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现任镇北王三请让爵,魏帝三次驳回,在镇北王第四次上折子请求让爵的时候,魏帝终于在批注了允。
所以,金陵城黄金单身汉排名榜第一的镇北王世子又升了一级。
世子终究只是世子,在袭爵之前,并无半点品级。而镇北王府的门楣在金陵世家中绝对是一等一的。夏绍凡承袭王爵,今年刚刚十五岁。便自此站在了人生巅峰。
而这位世子爷在三月初九回到了金陵城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金陵城,也如春风一般吹进了金陵城贵女的春闺中。
三月十二,镇北王爷领着阖府人员跪立于镇北王府正门口,迎接皇上的圣旨。
三月十三,新任镇北王进宫拜谢皇上。
三月十四,镇北王府开祠堂,告祭祖宗,自此夏绍凡成为六代镇北王。
于此同时,在礼部和内廷司的全力运转下,嘉颖长公主终于搬进了长公主府。值得一提的是,曾经的秦王府,如今的长公主府,恰好跟镇北王府挨在一起,两家府邸直接占了整整朱雀街一条街。
三月十五,镇北王妃,不,现任镇北王的母亲,镇北王府的太夫人,广撒帖子,邀请金陵城世家参加三月二十号的春宴。作为镇北王府的邻居嘉颖长公主府自然也是收到了请柬。
嘉颖长公主开府,自是收了不少请柬以及开府礼,各种古玩字画、奇物摆件数不胜数,但全被魏玉颖交给了揽月处理。
但有些请柬还是得魏玉颖亲自过目,这来自镇北王府的请柬便是其中之一,揽月拿着这大红洒金柬,进了内室。
屋子里轻纱薄缦,珠帘晃动。案桌上摆着刚做好的点心,墙角摆着一排的水仙花,乍看之下,以为是某个大家小姐的闺房。可是仔细一看,那轻纱薄如蝉翼,乃是贡品鲛人紗,那点心的样式品相分别是御膳房才有的样式,墙边的水仙花含苞待放,分明就是在暖房中培育出来的。
“公主,镇北王府三月二十开春宴,您要去吗?”
魏玉颖正坐在美人榻上,尝着新做出来的点心,闻道:“去,怎么不去,镇北王府难得开春宴。”心里却想起魏帝说的,镇北王卸任了,镇北王妃估计也快了。
这哪里是开春宴,分明是相亲宴。不过大魏素来有在春宴在相看男女的传统,也不算什么。刚好趁此机会去瞧瞧这新任的镇北王,看看有没有机会…….不过不能以长公主的身份过去。
“揽月,给白家下张帖子,就说我明天过去拜望一下舅父舅母,跟传话的管事说一下,明天去的只是白家表亲,而不是长公主。”
白家正是她的生母白广宁的娘家,与现任白家家主白广兴乃同胞姐弟。这些年来,每逢进宫朝贺,白家夫人白王氏都会来向她请安。说是请安,只是借着名头来看望她而已。
最令魏玉颖感到欣慰的是,白王氏每次只问及生活起居,想来白家并没有通过她想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想法。
第二日辰正,一辆黑漆平头小油车停靠在长公主府的角门,车身也只是普通的酸枝木,魏玉颖上了车,里面并不如外面般寒酸。矮榻靠枕,茶水糕点一应俱全。
长公主府坐落在皇宫边上,属于皇城,向来是皇室宗亲,王公勋贵居住之所。白广宁乃文官,除非皇帝陛下亲赐宅邸,不然是没有资格住在皇城内的。
好在白家住在内城,小油车出了皇城大门,不一会儿便到了白家。魏玉颖刚下了马车,便有白府的人上来见礼。那小厮一句话都没问,只恭谨拉住马车,立在旁边。
白府侧门大开,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个年纪看起来三十少许,浓眉大眼,高鼻阔口,看起来一身正气,只见他面色恭谨,眼睛里透露出些许喜悦,此人正是白广兴。
另一个一看便知是白广兴的儿子——白卫洲,即使是一样的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但他还是个少年郎,面容白净,朝气十足,看起来干净清爽,脸上更是露出压抑不住地喜悦。
白广兴走到魏玉颖面前,俯下身来,正准备行礼,便被魏玉颖扶起来。
“舅舅,今日前来的只有白家表亲,没有什么长公主。”魏玉颖扶起白广兴,对他欠了个身,算是行了一个见长辈家礼。“舅舅安好。”接着又对白卫洲点点头,“表哥,好久不见。”
白广兴眼里的笑意终是蔓延到了嘴角,道:“好好,都好,公主里面请。”一旁的白卫洲也侧身恭迎:“公主里面请。”
“舅舅,今天上门的只有您的外甥女。”魏玉颖脸上挂着浅笑,“今日你若不改口,这门我就不进了。”
“公主,这不合规矩。”白广兴说道。一旁的白卫洲却从善如流“表妹,请进!”
