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觉得自己混蛋,惹得她那么难过。
表演结束,演员上台谢幕,有人坐着鼓掌,有人起立鼓掌,车队一行人齐齐站成一排,鼓掌特别带劲,许熙阳还差点把邻座一位大哥的眼镜蹭掉,遭到一个白眼。
顺着人流走出剧院,阿捷说:“灵魂仿佛得到了净化,虽然我没看懂。”
小伍打着哈欠:“美是美,可还是看电影带劲。”
“驰哥,你去哪?”
许熙阳见张驰没往回去的方向骑,喊了声,张驰转眼就骑远了。
张驰刚才看见有大人带着孩子卖花,大概是练摊,他骑过去,买了一朵,插在车头上。
漆黑劲悍的摩托,点缀着一朵红色玫瑰,还挺酷。
问了保安,说地下车库能去后台,张驰骑着车过去,在车库溜了半圈,找到电梯,才停好车,电梯门开了,走出四个人,景宁赫然在其中。再一看,景宁妈也在,还有之前接送景宁的男人,和另一位中年女性。
四人从张驰身边走过去,拉开汽车车门,上车前,景宁回头看了眼。
张驰隔着头盔的挡风镜和她对视,她目光停了一下,不知有没有认出他,很快收回目光,坐进车里。
等这辆车开走了,张驰才骑车离开,身后的大剧院灯光辉煌,他摘下头盔,坐在车上,吹着风,点了支烟。
秋叶枯黄坠落,掉了两片在车头,衬得红色玫瑰有点凄凉。
他拔起玫瑰,手一抬,想丢进垃圾桶,可好似有另一股力往回拽,愣是没丢下手。
张驰将玫瑰放在油箱上,拿出手机,点开她的对话框,打了一排字,又一个一个删除,再打,再删,想到她的表演和那晚泳池的情形,自己说什么都多余。
将烟头碾灭,丢进垃圾桶,手机响了,是张睿。
接通电话,那边“嗷~”的一声,“我失恋了,这回真失恋,今天特意买了景宁表演的票,看完表演,我捧着一束玫瑰溜到后台,你猜怎么着,一化妆间的鲜花和巧克力,我跟个傻逼似的。我想来都来了,一鼓作气表白吧.......”
张睿废话一箩筐,没听出他多伤心,感觉他不是喜欢景宁,只是喜欢跳芭蕾的美女,果然,越说越歪:“我加了那女孩微信,比景宁热情多了,至少会回复我信息,跳舞也是超软的。”
张驰问:“她怎么拒绝你的?”
“什么?”
“景宁怎么拒绝你的?”
张睿的声音冷下来:“你这不是往我的伤口上撒盐吗?”
“说不说?”
张睿拖着长长的调子“唔~”了声,“你为什么关心这个,不会是后悔了,发现自己喜欢景宁了吧,想知道她现在的感情状况?实话告诉你,确实有一对母子来找景宁,人家坐VVVIP包厢,好像是舞团股东还是什么领导,总之就连团长都对他们母子客客气气的。”
第26章 第 26 章 猛烈追求
路灯静谧, 树影模糊进夜色里,汽车在院子外停下。
《小美人鱼》首演成功, 景兰芝沉郁了几个月的心情阳光大方,一路上和闺蜜聊着天,话比以往密,景宁和许哲岩坐在前面,一路无言。
许哲岩拉开车门,景兰芝款款下车:“哲岩,有空来家里坐坐。”
“有空来,您和景宁早点休息。”许哲岩轻笑着关上车门,礼貌得体, 景兰芝怎么看这么顺眼。
晚上十一点, 整个小区都安静了, 踏着小青砖一路走进屋, 景兰芝问:“你和哲岩最近处得怎么样?”
景宁想着刚才在车库看到的人,虽然戴着头盔, 可那车、那身量,怎么看怎么像张驰, 他怎么会在车库?
“你在听我说话吗?”
“啊?”景宁恍然回神, 顿了顿, 说,“我和他坦诚了,彼此都不喜欢的话不用勉强。”
景兰芝脸色一变:“你这孩子,哲岩年轻有为、懂事孝顺、仪表堂堂, 哪儿不好?”
