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的笼中雀+番外(41)

“你什么时候埋伏的人?”苏浔禁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裴怀泠撩起眼皮看她一眼, “出发之前。”

苏浔诧异地看着他,从她得知他是裴怀泠之后, 她对他的感觉一天比一天陌生, 他不仅性情大变, 就连在这危机四伏的权谋算计之间,也如鱼得水一般。

前世记忆中, 那个温和善良的裴怀泠,似乎已经彻底消失,苏浔甚至恍惚地觉得,他只是拥有属于裴怀泠的前世记忆而已, 眼前的人早已变得截然不同,由里到外完全换了一个人。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有这样大的变化?

苏浔抿着唇瓣, 百思不得解。

外面的争斗声渐渐小了下来, 很快,陈涸在垂帘外禀报道:“皇上,反贼已全部控制住。”

裴怀泠淡淡地应了一声, 看一眼发呆的苏浔,说道:“走,下去。”

苏浔便怔怔地跟他下了马车。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苏浔一踏下马车就瞬间清醒过来。她抬眸,目之所及遍布断肢残骸,鲜血横流,格外可怖。秦长宁所带的人,大部分已经被当场斩杀,只剩零星几个人,被捆缚着,跪在地上。

苏浔的绣鞋底浸满鲜血,她捂着嘴,干呕一声。

裴怀泠瞥她一眼,走在了她的前面。

苏浔看着他镇静、毫无反应的背影,心中更加五味陈杂。他们都来自文明和平的现代世界,哪里见过这些血腥场面,为何她难受成这个样子,他竟丝毫不受影响?

裴怀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皇上真是好算计。”这时候,秦长宁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她拉回到满是血腥味的现实。

他被陈涸按着跪在地上,腹部被刺伤,仿佛一个血洞,不停往外透着血。他惨白着脸,望着裴怀泠,脸上的濯濯笑意荡然无存。

裴怀泠居高临下地望向他,勾了勾唇角,“世子想要什么下场?”

他虽带着笑意,但眼底冰冷,秦长宁察觉出他的狠,依旧直直地盯着他,丝毫不求饶一句。

裴怀泠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他像是疲于应付一样朝着陈涸挥了挥手,“就地格杀。”

“是!”

“等等!”苏浔忽然出声。

裴怀泠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苏浔攥着自己的衣袖,忐忑地回望着他,“还请皇上……饶他一命。”

“为什么?”

“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苏浔如是说道。他曾在御花园从周平手里救下她,也曾在春日狩猎她被凶鹿攻击时带她躲过,他对她的恩情,她一直铭记于心,她无法坐视秦长宁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裴怀泠淡笑着,眼眸却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只有救命之恩吗?”

“是。”苏浔紧张地望着他。

“好。”裴怀泠深深地看她一眼,“那就依你所言,替你还了这份情。陈涸,留他一命,将他关好。”

说罢,他不再管她,径直回了马车。

苏浔悄悄松了一口气,见他走远,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烟色的荷包,弯下腰递给秦长宁,小声道:“世子,这是止血的外伤药,你将它敷在伤口上,兴许对你有帮助。”

秦长宁伸手接过来,望着她,半晌,哑声道:“谢谢。”

苏浔笑了笑,说道:“都说了,是还你的恩情。”

陈涸一直好脾气地等他俩说完了,才押着秦长宁将他绑在了马上。

苏浔远远望着,叹了口气。

平南王这一次造反,算是彻底失败了。

她感慨完,回到了马车上,先瞄了一眼裴怀泠。

他还是倚在车壁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不过面色比之前更加阴冷许多。

苏浔心绪烦乱,也无心搭理他,只垂头坐在车内的小杌子上整理着自己的绣鞋。

刚刚下车时,她的鞋底踩满了血,虽然已近干涸,但看起来仍旧可怖。苏浔便打湿了帕子,一点一点擦着鞋底的血渍。

裴怀泠在细微的摩擦声中,郁气森森地睁开眼,望向她。

她纤长的脖颈低垂着,拿着一块洁白的帕子仔细地擦着鞋底,从他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她浓密漆黑的长睫。裴怀泠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忽然冷哼一声。

