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身衣服,他在耳后摸索了一下,轻轻一扯,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下面的脸,正是吴邪。
吴邪拿起另一套衣服递给张起灵,张起灵伸手接过,在“咔嗒”一声响后,身材瞬间抽长了几厘米,手指也长了近一寸。
“小哥,你刚才演得可真像是个青葱少年。”吴邪边整理东西,边笑着打趣。
“是你。”
“啊?”
“是你。”
吴邪愣了一下,嘴角弯着,眼里带着没有完全褪去的笑意:“难怪我觉得傻得很可爱。”
张起灵坐在沙发上,擦拭黑金古刀的手一顿,抬起头和吴邪四目相对,“现在也是。”
他的语气像是骄阳下没有半点融化痕迹的冰冰棒,嗑的人牙疼了,忍不住就想大骂一声艹。
吴邪看着张起灵,后者眼中一如既往的没有波澜。
黑瞳幽深,不是冷漠,而是淡然,却在面对他时,有着安全的不会灼烧人的低温。
两人沉默了下来,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袅袅升起的烟雾后是紧闭着的房门。
入夜,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徐州刘松仁长官,以最高价格点戏,穆柯寨。”
在一片叫好声中,好戏开幕。
吴邪专注的听着戏,甚至有些冷落了姐妹花,两姐妹觉得没意思,加上丢了玉镯,就寻了个借口离开了位置。
“愣着干嘛,倒酒呀。”拿起高脚杯浅抿一口,却发现里面的酒已经见底,吴邪沉下脸冷声呵斥,“啧,没眼色的东西。”
“对、对不起,长官。”张起灵连忙把剥好的瓜子仁放在小碟子里,拿起酒瓶,稳稳地倒至三分满。
站在两人右前方的听奴转头看了眼,皱起眉头,显然看不上吴邪的教养,对张起灵也有些同情,却没发现在她背过身以后,张起灵继续剥着瓜子,短短一分钟,小碟子里的瓜子仁满的都要溢出来了,而她甚至没有听到一丁点瓜子壳被剥开的细微响动。
几个听奴突然间一齐抬头,之后,其中一个听奴领着两个棍奴上了楼,吴邪估摸着是楼上有什么响声惊动了他们。
吴邪抓起一把瓜子仁塞进嘴里,嚼吧嚼吧,见齐铁嘴焦躁地在楼梯口走来走去,强装无事,却不知他奇怪的举止已经被听奴和棍奴重点防范。
眼见他将姐妹花忽悠走了,吴邪对着张起灵使个眼色。
张起灵走到齐铁嘴身边,“这位大师,我家长官请您过去。”
“去去去,我可没时……”齐铁嘴的手腕被一股力道紧紧握住,他吞下到嘴的拒绝,“那、那先过去吧。”
旁人只见齐铁嘴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却不知他是被张起灵拖过去的,他心里暗暗叫苦,盼着张启山快快下楼来。
“我想请大师为我算上一卦。”吴邪将左手摊在桌上,右手握着高脚杯轻轻摇晃,杯里的红酒只剩下浅浅一口,殷红如血。
曾听闻齐铁嘴算卦神乎其神,今日倒是有幸得见。
“大师请坐。”齐铁嘴被张起灵压着肩膀坐下,双腿战战,有苦也说不出,只有他知道,肩上的千钧之重,眼珠儿不经意的看到吴邪的手掌,他的瞳孔忽然睁大,最后还是伸手托起了吴邪的手。
“我有一件必须要做到的事情,不知是凶是吉,还望大师解惑。”齐铁嘴觉得吴邪的声音变了,和他之前听到的略有不同。
吴邪的手指修长,皮肤也白,他凝神细看吴邪掌心的纹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掐指算了又算,又摇头又点头,视线在吴邪脸上转了又转。
吴邪任凭齐铁嘴摆弄他的手,从头到尾都没看齐铁嘴一眼,好似手中的酒杯是个绝世美人让人见之忘俗。
旁人倒是好奇齐铁嘴会说些什么,谁料齐铁嘴放下吴邪的手,摇晃着脑袋一脸神神叨叨的说:“天机不可泄露啊。”他只给买货的人算卦,吴邪既不是他的客户,他自然也不会送算,坏了规矩。
孰不知,就是佛爷要他算卦,也要到他的香堂破费一番。而这,就叫破财消灾。
齐铁嘴原以为会遭到为难,谁知吴邪摆摆手,让他走了。
这虎头蛇尾的,旁人看得心里不舒坦极了。
好好的一出穆柯寨唱到了尾声,齐铁嘴心不在焉的站在楼梯口,直到张启山拍拍他肩膀,才一脸惊吓的回过了神,“佛爷,怎么样了?”
