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抱着娃娃需要小跑才能跟上傻清的步伐,一路上都在劝,“掌门说不定是累着了在某个地方睡觉呢,确实昨晚睡得太晚了……”
傻清愿意相信呱呱的话,但孔萩云他是知道的,上次他就发现了,孔萩云看她的眼神不一样,这种眼神他很熟悉,他想抢走她,他在挑衅。
他虽傻,但别的男人眼神和话里的挑衅还是懂得起。
循着道侣盟契的牵引,傻清和呱呱找到了孔宅。
呱呱抱着娃娃在门口等,傻清推开门口的小厮一脚将门踹开,进去迎面撞上大步向他走来的孔萩云。
孔萩云眼角挂着三分笑,嘴角却绷得很直,挺胸站在他面前与他对视。
孔萩云比他矮了小半个头,但长得高并没有什么用,孔萩云身上那种泰然镇定是他一辈子学不来的。
傻清不想跟他多说,他肯定说不过的,他是监进院院长,小嘴可会说,跟他吵架肯定讨不了好。
傻清绕开孔萩云欲往前,孔萩云展臂拦住他,“许师弟不请自来,竟连个招呼也不同我打就要往里闯吗?”
傻清只想快点看到他的圆圆,一把将人推开继续往里走,话半句也不愿跟他多说。
孔萩云笑而不语,抬手示意侍从退下,并未多阻拦他。
来日方长,点到为止。
今天已经是个完美的开端。
傻清急冲冲往内院走,穿过几个回廊终于到达,站在门口看见他心中牵挂的人枕着脑袋躺在榻上,身上一床薄被,睡得正熟。
他快步走进,蹲在她身边手掌抚上她的额头,心里略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发烧生病。
“圆圆,醒醒。”傻清小声唤她。
许是熏香的缘故,睡得太沉,叫了两声还没醒,傻清握住她肩轻轻晃,“圆圆。”
“嗯?”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虚眼看着面前的人,还以为是在家里,正伸手要抱抱,晃眼看见他身后站在的孔萩云,瞌睡登时去了大半,慌忙坐起来。
看清周围陈设,记忆被唤醒,纪圆懊悔敲了敲脑袋,竟然在别人家里睡着了,实在失礼。
傻清牵起她的手,小声说话:“回家好不好?”
他的语气很难过,纪圆莫名顺从,“好。”
同孔萩云礼貌道别,纪圆牵着傻清正要走,孔萩云忽然在身后叫住她,“纪掌门。”
纪圆回头,傻清牵着她的手不自觉握紧了几分,表情慌张,眼神戒备看向孔萩云。
成熟且擅于伪装的男人脸上表情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将桌上的手札拾起交到纪圆手里,连她指头尖都没触碰到半点,“务必熟读规则,明日,不见不散。”
纪圆一只手被握得很牢,只能单手接过,又客套了几句,随傻清并肩出了庭院。
走到没人的地方,纪圆向他小声抱怨,“你牵得太紧了,我手疼。”
傻清一句话也不说,转而握住她细软的手腕,脚下步伐生风,纪圆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呱呱抱着娃娃在门口张望,见两个人牵着手出来,大松了一口气。
“呀!哪来的小孩!”纪圆凑过去看,娃娃看见她眼睛更亮了,咿咿呀呀挥舞着小胳膊要抱。
纪圆轻轻戳了戳他的小脸蛋,娃娃在呱呱怀里扑腾,一定要她抱,纪圆小心接过来,娃娃很喜欢她,抓着她一缕头发咯咯笑,小手挥舞得更起劲了。
呱呱向她解释,纪圆一听,好家伙,转头就把傻清忘了,抱着娃娃又是亲又是蹭,“小九九可比大九九可爱多啦,我愿意养他一辈子!!”
呱呱顿觉欣慰,就说小孩有用吧,有了小孩掌门就不会去想着找别的男人了。
傻清闷闷不乐,感觉自己不受重视,纪圆跟呱呱走在前面逗着娃娃,他垂头丧气跟在后面。
小九九化形之后还没吃过东西就被抱出来一通折腾,没多一会儿就饿了,在纪圆怀里哇哇哇哭起来,纪圆赶紧把娃娃还给呱呱,让他赶紧回去喂奶。
刚好走到门派外不远的树林小溪边,察觉到傻清情绪不对,纪圆牵着他坐在溪边的草地上,瞅了瞅四下无人,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你好像不太高兴,怎么了呢。”
离得近了,傻清嗅到她身上不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第三种味道。
他心下不快,怨她在别人家里睡着,还沾染了别的男人的味道,硬是憋着没抱她没看她,问话也不答应。
纪圆推了他一把,“你干嘛不说话?”