魏玉颖看向白卫洲,只见他笑得真挚而略显激动。“还是表哥识趣,今天我给表哥面子。”
第7章 春宴?相亲宴!
朱雀街,镇北王府。
自打世子爷已经返程的消息传开之后,下人们办差做活的时候更加谨慎小心。无他,世子爷是王妃的心头肉,掌中宝。王妃早就发下话来,世子爷皱一下眉头,直接撵出去。
镇北王妃娘家乃文官,做人做事向来是以理服人,不过王妃掌管王府这么多年,镇北王又常年在边境打仗,行事之间不由得染上几分肆无忌惮的味道。想想也是,王妃有世子傍身,又有王爷爱重,有的是嚣张的资本。
镇北王在夏绍凡十二岁时为他请立世子,自此,夏绍凡强势登顶金陵城黄金单身汉排行榜第一名。(之前是因为年纪太小。)早就有不少人家相中的这块肥肉。奈何,镇北王府家规在上,王妃也无法做主,但父母的意见世子爷总要参考一二吧!
于是随着镇北王世子夏绍凡袭爵之后,镇北王府的太夫人夏徐氏收到的帖子越发多了起来。本来都只有些惯例的红白喜宴的请柬,可现在呢?
太夫人娘家嫂嫂徐田氏发来帖子说,府上来了几位表姑娘,想借这个由头亲戚间聚一聚;
工部尚书葛平亮孙女的及笄礼快到了,希望镇北王府太夫人能去观礼;
兵部侍郎李达章与镇北王有同袍之谊,他家的大公子这几天要行冠礼,邀请老王爷过去观礼,自然他家大公子下面还有妹妹;
……
最令王妃感到惊讶的莫过于宣王世子送来的请柬,上面只说自己喜获麟儿,邀请新任镇北王夏绍凡参加孩子的满月酒;
看上去只是正常的满月酒请柬,但满月酒向来请的都是沾亲带故之人,若不是,便是两家是通家之好(世代交好)。王妃主持王府中馈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收到过宣王府这样的的请柬。
上任镇北王夏启松和如今的镇北王夏绍凡正在镇北王府外院书房议事。宣王世子的请柬正放在案头。
夏启松看了下夏绍凡,即使在父亲面前,新任镇北王依旧面色淡然,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说说吧,有什么看法?”夏启松说道。
夏绍凡看了眼请柬,又看向夏启松,道:“不该去,也不能去。”说完便没有下文了。夏启松捋着自己的胡子,欣慰地点点头。
一来,镇北王府不与宣王府沾亲带故,若是宣王府有什么喜事,不过如许多大臣一样,送上一份随礼,人却是不到的。
二来,镇北王府地位特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不能退亦不能进。不可与朝臣交往过密,更不能与皇室走的近。
“皇帝陛下的身体不太好,你刚刚袭爵,宁可过方,不能过诡。”夏启松提点道。
夏绍凡点点头,他继任镇北王,镇北王府的所有消息渠道都向他开放,宫中的消息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也就明白了父亲让爵的意义所在。
太子年幼,到时必然不能完全掌控朝堂,难免会忌惮镇北王府,可镇北王府一直谨慎行事,亦不恋栈权位,不如此时让爵,既对魏帝卖了个好,又向太子表明立场。
夏启松看着儿了然于心的样子,心里既高兴后继有人,又感慨儿子少年老成,似乎有点像他那个古板的老丈人。
夏徐氏的父亲出任大理寺丞,大理寺掌管刑狱案件复审,一举一动皆按规矩行事。也正因为如此,夏徐氏作为庶女,却可以与嫡出的小姐一样识字,学女红,管家之类的。不然她也入不了夏启松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