苏浔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

因为擦拭鞋底,她细白的指尖沾上了脏污,为了不弄脏自己,她的指尖往外翘着,远远望着,格外娇气。

“怎么了?”她问他。

裴怀泠却又阖上了眼。

苏浔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会儿,只觉得他一天比一天难伺候。

……

马车缓缓前行,直到五日之后的傍晚才抵达北瀛。

车内已经燃起了小火炉,苏浔裹着厚厚的斗篷,撩起垂帘往外看了一眼,叹道:“这大祁的气候风貌真是奇特,明明京城已经是暖春,这北瀛竟然还挂着冰霜。”

裴怀泠从她撩开的帘隙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

从前几日离北瀛越来越近开始,他的身子就一日比一日冰冷,再加上日日喝那些苦涩的药汁,他整日昏昏沉沉,越来越疲乏。

此时他靠在车壁上,强打起的精神很快消失殆尽,又半阖着眼睛,昏昏沉沉起来。

苏浔放下帘子,就看到了一脸雪色的裴怀泠。

这次北瀛之行,他的身子肉眼可见的衰弱,整日或躺或倚在车上,即便裹着厚重的绒毯,双手依旧冷得像冰。

苏浔见他又昏沉起来,站起身走过去,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

只有淡淡的温度,仿佛生机全无。苏浔将怀里的手炉塞进他的手里,担忧道:“你还好吗?”

裴怀泠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她一眼,没有回她。

苏浔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马车忽然停下了。

苏浔听见李温在马车外和什么人交谈了一会儿,然后回到车旁,对他们禀报道:“皇上,袁老来迎您了,他说药庐很快便到了。”

“皇上知道了。”苏浔替裴怀泠答道。

马车又重新启程,苏浔也开始忙碌起来。她从车柜中,给裴怀泠翻出来一件御寒的狐裘,捧在怀里自言自语道:“等会下车你就穿这个,可别再吹晕了。”

裴怀泠阖着眼睛,低嗤一声。

果然如袁老所说,他们只行了半个时辰就到达了药庐,到达了此次行程的终点。

苏浔将裴怀泠从车壁上搀起,给他裹上雪白的狐裘,扶着他下了马车。

外面寒风呼啸,树枝凋敝挂着寒霜,苏浔搀着他,从兜帽中往外望去,这药庐在一处山脚处,虽然大,但修葺得十分简单。

“属下恭迎皇上……和娘娘。”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朝着裴怀泠跪了下去。

“起来吧。”裴怀泠淡声道。

老者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虽头发花白,但神色矍铄,瞧着很是硬朗,这应当就是袁老了。

苏浔搀着裴怀泠,跟在他身后入了药庐。

李温在后面忙碌地安排侍卫,他们所带的侍卫又恢复成了刚开始的人数,苏浔四下张望一眼,也没看到陈涸和其他的暗卫,不知道他们又隐匿到哪里去了。而秦长宁,还被缚在马上,他面色也十分苍白,这一次行程,几近折腾了他的半条命。

苏浔担忧地望了他一眼,心道等有时间,得过去看看他。

“你在看什么?”一直没说话的裴怀泠,忽然出声。

“没……没什么。”苏浔急忙道。

裴怀泠却顺着她的视线望了一眼,然后转过了身。

不知为何,苏浔忽然感觉到他身上的阴冷,比这天寒地冻的北瀛,还要更胜几分……

“皇上,您休息的寒室到了。”袁老带着他们停在了药庐中最为精致的一处房间前。

“终于到了,你总算能好好暖一暖了。”苏浔感慨着,搀着裴怀泠,推开了房间的门。

预想中的温暖并没有如期而至,苏浔甚至觉得,这里和外面的寒冷所差无几。她诧异地望着袁老:“先生,这房间未免太冷了……”

“回娘娘,此处为寒室。皇上远来北瀛,就是要借这里的天然冷意,故里面并没有保暖的作用。”

“那……会不会冻坏……”苏浔担忧地望了一眼裴怀泠,他依旧神情恹恹,仿佛一切都浑不在意。

袁老知晓她的担忧,却无奈道:“娘娘,皇上这次解毒,本就是逆天而行,危机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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