个难得的让寂悯光明正大的上门的机会,主要是以治病的理由,十分的名正言顺!
“当然,如果侯爷拒绝的话也无妨……”
为此,偶尔牺牲一下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寂悯……顾行简……
谢闲微微合上眼,他抬手揉眉心,神色倦怠:“回去跟皇帝说,谢闲应下了,让东齐六皇子住在侯府,至于机密,谢闲可不敢保证能问出什么。”
“是。”福延笑道,“陛下还说……”
得,这还没完没了了。谢闲暗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四殿下尚未及冠,一直住在侯府不合规矩,还是回到宫中由刘老太傅教导,入内阁学习政务,待四殿下及冠后再出宫立府。”
谢闲垂首摸着猫背,随意开口:“四殿下还不谢恩?”
楚景行连忙跪倒在地,俯首:“谢主隆恩。”
“四殿下今日便随奴才回宫吧,陛下近来想念殿下的紧。”福延赶紧将他扶起。
“好。”
福延意味深长的笑道:“侯爷,那奴才便带四殿下回宫了,就不打扰您和国师的私房话了。”
“噗!”谢闲口渴,他刚拿起茶杯,茶水入唇舌尚未入喉,就被这句话给惊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咳咳咳!”他赶紧拿出手帕,捂住口鼻,咳嗽起来。
大白被他吓到,从谢闲的腿上跳了下去,跑到了寂悯身边,两个大黑眼睛圆溜溜的瞧着寂悯。
寂悯也瞧着它。
最后,大白直接跳到寂悯身上,扒拉着白麻僧衣,爬上了他的肩头。
国师如冰窟般冷到极致的声音,缓缓从薄唇里流出,甚至还有那么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谢闲,赶紧把你的猫从我身上带走,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咳到生无可恋的谢闲:“……”
*
作者有话要说:
谢闲:“我能说自己不行吗?”
莫飞:“你能。”
谢闲:“二十大板!”
莫飞:“……”
第8章 谢闲,该回家了。(捉虫)
福延大监带楚景行走后。
“喵呜!”大白一声惨烈的尖叫引得在门口蹲猫的玉鸾小丫头,赶紧跑进了屋。
她只见谢闲咳嗽的直不起腰来,大白被那个长的极好看的和尚,颇为嫌弃的抓住了后颈,手脚并用在空中扑腾,时不时叫上两声表示抗议。
“大白!别怕我来救你!”小丫头连忙向寂悯冲过去,想从他手上拯救被命运抓住后颈的大白。奈何人小,手短腿也短,怎么跳也救不下可怜的大白。
小丫头叉着圆滚滚的腰,喘着气,可爱的小脸皱成一团:“漂亮的秃驴哥哥,快把大白还给我!”
寂悯:“……”
“哈哈哈,漂亮的秃驴哥哥。”在一旁咳嗽的谢闲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直接大笑出声。
寂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而后把扑腾的大白递到小丫头怀里。
寂悯波澜不惊的看着谢闲道:“好笑吗?”
谢闲闻言连忙闭上了嘴,坐直了身子,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隐藏不住,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装镇定:“咳,不好笑,怎么会好笑呢?哈哈哈。”
说着说着谢闲就走了笑音,他摸了摸鼻子,拿起一旁的茶水往唇舌送,浑然一副“我没笑,不管我的事”的模样。
寂悯淡淡凝视他了一会儿,转而看向抱着大肥黑猫的玉鸾小丫头。
小丫头不断顺着大白炸开的毛,给它呼呼:“大白,不疼哦,我给你呼呼。”
寂悯握住自己的手腕,慢慢摩挲,道:“这是谁家的女儿?”
不待谢闲回话,小丫头抱着大白跑到谢闲的身旁,扬起小下巴,一脸的骄傲:“我是爹爹的女儿!”
“你何时有的女儿?”寂悯静静看着谢闲,神色不明。
谢闲尴尬地笑了两声:“捡的,捡的。”
寂悯颔首,他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红疹,道:“我有事,先回府了。”
“再,再坐一会儿?”谢闲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寂悯瞧了眼大白,拒绝:“不必。”
谢闲依着安息香走到寂悯身旁,道:“那我送你出府。”
寂悯看着他身上的猫毛,轻轻蹙了蹙眉头,颔首:“好。”
两人并肩穿过长廊花园,一路无言。
半晌,谢闲才支支吾吾的开口:“你打算何时才来替我诊疗?”
寂悯:“陛下说国宴后。”
谢闲:“……”,他心里呐喊,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吗?!
谢闲用最随意的语气,出声试探:“你试试稍稍把时间提前一点呢?”
寂悯愣了一下,他垂眸看了看手上范围扩大的红疹,眉头一皱:“不行。”
谢闲顿时泄了气:“好吧,那就国宴后。”
寂悯颔首:“嗯。”
谢闲:“……”
之后两人再次无言的走到了侯府大门前,谢闲将寂悯送出府后,直到安息香渐渐淡去才转身进府。
谢闲刚刚踏进侯府大门,方在野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大喊:“我知道陛下的旨意了,让寂悯进府给你诊疗,他是不是看不起我!说!你是选我还是要他!”
谢闲:“???”
这孩子疯了?当然是要寂悯,这还用想?
正月十四,上元佳节的前一天,原本温暖了几天的天气,突然飘起大雪,站在高山上眺望京都,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落了下来,一片一片如鹅毛般落在京都上。
京都的大街上特别的安静,没有往年上元节的热闹,只有一些小贩挑着摊走在雪地里。
“希望明日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啊。”
洁白的大雪悠悠落下,不紧不慢,刚刚商贩留下的深深浅浅的脚印,不一会儿便没了踪迹。
而此刻长乐街上不断的有马车匆忙的跑过,安静的街道上响着一串嘎吱嘎吱的声音。
一辆辆马车所行过之处都留一下长长的车轴印,同商贩脚印一样,大雪落下,车轴印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日是东齐使臣抵京的日子,其余三国的使臣昨日都已到达京都,距离最近的东齐反而是最慢的,这让圣上有些不满。
此刻,禹王坐在馆驿大堂烤着炭火,转头看了眼不停在门口踱步的楚景行,瘪了瘪嘴,喃喃:“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直接做了他,慢慢下毒有什么用?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