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坑他吗?我特么是自己坑自己。”赵青昊提上裤子,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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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那傻逼上学去了,周寻又无聊起来。
周寻这个人吧,虽然每天都觉得自己活不长,偶尔也伤春悲秋,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及时行乐的,毕竟人死如灯灭,连个外卖都没办法吃。
周寻拿起手机点了个全家桶。
虽然小县城又小又破,但好在没与世界脱节,外卖有,肯德基也有。
外卖软件上自动定位了位置,周寻才知道原来这地方叫天水巷。
等外卖时,周寻站起来溜达了一圈,这是他来到天水巷以后第一次出门,巷子里是水泥地,道路两旁隔几十米就摆着两个绿色的大垃圾桶,街面还算干净,不是周寻脑补的那种穷乡僻壤。
转个弯,不远处有个利民小卖部,看到这个名字,周寻嘴角抽搐了一下,利民,这名字绝了。
周寻进了小卖部:“阿姨,您这里卖锣吗?”
周寻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如春日的和风,似夏日的细雨。
“什么?”老板娘看到周寻眼前一亮,少年长得又高又瘦,虽然过于白净了,但是小脸蛋长得真好啊,尤其是笑起来时,真是赏心悦目啊。
这少年逼得小学水平的老板娘硬是在心里憋出了个成语来,可见其招人喜欢的程度。
“你是巷子里新搬来的?”老板娘忍不住感慨,这小孩儿长得真好啊。
“对,阿姨,我是新搬来的,我跟我爷爷住。”周寻又笑了一下。
在外面,周寻一向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当然这笑容里有多少真诚就要因人而异了。
周寻说完,老板娘立刻对上人了:“你爷爷是收废品的那个陈伯吧?”
老板娘这话可能没多想,也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是听到收废品三个字,周寻眼睛眯了眯,倒不是因为老板娘这话,而只是单纯因为“收废品”三个字。
他是真的纳闷,当初陈伯离开周家时,周申明肯定不会薄待他的,当时他都七十多的人了,本来周申明是说要给他养老的,但是陈伯一定要走,周申明才让他离开了。
周申明这人吧,别的他不评价,但这人心特别软,钱肯定是给够了的。
七十多的人又不吃喝嫖赌,钱去哪儿了?
难不成七十多了还有心有力?
我去……
周寻默默给陈伯点了个赞。
还真是没看出来。
周寻长得好嘴甜又爱笑,没一会儿就跟老板娘聊熟了,老板娘端了碗家里自己做的酸梅汁给他。
周寻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阿姨,好喝诶,甜而不腻,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酸梅汁。”这次的笑是充满诚意的,毕竟是真的好喝。
“是吧。”老板娘被夸得美滋滋的,“好喝就多喝点儿,天热喝点儿酸的正好,开胃,还能多吃点儿。”老板娘本来以为一个天天喝依云的穷家大少爷一定是个脾气不好不听话的,但是周寻说话讨喜,一笑起来眼睛弯着,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
喝依云怎么了?
这么好看的少年就应该喝依云。
周寻在老板娘这一连喝了两大碗冰镇酸梅汁。
喝完后,老板娘才想起来:“你刚才说你要买什么?”
“锣。”周寻两手呈抓握状做了个拍打的姿势,笑着说,“就这个,‘哐’一下的锣。”
“哦,我知道了。”老板娘恍然大悟,又纳闷,“你买这个做什么?”
“好玩。”周寻又笑了一下。
可能女人无论到了多大年龄对好看的人都没什么抵抗力,老板娘也是如此,这时候别说周寻买个锣了,就是买个飞机,她都给他找出来。
“小卖部哪有卖锣的啊,你想要个锣是不?就拿着玩玩而已,我家正好有一个,我借给你。”老板娘雷厉风行,跑到后院家里去找了个锣出来给周寻。
周寻看到那个在太阳光下一照反着光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大铜锣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贺初中午放学回家,在巷子口让赵青昊先回家,自己则去拉面店打包了一份拉面。
拎着拉面踩着单车转过利民小卖部,贺初就看到自己门口,不,是自己隔壁门口围了一圈四五岁,五六岁的小孩。
这些小孩贺初偶尔也都碰到过,但都是一个两个的见,从来没有这么集中的见过,看这个架势可能整个天水巷没上学能走路的小孩儿都在这里了,而他们围着的是那个小病娇。
越来越近,贺初看的也越来越清楚,小病娇面前放着一个全家桶,周围一圈小孩每人手里都捏着鸡块薯条什么的,吃的津津有味。
这是改行当孩子王了?