“回去再说。”
“好。”
关了门,齐铁嘴迫不及待地问:“佛爷,怎么样,得手了吗?”
“东西应该不在那。”
“也是,这么容易得手,反而不正常。此行真是凶险万分,幸好没出什么事情。”
“我被发现了。”
“什么!”齐铁嘴惊呼一声,“那、那你跟他们交手了?有没有受伤啊,佛爷?”
“没有。”
齐铁嘴围着张启山看了又看,见果真没有受伤,才放下心。
张启山将自己的推测说出口,心里已经确信顶楼遇到的女人就是新月饭店老板的千金,却不知对方为何会包庇他。心想,既然偷盗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能在拍卖会光明正大地买了。
“对了,刚才楼下有发生什么事情吗?”张启山拿起茶壶倒了杯凉水,他早就注意到齐铁嘴情绪不对。
“啊,没、没事啊。”不善撒谎的齐铁嘴结巴了。
“嗯?”张启山抬起头看到了齐铁嘴的表情,更是不信。
“商业机密商业机密商业机密。”齐铁嘴站起身连连摆手。
张启山便不再过问。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支持,评论我都有认真看,么么哒,也谢谢萌萌哒当归的地雷,(づ ̄3 ̄)づ╭?~。
不过,有个坏消息,今天不更,要看电视剧,不然我怕写到后来会被自己打脸,自己写的文哭着也要圆得住啊。
第6章
之后,在齐铁嘴的打探下,张启山得知日本人将会介入这场拍卖会,为保万无一失,他命人向长沙发出了紧急电报。
“报告!”
“进。”
“北平来了紧急电报,请您过目。”张副官接过看了一眼,“备车,通知一连,紧急集合。”
看着士兵领命而去,张副官紧握那张电报,眉头轻锁。
“张副官,您来了。”
“管家,佛爷让我们来取东西。”
“佛爷已经通知我,我已经准备好了。”
“走。”张副官一挥手,领着士兵们走进库房,“一件不落,给我搬。”
看着一箱箱的古籍瓷器被抬出府去,娇俏的小丫环们站在一边窃窃私语,见管家走出门来看向她们,那张平日里和蔼慈祥的脸不怒而威,便顽皮的吐吐舌头闭上了嘴。
张副官心里的震撼从接到电报就没有停止过,他早知道佛爷和二爷的感情深厚,却没想到,佛爷能做到如此地步,竟是倾家荡产也要为二爷求药。随后想想,又觉无可厚非,他不也能为佛爷豁出命去。
拍卖会即将开始,齐铁嘴倚靠着栏杆看向到场的众人,他的视线最终凝聚一点,停留在和姐妹花调笑的吴邪身上,久久没有挪开,直到身姿婀娜的红裙女人走上台,才随张启山落座,而看到这一幕的张启山因此对吴邪那一桌三人多了两分关注。
“各位贵宾,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拍卖过程中,请大家保持安静,我们为大家准备了拍卖品的照片,仅供参考。”红裙女人身为主持人,言语大气不失水准,“我们拍卖会的规则,每次叫价最低五万,没有上限。下面是第一件拍卖品,现在开始走货。”
第一轮拍卖很快结束,吴邪知道,好戏将将开幕。
前面的清粥小菜只能惹来没有攻击力的小绵羊,而分量小又热腾腾的红烧肉则会引来肚腹饥饿的群狼环伺。
“各位贵宾,本次第二轮拍卖,还有一个特殊的含义,本轮共有三件拍品,这三件拍品,不仅十分特殊和珍贵,而且关系到新月饭店继承人尹新月小姐和西北彭三鞭先生的联姻大事……”
紧凑的珠帘遮住了张启山和齐铁嘴脸上的讶异,两人面面相觑,皆不知还有此事。张启山在此刻终于明白了尹新月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和‘曲如眉’三个字所蕴含的深意。
吴邪对此兴致不高,一切的过程不都是为结局服务吗。
张起灵不愧为剥坚果的一把好手,满满一碟的坚果仁在他落座后的短短一刻钟里就摆放在吴邪面前,板栗仁、核桃仁、瓜子仁各据一方泾渭分明,顶端高达五厘米,他吃了多少张起灵就又剥了多少,高度始终没有降下一丝一毫。到后来,吴邪看着都觉得撑得慌,倒是姐妹俩连夸张起灵体贴,将来是个会疼人的,逗得张起灵又露出了羞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