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技术部的废物竟然连这都没挖出来,果然死得其所。
只不过,还没高兴一会,程启明马上就想到,那个废物因为面前这位的缘故,不但没有死,还住进了医院。二次出手已经是风险十足,更何况对方还在医院这种场所,再想做掉就非常不自然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可能沈医生也想不到,她拼命救下的人,本是要害她的人。这种恩将仇报的戏码可真是叫人恶心。
植物人是么,那就好好做个睡美人,再也不要醒来了。
*
一阵铃声响起,沈枕的手机铃声是老式电话铃,古板又偏偏带着点优雅。
“沈枕?”
“林队长?我现在在忙。”
“手术台上呢?”
“你再开玩笑么?”沈枕无奈,“一点也不好笑。”
“一会抽个时间来趟我们警局吧,有点事想要问你。”
“就不能电话里问么?”
“我就不能找个理由见见我的救命恩人了?”
“要没事我挂了。”
“诶诶,不是不是,真有事真有事!记得尽快过来啊,有人还等着你的话呢。”
“暂时不太方便,周末可以么,我现在在外省出差。”
“周末啊……行倒是行,只是现在看病都流行异地了?”
“嘟——嘟——嘟——”
“……”
电话前,众人看着听说要请沈枕来配合调查,直接抢过电话自己打过去的支队长,又被对方无情的单方面结束通话,心里都是一阵憋笑。也不能总让这个女人这么猖狂,是时候该让她吃吃瘪了!
“我靠!沈枕她又挂我电话!”林支队一脸受伤,离周末还有好几天呢,要不暂时先把那个人放了吧。
“那个……”一个警员在旁提醒道,“……程小姐的状态好像不太对。”
“不太对?”
“是,之前我们例行盘问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就像……现在就像丢了魂似的,不吃东西也不理人,就是要她的手机。”
“确定是正规盘问?你们没对人家做什么吧!”林支队眼睛一立,颇有几分威慑力。
“绝对没有绝对没有!哪能啊我们!就是红脸白脸常规问询!”
“最好是没有!”林支队点着桌面教训道,“不要因为怀疑就对人家苛刻,案子得查,但你们要清楚任何司法体系都是疑罪从无!”
“可是看她那样子,就不想什么守法公民。”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却又被林支队狠狠瞪了一眼:“你听听,像话么!这是我们警察该说的话吗!任何先入为主的认知情感都会对既定事实产生错误的导向,你们怎么学的?都回去罚抄守则三遍!饭点前给我!”
说完,支队长就离开的几人的办公室,她还有好多事要做。
等她出了房间,办公室里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不负责这件事的警员还调笑道:“又被罚了啊?”
被罚的人不仅没有半点垂头丧气,反而还有点神采奕奕,“是啊,又被支队长罚了。”
“害,你们这群人!简直是一群抖m好吗!”
大家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
而在审讯室里,却是全然不同的一副光景。
桌子上素的喂兔子似的盒饭早已经凉透,却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程之扬抱着手臂低垂着头,全然一副戒备警惕的样子。她如此鲜明的前后对比,实在是不引起怀疑都难。
之前进来过的警官态度温和了许多,甚至都有点谆谆善诱的意思了,可是程之扬就像是失了魂,要么就不安的不吭一声,要么就暴躁的要手机,拍着桌子质问还要扣留她多久。
这下原本已经动了放人心思的警官们,一时间又有点不敢轻举妄动了。
*
程启明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难缠程度。
他派人去查沈枕来的那天晚上,有谁去过那间酒店。
有人在接近凌晨的时刻预定了那间酒店剩余的全部的房间,但是他查不出是谁。酒店那一晚的监控,也离奇的因为一场数据整修而导致服务器大量缓存内容被清空。
换句话说,就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做了一件事情,但程启明却查不到是谁。
何方神圣?
就是沈枕还是另有高明?
