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蔺吼道,“我让你滚——”
等再回来时瑾若早已睡着,还在被褥上留了一个纸条:夜深,夫君早些入睡!王蔺坐在一边自己跟自己生着闷气,心里还想着:阿妩,父亲想要给你生个小弟弟或小妹妹的想法又落空了!
第 6 章
王蔺睡不着就出来走走,依稀间看到了一个人影长得很像庾子霖,夜风吹过让王蔺的脊背猛地滚过一阵战栗。他竟然大意了没有往深处想,只是把注意力放在庾子霖是否爱慕瑾若之上,完全忽略了他的其他方面。
深夜王栩再次被叫回相府,面对王蔺态度的转变他是敢怒不敢言,只听王蔺语声凝重的道:“你立刻派人去查庾子霖的身份背景,他这三个月以来见过什么人去过那都要务必查清楚。”
王栩很是疑惑,“查他干什么,他不就是个闲散人等着世袭爵位?”王蔺心里也是一样的,按理来说靖国公府在朝中并未掌权,只是先皇同胞妹妹下嫁后所封的爵位,一直以来都未生是非。但庾子霖住进相府这么久,他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且去查着,若有什么即可来回禀便是。”王蔺暗暗想了许久才言,“但一定要悄悄的,莫要让瑾若知道在查庾子霖。”
王栩刚想退下又停住,拱手道:“大哥,你在南越中毒之时我因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将皇帝利用嫂嫂一事全盘脱口而出。”
“什么?”王蔺大惊,眉目一下皱的很深并厉声道:“我不是嘱咐过你千万别让她知道。”王栩抬起眼来,“可大哥你当时在南越生死未卜,若不告知嫂嫂让她质问皇帝,只怕……”王蔺断喝一句:“闭嘴——”
瑾若本就处在这中间为难,让她知道皇帝利用她,她只会更加难过,皇帝和太后是宠她爱她,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利用瑾若,否则当年也不会用一道圣旨让她嫁入相府。王蔺沉思着,他做了那么多的事就是为了不让瑾若知道,但眼下是功亏一篑,瑾若还是知道了,可他回来这么久都未曾跟自己提过半分。
子时已过王蔺才轻手轻脚的进了门,看着长公主安详的睡容,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不知道该怎样才能保护好她。看了一会才宽衣准备睡下一转身长公主却被他吵醒,“二弟跟你说了吧!”
王蔺沉默不语,长公主从床上起身只静静说:“丞相瞒的我好深,让我亲笔写下和离书,若非母后出事我真要跟你和离,你会不会告诉我这一切?”
“我想问你,”长公主走到他跟前,看着他只是那样的注视着他,“那夜你跟我说的话可是真的?”
王蔺没有躲避,“一字一言皆为谎话——”
长公主当即啜泣,“你怎么不跟我说清楚,你怎么那么傻,看着我要跟你和离宁愿被伤害也不肯说出实情。”她抓着王蔺的衣袖拉扯着,“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啊!”