“妈,我的事业正在上升期,暂时不考虑这事。”
“我是吃了年轻无知的亏, 不想你走我的老路,给你挑个靠谱的男人,你这孩子,怎么听不进去。”
虽然景兰芝将过去切得干净,优雅、美丽、大方,跻身富贵圈,可成长环境烙下的印记是抹不干净的,骨髓深处多少有些世俗。
景宁目前只有《小美人鱼》一个表演,每天仍旧不间断练习,但比排舞时轻松一些。
周五傍晚,开车出车库,挡风玻璃立马落上一层雨点,景宁打开雨刷,往西苑小区开。
回到家,一打开猫笼的门,机车就冲出来,绕着她的脚喵喵叫个不停,《小美人鱼》表演前一周都住在家里,小家伙在宠物店憋屈了一周。
景宁开了个猫罐头,点开未读信息,气象局发来的,提醒市民朋友们台风天注意安全。
沿海城市,每年都有几次台风,景宁关好门窗,拎了桶凉水,坐在沙发上泡脚,舒缓肿胀感,窗外风声呼呼,雨大了起来。
第二天,雨点子弹似的砸在窗户上,狂风大作,景宁被吵醒了,翻身侧躺着,窗外白茫茫一片,雨斜打在玻璃窗上,一撇一撇滑下去。
还好是周末,也没表演,可以在家闲着,早饭吃了鸡蛋和面包,没有其他主食,这么大的风雨,景宁不忍心点外卖。
往年住家里,吃喝阿姨会安排好,她从没上过心,自己住倒是忘了,饿了再说吧。
客厅伸不开手脚,景宁拉伸、热身,练了两小时基本功。
茶几上,手机一震,她站着瞟了眼,张驰发来的信息,好像是他第一次主动给她发信息,景宁奇怪地拧了下眉,拿起手机。
张驰:中午一起吃火锅,车队餐厅。
在车队吃火锅,想必大家都在,景宁回:好。
才放下手机,又一条信息进来,许熙阳:景宁,中午和我一起吃火锅吧,雨太大,做饭阿姨来不了,幸好我们有储备,哈哈哈哈哈哈哈。
景宁看着手机笑了,回:好啊。
以前叫吃饭都是许熙阳,这次张驰怎么也发来信息?
张驰给景宁发出信息后,把门打开,人坐在沙发上,玩的还是暴力摩托,只不过关了声音,耳朵系在门外,听着隔壁的动静,可除了满耳朵雨声,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某一刻他突然想到,她跳芭蕾舞的,走路和飘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搞不好早下楼了。
看着飞驰的摩托车莫名烦躁,手指熟练操作,快速结束这局,从柜子上抽出把伞,出门。
关上门走了几步,隔壁房门缓缓打开,张驰还没来得及思考,肢体已经下意识作出最快反应。
他瞬间折身回头,按下指纹开门进屋,将伞往鞋柜上一放,转身,缓了口气,再次走出门时已是神态自若,步伐从容。
景宁按下电梯,耳边传来一声“早。”
张驰一手插兜,腿长腰直,大步走来,神色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嗯...早...”景宁悄悄瞥了眼时间,十一点,去吃午饭,不早了吧,隔壁车神最近好像不太正常,端着什么劲儿似的。
和张驰一起到一楼,两人在大门口停住脚步,景宁看了眼他,没带伞,客气问:“一起吗?”
“嗯,谢谢。”他语气也是淡淡的,仿佛顺便的事。
景宁只有一把遮阳伞,撑开伞,雨大,伞小,地面溅起一层白雾,风吹斜雨,随便走几步估计一身就湿了,这把伞一个人撑都够呛,更别说张驰这大高个。
算了,就这样吧,她将伞举高到他头顶,说:“走吧。”
还没出屋檐,细细凉凉的雨丝就被风吹进来,睫毛立马覆上层细密水珠。
“你脚上有伤吗?”张驰突然问。
芭蕾舞演员脚伤是常态,严重的做做手术,打个钢钉,轻的破点皮,景宁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脑子空白了一秒,紧接着她握着伞的手一阵温热,被男人的掌心裹住了,景宁心脏一跳,被他的力度带着退了回去。
张驰自然而然地松开手,说:“医生说不能碰水。”
去医院那晚,医生是说过这话,可都这么久了......所以?
“我背你吧。”
景宁:“!!!”
“不然怎么过去?”张驰冲她的小伞一抬下巴,“还是说你想抱?”
景宁“......”
景宁还没想到合适的托词,张驰已经半蹲下身,伴着催促的声音:“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