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们年轻人自己商量吧,商量完告诉我一声就行。”初晓川忙的不得了,没时间听他们具体讨论,再者他觉得不管是楚弈还是周昭年都不错,女儿放谁手里他都放心。
说完初晓川摆摆手,转身往外走。
哐当一声病房门合上,屋里只有四个年轻人。
楚弈和初樱无声对视,过了半晌男人肃然道,“不想跟着我了?”
又是这种感觉,腻歪极了。
明明一开始是他说忙让他找别的带教师兄,让她离他远远的。可每当她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好像又回无形的挽留她、对她好。
好像她是一条狗,给她点好处她就会吐着舌头跟着跑。
嘁。
磨磨唧唧的,初樱耸耸肩冷眼瞥他毫不犹豫地开口,也不在他面前装什么书香淑女了。冷漠的眼神横过去,里面的嫌恶几乎要化成实质溢出来一般。
“像个爷们儿一样别磨叽了行不行?”
纤细的手臂挽起来靠在枕头上,仰头懒洋洋的盯着他。藏在手臂下的小手狠狠攥成拳头,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浑然不在意嘲讽的看着不远处高大的男人。
“对啊,我幡然醒悟不跟着你了,放你自由了。”
“开心吗?”
第十三章 你可别动心
明明屋里已经来了暖气, 周昭年却抖了抖身子觉得四处漏风。
转眼跟游玉使了下眼色,游玉默契的起身准备往外走。
站起来之前捏了捏初樱柔软的手心。
既然樱樱想清楚了, 她觉得应该给樱樱一个空间和这个狗男人说清楚。也算是祭奠这段自己付出的感情。
游玉和周昭年先后离开病房之后,病房重新归于平静。
初樱垂下眼帘不看男人,但是能感受到男人犹如实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蹙眉。
楚弈站在原地,抿紧唇线认真凝视着她,视线缓缓扫过她。
“身体感觉怎么样?”他又问。
听了这话初樱先是一愣,而后拳头攥的更紧,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像是火山爆发一般喷薄而出。
“你是不是有病?”掀起眼帘狠狠的瞪他,丝毫不掩饰她心底的厌恶, “能不跟我说话了吗?”
说完冷笑一声, 嘲讽的看着男人, “你是特别喜欢被人追逐的感觉吗?”
“我追你的时候你躲躲藏藏, 现在我放弃了又问我身体感觉怎么样?”
“我能感觉怎么样,我在雨里被淋的时候就看清了你了。”初樱情绪激动, 手臂拳头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桃花眼底冰凉一片。
“一开始就知道在高铁站见过, 你掩饰的倒很好, 这段时间看着我追你屁股后面装淑女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啊?”
“喜欢就是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妈妈没教过你干净利落的拒绝也是对别人人格的尊重吗?”
轻嗤一声,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
“以后除了工作内容,请不要跟我说别的。”
“我曾经有多喜欢你, 现在就觉得你有多恶心。”初樱此时此刻无所顾忌,把心里的委屈难过全部发泄出来,“你去跟你喜欢的择偶对象双宿双栖, 祝你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可以吗?”
男人神情冷峻,唇线绷成一条直线。
静默片刻之后,缓缓低头,最终嗓音沙哑的轻道一声好,随后转身。
宽阔的背影沉重孤独。
门外的游玉贴在门板上,在房门被拉开的瞬间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周昭年赶紧从后面拉住她的胳膊。
等游玉站好之后才看见楚弈寒着脸看着他们,偷听被抓包,周昭年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哈哈哈……那个啥,我今天的病例没整理,得赶紧回去弄一下。”
说完脚底抹油,转身就跑。
心里怕怕的,卧槽被樱妹娇艳的外表给骗了,果然老虎生不出奶猫,他老师的女儿生起气来科真吓人啊!
忍不住为好兄弟点两根蜡,虽然他好像能明白楚弈为什么再三犹豫。
可现在看起来,就算以后楚弈后悔了,樱妹估计抖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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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病房门打开又被合上。
门响那一刻,初樱失力倒在病床上,抬手遮在眼前,眼泪簌簌落下。
不一会儿门又响了,听到游玉惊愕压低嗓音,“樱樱怎么了?怎么哭了?狗男人又欺负你了?”