王蔺一只手将她揽进怀里安抚着她,“皇帝再怎么说也是你皇兄,你要我怎么跟你开口,我只能尽量让你不知道这些事。”他顿了顿,“那夜我看着你都已经准备好和离书对我如此决绝,我才赌气说出那番话。瑾若,你在我心里绝非只是夙儿和阿妩的母亲,也绝非只是晋敏长公主,很多时候我做的不够好你要罚就罚,只是莫要再提和离。”
长公主的声音还带着哽咽,“你觉得我愿意提吗,我实在是……我以为你疑心我所以暗中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你我夫妻同床共枕你若对我这样防备,我再留在相府还有什么意义。所以我才写了和离书,又听到你说了那些话,才会对你如此决绝……”
王蔺眼眶微红,将她抱紧。“韩氏之死我并不是怪你,是我有愧于你要怪也是该怪我,那句话我完全就是在赌气。这么多年了,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会没有一点真心,”他唤着长公主的名字,“瑾若,我待你之心又可曾少过半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以后我们谁都别再提及。”
长公主只剩下不断的哭泣之声,即是为她哭更是为她跟王蔺之间纠结了这么多年终于放下的心事所哭,只是此刻的她以为期待了很久的平静日子总算来临,却不会想到不久之后新一轮的风波正在等待着她。
等她渐渐平息之后才说:“那日我去问过皇兄,他只说只想朝中权势能够得到制衡,并非要取你性命。”
王蔺的神色一下变得复杂起来,他在乎长公主但并不等同于要跟皇帝做这场交易,因为双方的筹码根本就不对等,他是皇帝生杀大权掌握在他手上,这场斗争要想停只怕不是一件易事。
“你皇兄若能重视中宫,重视太子。”王蔺沉着冷静的说,“我也可以考虑看看,只是他能否做到。”
长公主没有立刻回答,思虑了很久才道:“我会尽力试试,你跟皇兄对我都重要,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事对我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我不想看到你们将来兵戎相见的那一天。”
“瑾若,”王蔺握了她的手,“若有那一天,我会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长公主再次落泪,投身进了他的怀抱。
一条人影借着月色飞入了相府最后停留在庾子霖的屋前,然后无声地走进,迈步而入的是位身材清瘦的男子,但身量轻看样子是个练武之人。
庾子霖冷着眼看他走进,“你胆子太大了,若被王蔺觉察所有的计策将会前功尽弃。”
“我只是来提醒你,”清瘦男子阴测测一笑,“不要只顾着跟人说笑,忘记了自己的正事。”庾子霖面色很不好,语调更是带着怒火。“还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就在王蔺将自己送给长公主的红珊瑚放在院中供所有人观赏时,庾子霖就觉得自己好歹是堂堂靖国公府的世子,从小娇生惯养身份尊贵,王蔺是第一个这样羞辱他的人,他怎么忍得下。可靖国公府在朝中没有实权,他连跟王蔺争上一争的资本都没有,更何谈将那日的耻辱打回去。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说了一番话:世子锦衣玉食长这么大,走到那都会卖世子一个面子,但王蔺就偏偏打了你的脸,他似乎那般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不把你放在眼里。世子可以笑笑说算了,但是世子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先皇的一脉,如今却被外戚所瞧不起,世子有的王蔺都有,可王蔺有的世子有吗?地位,权利,甚至主宰一切的东西世子都没有,你是先皇的子孙难道要让一个外戚之人凌驾于自己之上吗?
庾子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碌碌无为的过完一生,更不甘心被王蔺如此看待,从那天起他就自己卖给了魔鬼,也许他自己本就是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让他看到自己的本质。
翌日,王蔺去了一趟靖国公府。
轿撵到了门口停下,王蔺微微屈身迈出轿子,他暗红色的朝服紧贴着他的宽肩窄腰,显得身形越发修长,让别的人看去不禁赞叹道:当今丞相果然生的仪表堂堂,非同凡人。
从官阶上朝中没有人比王蔺更高,但靖国公怎么都是先皇所封的爵位,所以只当是王蔺去拜见靖国公。在总管的引领下王蔺来到了正厅,靖国公已四十有余平日里就只会养养鱼逗逗鸟,再无其他琐事。因此见到王蔺前来有些诚惶诚恐,生怕庾子霖在相府惹了什么是非,只是两人说笑间才知王蔺是来下逐客令,让自己把庾子霖带回去。
靖国公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意,他早就让人去把庾子霖带回,那小子硬是赖着不走,自己也不好到相府去要人,如今王蔺前来下逐客令自己倒还巴不得,于是连连应过说立刻派人去把庾子霖从相府带走。王蔺见目的到达也未做多留就起身离去,从刚才跟靖国公的交谈来看,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王蔺只道是自己想多了。
回了相府见长公主在屋内绣着刺绣,他把门一关道:“今日没什么事,陪陪夫人。”
“大白天的,两个人在屋子里,别人看到会怎么想。”长公主知道他惦记着昨天未完成的事,于是道。
王蔺握着手的就走近,笑意深深:“想什么?”
“你说还能想什么!”长公主脸顿时红了。
王蔺装作不知道,“为夫真的不知道想什么,还是请夫人告知。”长公主很是无奈,“阿妩今早念叨着你,不如你先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