这种做事风格甚至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在另一边,三天时间,沈枕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把“澄光”明面上可以被发掘到的所有信息摸了个底掉。程启明再也不相信什么外科医生只会做手术的屁话。明面之下,沈枕的几个动作让子公司和分部门一片手忙脚乱。
她这那里是请来做顾问的,分明是对头公司送来添乱的吧!
只是碍于压力,程启明却不得不在项目中让沈枕这个第一发起人参与进来,本是想利用沈枕做个挡箭牌,却没想到这人自带刺猬属性,将“澄光”上下扎了个鲜血淋漓。公关部比应付媒体时还要转的迅速,集团下属各个公司的人员也是加班加点的防备沈枕下一次会查些什么。
“程董……不然就直接软禁起来吧……”
助理很是为难,专业的人和什么都不懂的领.导下来视察那是全然不同的,对付门外汉,一个漂亮的门面足矣。但是对付内行,你永远不知道她会提出些什么问题,要求去哪里,调出什么资料。
她要什么,就得给她,拿不出来就会引起怀疑。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别说这个项目了,就连集团原本产值都会受到影响。
“她问的问题实在是太刁钻了,好几次都几乎要被她发现什么了,还好我们这边处理及时,没露出破绽。只是程董,尾大不掉,她那边当然灵活,我们这边却是每动一下都……”
但其实沈枕也并不好过。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留意着每一个细节,甚至是账务税务方面的可疑之处。但是一无所获。本来她还以为这么大的集团,这么庞杂的体系,之么多子公司这么多部门,运作起来难免会有疏漏。所以她耐下心来做这些她其实不感兴趣的事。只要有一点纰漏,她相信她能揪出冰山藏在海水之下的全部细节。
但是三天下来,她并没有发现什么。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蚍蜉撼树或是真的无辜。
沈枕宁愿承认是她的无能,也不愿意相信程启明是个好人。
反而是许文博对她这种工作方式提出了不止一次的异议。
许文博说的没错,她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她只能速战速决,持久战她拖不起。
这是一场无声的交锋,两边都在等,等对方先沉不住气。
就能赢。
*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末,沈枕没有忘记她和程之扬有约。
前几天太忙,她又是那种忙起来忘我投入的性子,所以自那天把程之扬送走以后,她俩还没有联系过。程之扬也意外的相当安静,这让沈枕也有些难以置信。
在返程的飞机上,她又见到了某个熟悉面孔。
“嗨,沈医生!好巧。”
傅晴挎着一只精致的手包,踩着金色的鱼嘴小高跟,点着小碎步,隔着很远就向着沈枕挥手。她声音不大,但挥手倒是挥的挺起劲的。
“傅小姐。”沈枕挂了下笑,倒是旁边的许文博相当热切殷勤:
“傅小姐也去s市吗,昨天也没听你说啊,你是哪一趟航班?”
傅晴掏出登机牌和许文博比对,眼睛却瞄着沈枕。她趁着许文博比对座位的时候凑近沈枕,刻意压低了声音说:“沈小姐把我的名片给别人了?妥善保管别人的名片应该是社交中最基本的礼节吧。”
沈枕看了她一眼,“无意义的社交于我而言只是浪费时间,我也无意恪守生意场上的礼节。”
“嘘——”傅晴把手指竖在了唇前,示意她小声一点。“你没听过一句话,’多一个朋友多一条生路’么。”
说完这句话,傅晴也不等沈枕回答,便自顾自的走开,远远的站到了另一边。沈枕四下看了看,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她没发现有什么需要特别噤声的理由。
许文博原本就和沈枕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现在看到傅晴走远,更是乐呵呵的跟了上去,和她有说有笑起来。
登机后,傅晴意外的发现,她与许文博都在头等舱,但沈枕竟然向飞机后面走去。旁敲侧击之下,她才从许文博得知,原来第一次能和那个医生同排,还是因为当初是许文博一起买的机票,而这一次是沈枕自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