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颖长公主可不就是白府表姑娘。
也不能怪夏绍凡忘了这一点,白妃的事,京城里的老人基本都知道,镇北王府里肯定也有记录。
可是白妃去世的时候,夏绍凡还没出生;他刚刚接手镇北王府,处理的事情繁多,谁又会在乎一个曾经的死人。
另外,嘉颖长公主深居宫中,京城里能请到长公主的无外乎宣、恭亲王两座王府,只是嘉颖长公主比魏帝小了整整二十岁,两府的王妃跟嘉颖长公主实在说不到一起去,而郡主游园赏花的时候也不爱请嘉颖长公主,毕竟嘉颖长公主是他们的长辈。
如果夏绍凡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他的母亲夏徐氏,夏徐氏说不定能猜出来这位表姑娘是嘉颖长公主。夏徐氏之所以没有起疑,自然是因为白夫人接了她的话说了表姑娘是太原王氏的姑娘。
夏绍凡想到那个吃着栗子糕的姑娘,心中曾经莫名的喜悦全都化作为苦水。
夏绍凡自认一直清醒自持,成亲对他来说,不过是责任罢了。就算是责任,也得挑个顺眼的,毕竟以后要过一辈子的。
当他看到嘉颖长公主的时候,他就觉得十分顺眼,而且还不怕他,很好,非常符合他的要求。
在父亲问他是不是看上的时候,他自认自己是没有动心的。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一想到再无可能看到那个,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纯真烂漫,眼神中带着光芒的笑容。夏绍凡的心就空落落的。再找一个顺眼的,不怕自己的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心疼呢?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镇北王府再尊贵也尊贵不过皇室!而且正如白卫洲所说,镇北王府不敢娶。魏玉颖愿意下嫁镇北王府换来镇北王府的支持,可是镇北王府就敢要了嘛?
镇北王府明哲保身,向来如此。
他只要乖乖的什么都不做,宫里已经传来消息,魏帝已经药石无医,想来皇权交接就在这两三个月。无论年幼的太子,还是宣亲王、恭亲王,这都和镇北王府没关系。
之后他会回到冀州,继续统帅冀州军。巩固冀州冀州边境,战场狼烟不正是他向往的嘛!
就这样想着想着,夏绍凡行尸走肉般的回到了镇北王府,林青和卢雄跟在身后,只觉得王爷的脸黑的吓人。
夏绍凡回到镇北王府的时候,夏四大管家上来跟他见礼。
“王爷,您回来的刚好,太夫人正寻您用膳呢。”
“哦,用膳,知道了!”夏绍凡呆呆地回道。这却把夏四给惊到了。他作了官家好多年了,没少跟王爷打交道,怎么今天...
他看王爷已经朝前走去,便看向林青和卢雄,头却朝夏绍凡的方向努了努下巴。两人自是摇摇头,他们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夏四叔。”突然已经向前走去的夏绍凡不知何时停住了脚步。夏四听见赶紧快步走到夏绍凡身边,“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府上有新做的栗子糕吗”夏绍凡沉声问道。
“有的。”夏四不明所以,饮食点心归后院管,王爷问他做什么。
“去备上两盒,拿上我的名帖,送到嘉颖长公主府!”
夏绍凡说完便走了,留下夏四一脸懵逼,嘉颖长公主府就在旁边,栗子糕也有,名帖也有,只是这话怎么听不懂呢?
王爷自己的名帖送出去相当于自己亲自相送,可是为什么要送到长公主府?夏四大管家想,难道不该送到白府?
第19章 再相逢
白卫洲从福源茶楼离开,去往长公主府。
他是真的没想到镇北王会有这样的心思。
父亲与母亲下了封口令,但白家又不是铁桶密不透风,以镇北王府的能力只要花些日子仔细探访,一定能摸清楚所谓的白府表姑娘是嘉颖长公主。
可现在却如此急切,这样想来镇北王有几分真心,真是可惜了。
朱雀街,长公主府。
魏玉颖知道了白卫洲与镇北王府的谈话,也只点点头,别无他法。想必镇北王府一定会选择放弃了。
可惜,她猜错了!