傻清别过头去,语气生硬回答:“你身上有孔萩云的味道。”
纪圆抬袖闻了闻,好像是有点,在议会大厅睡着时,他给披了一件衣裳。她有心逗他,“那我有别的味道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傻清一下急了,“我只是不喜欢那个味道,不是不喜欢你!”
天气不错,头顶树叶遮蔽了太阳,纪圆伸了个懒腰躺倒在草地上,大概也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了,“那你更应该过来抱抱我,把不喜欢的味道盖住,就像小猫咪舔毛那样,你见过猫咪舔毛吗?”
傻清惊讶回头看她,她张开双臂迎接他,“快来呀。”
阴影自头顶笼罩,他俯身下来抱住她,吻她的唇。
慵懒的午后,夏日浓荫下的小溪边,爱侣亲密缠绵,自然交汇的风声水声和蝉鸣鸟叫里混杂着低低的细喘。
像小猫咪舔毛那样,让每个地方都被覆盖他的味道,令人窒息的亲吻让她裸露的肌肤泛起粉红,日头偏移,阳光为她渡上一层金光,每一处皮肤都像在发着光,点点碎金在其中闪耀,他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鞋子在挣扎中脱落,裙裾半撩,凉风拂过腿弯,纪圆握住他的手低低哀求,“不在这里。”
他呼吸困难,眼底一片血红,这种时候偏想到她在那张梨花木软榻上的熟睡模样,心中泛起酸涩。
怎么能被别的人看到呢,好不甘心。
可是那人,狐狸一样狡猾,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明知他居心不良,偏生一点错处也挑不出来,硬要说,倒显得自己无理取闹。
早就下定决心要做她的贤内助,要懂事乖巧才能讨得一点喜欢,从来小心翼翼生怕惹人厌烦。
原来做一个大度包容的贤内助比砍妖兽还难。
他紧紧拥抱她,闭着眼平复呼吸,“我好爱好爱你。”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有你也只想要你,你知道不知道,我好爱好爱你。
她手臂软绵绵勾着他的肩,懒懒躺在他怀里,指尖在他颈后一小块皮肤打着转,“我知道。”
因为拥有的东西太少,所占的分量又极重,他急需要肯定,捧着她的脸认真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他眸子清亮,深处酝酿着一场大雨,好像只要她敢说半个不字马上就能哭出来似的。
可纪圆不爱说这些肉麻话,她喜欢直接一些。
她主动吻了他,唇齿交缠间,喘息的空档里,附在他耳边说:“晚上告诉你。”
晚上,晚上,晚上!!
一整个下午,傻清都神思不属,做饭的时候连着把五个鸡蛋打了扔掉,只留下一堆蛋壳在锅里翻炒,一顿饭做得兵荒马乱。
吃饭的时候更是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纪圆故意刁难他,小手指一指,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张着嘴等喂。
傻清握勺子的手都在抖,汤还没喂到嘴巴就撒完了,纪圆大发慈悲放过他,头发一甩站起身,“我吃饱了,洗澡去了。”
这种时候,笨如傻清也知道要镇静,绝不能露怯的,故作淡定地点头。为了证明自己对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在乎,故意在饭桌前多磨蹭了两刻钟。
收拾完碗筷沐浴完毕回到房间时,纪圆看起来已经准备好了。
换了轻薄半透的纱衣,侧躺在床上看书,长发如水倾泻满榻,整个室内都充斥着她身上那种浅淡的花香。
傻清洗澡时洗得十分认真,澡巾搓得全身发红,皮都差点搓没了,这会儿见到她,只匆匆瞟了一眼,热血开始往脑袋上冲,皮肤泛起热度,全身火辣辣疼,很不舒服。
他换了一件晴蓝色束袖长衣,是上次纪圆夸精神的那件,头发也规规矩矩束着,戴着玉冠,正式得直接可以去参加端阳节的龙神祭祀大典。
好看是好看的,但这种时刻,未免裹得过分严实。
纪圆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冲他招手,“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