周寻看到贺初经过自家门口,心情特别好地打了个招呼:“放学了啊?”
“小贺哥哥……”这里面大多数孩子都认识贺初,看到他开心的喊他。
贺初对他们点点头,莫名觉得似乎哪里有点儿不对劲。
“吃点儿?”周寻抱起全家桶对贺初晃了晃。
贺初看了一眼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人,淡淡道,“不用了,谢谢。”
他们不熟。
“这么客气干嘛,咱俩也算是朋友了,不是吗?”周寻乐呵呵说。
朋友?
怎么就朋友了?
贺初觉得这人……是不是得了什么妄想症一类的?
他们不熟!
第8章
陈伯来喊周寻吃饭,周寻解散了小孩儿,心情很好的回屋。
他很久没这么轻松了,虽然玩了一上午身体上很难受,但心理上却很爽快,在暗戳戳逗弄了一下隔壁那货之后,这种爽快达到了顶峰。
陈伯看他笑,自己心情也好,将菜端上桌。
周寻端起水杯喝了几口凉白开,然后懒懒拿起筷子吃饭。
吃饭时,陈伯瞅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小寻啊,叶总给你办了入学,我看你这几天身体还不错,要不去上几天学?”
周寻身体不好,上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但虽然断断续续磕磕碰碰,但该上的学也都上了。
到了天水巷后,他天天把自己闷在家里,没有朋友,没有伙伴,陈伯怕他闷坏了,再这么闷下去,指不定就钻牛角尖了,去学校有同学,说不定心情还能好点儿。
“叶……总?”周寻勾了一下唇,眼中的那点儿松快渐渐隐去最后回归平日里的淡漠,“您跟她联系的还挺频繁啊。”
陈伯口中的叶总,叫叶君兰,是周申明的老婆,也就是周寻的后妈。
陈伯拿着筷子的手一紧,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周寻似只这么一说,没有任何别的意思,说完后又笑了笑:“上学,高考,考一个好大学奔一个好前程,然后工作赚钱给余生做点儿保证,你觉得我需要吗?”
周寻挑了挑眉,拍拍陈伯的肩膀:“我现在就想及时行乐,快活一天算一天,不给自己找这些麻烦。”
乍一听,周寻这话好像没什么毛病,但陈伯总觉得他说的不对,想要反驳他,但自己也没什么文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能是因为提到了叶君兰,周寻脸色不是很好,周寻来天水巷是叶君兰极力促成的。
周寻的妈妈怀着周寻时听说周申明有外遇,因为心情不好吃不下东西,孕期情绪本就不稳又几次三番与周申明闹,最后怀孕七个月便生了周寻,而她人也大出血死了。
周寻生出来不过才三斤多不到四斤,一出生便没了气息,就在医生差点儿下了死亡通知时,才一口气缓过来哭了声,最后被放到保温箱里好不容易才活下来。
周寻从小就体弱多病,药不离口,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个月都是病怏怏的,说正经病也查不出什么来,就是身子弱,医生说是底子虚,得好好养着,但是养了这么多年,国内外医生都看了,这身体也好不起来,一个风寒感冒都得在床上躺上个把月。
周申明忙于生意,又是一个大男人,没空管孩子,但是又不敢把孩子交给保姆,生怕保姆照顾不周,于是便让自己的大哥一家住进了自己家里来照顾周寻。
周申明的大哥也就是周寻的大伯叫周世龙,父母去世的早,兄弟俩相依为命,后来周申明考上了大学没钱付学费,是周世龙帮他出了第一学期的学费,因为这事儿,周世龙的老婆跟他大吵了一架回了娘家,那几年,周世龙偷偷接济过周申明几次,两口子因为这事儿闹得很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