不一会儿,彩霞进来禀报,“公主,镇北王府的管事带着镇北王府的名帖送来了两盒栗子糕。”
魏玉颖自是惊讶无比的,以镇北王府的行事作风,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送回去吧!”既然不可能,就应该当断则断。
“公主。”彩霞没有立即回话,她和揽月与舒云三个是魏玉颖的贴身侍女,镇北王府的事情,她是知情的。
“那管事带着镇北王的名帖来的,必是镇北王亲自授意的。”
见贴如见人,这十分有诚意了。
魏玉颖自然听得懂彩霞的言下之意,可惜,镇北王夏绍凡虽然已经袭爵,但镇北王府真正掌权人一定还是夏启松。连皇兄都都说他是个老狐狸,她也不用跟他周旋,做那无用功了。
“退回去。”
“是。”彩霞心中觉得只有镇北王才配得上公主,所以才多嘴了一句,但公主主意已定,她自是听从公主的吩咐。
正如魏玉颖所想的一样,夏绍凡吩咐送栗子糕的事,夏四大管家立即派人去送,可是转身便把这一情况告诉了夏启松。
夏启松那日不在后院,不知当时详情。虽然查了几天的表姑娘,却没查出来什么身份,只知道的确不是太原王氏的姑娘。夏四把夏绍凡给长公主府送栗子糕的事情一说,再想到之前儿子为白家大公子保驾护航的事,立即就猜到白府的表姑娘是嘉颖长公主。
用完晚膳,便带着夏绍凡进了书房。
“那白府表姑娘是嘉颖长公主?”夏启松确认道。
“是。”夏绍凡知道瞒不过父亲。
夏启松的眼睛眯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若那表姑娘真的只是太原王氏的小娘子,夏绍凡再怎么做,他再怎么惊讶,也只会觉得无伤大雅,甚至可以笑眯眯抄起手在一旁看戏。
可若是嘉颖长公主,这一切可就不一样了。这哪里是是不是家世过高的事,直接戳天了好吗!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夏启松语气严肃,这在夏绍凡的记忆中是很少见的事。
夏绍凡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想送,如果非要说什么的话,他只能说,情非得已。一边是理智,一边是感情,这是他第一次没办法控制。
所以回应夏启松的只有夏绍凡的沉默。
夏启松却也跟着沉默下来,因为他明白他要说的道理夏绍凡都明白。作为一个聪明人,就不应该只说一些空白的大道理,而是直接对准要害,一击而中。从根本上打消儿子的念想。
他在想到底要如何才能如何说服自己的儿子的时候,夏十一敲响了书房的门。
“老太爷、王爷,夏四官家让我来说一声,长公主府将王爷送的糕点退了回来。”
左右无人,夏十一就站在了书房门口说道。
夏启松只觉得天赐良机,连忙说道:“嘉颖长公主自幼养在皇上身边,是个聪明人,她不会选择镇北王府的。”
魏玉颖若是知道自己能得到夏启松的一句赞,不知道心里该是什么感受。
夏绍凡听了夏十一的话,又听到夏启松的话,眸子暗下来,幽深不见其底。“我知道了,父亲,我先回房了。”
夏启松看着儿子,心中感慨,终究还是少年。
大魏承平八年,三月三十号,武举放榜的日子到了。
大理寺少卿家的大公子以策论第五,射箭第一,骑马第十的成绩考取了武进士第七名,名动京城。
同日,魏帝因偶感“风寒”,令太子亲自主持武举最后一考,比武,这对应的文试中的殿试,向来由皇帝陛下亲自主持。不过,太子是储君,未来的皇帝,魏帝又身体抱恙,众位大臣也没什么意见。
第二日,四月一号便是那比武的日子。
夏绍凡领了差事,虽不用他做什么事,但去还是要去的。
当夏绍凡到尚武楼的时候,只远远看见一群人举着或拿着龙伞、羽扇、旗幡、枪、弓矢等物,整齐的站在那。夏绍凡知道那是太子仪仗,早早地下马而来。
没想到太子来的这么早。
夏绍凡将缰绳交给林青,独自走进了尚武楼,迎面便看见一群宫女举着各色宝相花伞,拿着青扇、拂子、金吐盂、金水盆等物。夏绍凡快速的扫了一眼,发现这是公主的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