撸胳膊挽袖子,那架势简直就是如果得到准确的答案直接就要上去干一仗!
“没有。”初樱捂着眼睛小声嘟囔,“我刚刚可厉害了。”
“勇猛的像亚马逊女战士。”
一直羞于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那一面,凶凶的。
轻轻抽噎着抹了把眼泪,红着眼圈看着游玉,贝齿咬住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哆嗦着长舒一口气,“就是,就是觉得初恋结束了……”
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第一次勇敢的、飞蛾扑火一般的冲向一个人,可最终失败的以最惨烈的方式画上句号。
她心里难受。
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滴在白色被单上,晕出一点点深色的印记。
“哭吧樱樱”,游玉坐在窗边抱住初樱的肩膀,被她悲戚的哭声勾的眼角也跟着发红,“哭出来就好了。”
垂头看着樱樱瘦弱的肩膀不住的发颤,游玉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像抱小朋友一样轻晃,“以后你自由了,正片草原等你驰骋,一三五二四六加上周日,每一天你都是自由的。”
“咱们努力赚钱,想要啥样的小鲜肉应有尽有!”
呜呜哭了五分钟,初樱坐直身子抬手擦了擦满面泪水,握住游玉的小手狠狠的点头,低声抽噎着,“好!我每一天都是自由的!!!”
门外的男人搭在金属把手上的大手重重落下。
最终脚尖转向另一边,无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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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楚弈睡不着。
从床上坐起来,四周是无尽的黑暗。
他在家的时候,从来不会把窗帘拉开,黑暗能给他安全感。
藏在夜色里,男人几乎要融于漆黑的夜,起身下楼到一楼厨房打开冰箱。
突然,光线外泄。
幽暗的别墅才有了一丝光亮。
楚弈拿出一罐啤酒,咔一下毫不犹豫拉开拉环仰头一饮而尽。
站在原地静默片刻,又伸手拿出下一罐。
“哥你睡不着啊?”
楚弈动作一顿,回眸看到楚昭正坐在破旧的沙发上。
悄无声息的他刚刚一点都没有察觉。
“你不睡觉?”
楚弈哑着嗓子问。
“刚跟对方律师和解完,累。”楚昭吊儿郎当的往下滑了滑,整个人半调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看着并向前的男人,“你这是怎么突然喝酒?”
尤其是滴酒不沾的人冷不丁喝酒,肯定有事儿。
“睡不着。”楚弈低声答。
哎呦这可奇了,楚弈从小跟机器人似的,躺下睡觉都不带换姿势的,突然说睡不着?
楚昭立马坐直身子把领带扯开,好奇的走过去越过楚弈也拿了一罐啤酒出来,“有事?”
楚弈不说话。
默了一会儿,楚昭眼珠子转了转,轻啧一声,“这酒劲儿不行啊,跟白开水似的,借酒消愁怎么也得新疆大乌苏,要么荷兰橙色炸弹啊?”
“再要不然整点伏特加混着衡水老白干,嘶,那肯定够劲儿!”
“正好我那有……”
“有什么?”
楚弈转眸,深黑的夜里,冰箱微弱的光亮晃的他的双眸更加幽深,像深郊的野湖,水深不见底。
“艹!真出事了?”楚昭立马精神了,跟对方律师撕扯了一天累的跟狗一样一秒回魂。他哥主动要喝酒基本在他心里等于外星人空降太平洋中心并把全人类都变成美人鱼那么震惊。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楚昭连忙追问。
楚弈垂下眼帘默不作声,他不知道怎么说。
沉默如古典雕像的男人让楚昭心里抓狂,跟心里钻进去一百只猫似的,好奇的他白爪挠心。
“算了不问你了,问你也问不出来。”
这嘴跟蚌精似的,根本撬不开,索性把裁剪优良价值不菲的西装随意往沙发上一扔,击掌俯身盯着楚弈,“打一架吧,像小时候一样。”
楚弈蹙眉看他。
“快点的别磨叽了,老子今天也要被对方律师气死了。艹,争端解决的对手果然做不成朋友!”说完不等楚弈反应在,直接抬腿过去踹掉易拉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