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正满意呢,仔细一看,艹,三斤肥肉一斤瘦。他看了看张起灵,这人一只馄饨一个生煎,像是设定好的程序,没有一点差错。
吴邪突然起了玩心,他随意指了指不远处的街角,“小哥,你看。”
张起灵没有丝毫怀疑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抬眸望去,却感觉筷尖的重量骤然一沉,他反射性的夹紧了那半个生煎,低头一看,吴邪的竹筷嗖得收了回去,尖头还带着从他的生煎里顺出来的肉沫。
张起灵沉默了一下,吃下那半个生煎包,伸出一指指向同一个方向,“吴邪,你看。”
吴邪虽然不信,但还是看了过去,当看到出现在街角拐弯处的人群时,心中暗想,小哥果然没有骗他。
然而,当他回过头来,就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在汤碗里拨动着的竹筷意外的夹了个空,最后一个馄饨,不见了!
张起灵神色如常地咽下嘴里的馄饨,在木桌上放下钱币后,站起身来。吴邪紧随其后,脸上的表情只有哭笑不得可以形容。
凳脚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似乎警醒了周围的人,他们纷纷往边上退去,然而,吴邪的姿态悠闲散漫,又让他们觉得那风雨欲来的预感只是个天大的错觉。
这次来的男人看似风度翩翩,好言相劝下却暗藏胁迫之意,掩不住的杀意围绕在他的周身,可见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赶尽杀绝。
吴邪和张起灵对视一眼,转头就走,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男人一愣,连忙命人追了上去。追逐在后的人群声势浩大,却还是在两人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岔路后,再寻不着两人的踪迹。
“等等,”男人突然出声叫住两个走在路边的行人,见回过头来的两人虽然有着相似的穿着打扮,却并非他要寻找的人,一时难免悻悻然。
易容后的吴邪若无其事地拎起漆皮箱捆在马上,和张起灵一起骑上马。两人路过城门边的布告栏时,吴邪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就见上面贴着两人的通缉令,照片是偷拍的,不甚清晰,字也小,他根本看不清通缉令上给两人安的是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只想着,难怪那些人在大街上也如此肆无忌惮。
养精蓄锐之后,就该办正事了,正事完了,再来解决这件琐事吧。反正,着急的人,又不是他和小哥。
吴邪是骑过马的,那时候纯属娱乐,所以骑得不是很溜,却也不算差。
张起灵与吴邪恰恰相反,他目视着前方,脊背挺直,握着缰绳的手肘微微弯曲,前脚踩着脚蹬,像极了教科书式的马术教练。作为带路的角色,他的站位比吴邪稍前一些。
两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姿挺拔,腿型修长,看着背影俨然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只可惜此路荒芜,无人有幸得见。
路途颠簸,是碎石遍地的山路,而非现代的油柏路或是水泥路,吴邪只觉得屁股瓣被颠得难受,所幸眼前出现了一座小镇,预示张家离他不远矣。
一入小镇,吴邪就感觉街道上的摊贩、行走的路人、端坐在棋盘前博弈的两个棋手在暗中窥伺着他们,而且,这个小镇弥漫着诡异的气氛,邻里间相顾无言,宛如行尸走肉,死寂沉沉。
他看着恍若未觉的张起灵,也假装并不知情地骑马前行。两人安然路过小镇,察觉身后有追踪之人,连忙扬起马鞭,鞭策了两下身下的马匹,加快了速度。
一片偌大的竹林出现在两人眼前,凝结的空气中暗藏杀机。
吴邪身下的马匹忽然发出一声悲鸣,马蹄前倾,踉跄倒地。电光火石之间,吴邪拿下漆皮箱,前脚脱离脚踏,伸手一撑,整个人越到马背上,随后狠狠地在马鞍上一蹬,跳跃到了缓速前行的张起灵身后,稳稳坐下。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才看清了躲藏在竹林中的身披草垛的那几道人影,竟然是日军!
吴邪将手伸进外套内兜,掏出手/枪,朝着一个瞄准张起灵的士兵开了两枪,一枪命中手腕,击落步/枪,一枪命中心脏,夺人性命。
两人冲过张家所设的生死线,踩踏着累累白骨疾驰而去,远离了日本人的视线范围。
追踪者之中有一人为军队司令,他面露犹疑,最终还是带着众人冲了进去,没想到路过四座石像之后,深埋地底的炸药就将他们炸得粉身碎骨。他至死也想不明白,为何吴邪和张起灵能安然无恙,又无比后悔,为何没有听从上司的警告,将人拦截在竹林外。
非我族人,入内者死!
吴邪听着耳畔那响彻云霄的爆炸声,想着石碑上的张字族徽和这八个字,狐疑的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枪。可惜的是,它的金属光面未能反射出他的脸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好污⊙▽⊙,明明是字面意思,你们一个个……
谢谢沐浴露亲亲的手榴弹,开心(づ ̄3 ̄)づ╭~,温馨完毕要打新副本了哦。其实两人的相处一直有温馨,只是超隐晦,每次我都怀疑那些细节只有我自己能懂,(⊙﹏⊙)b。
通知:后天更新,终于周末了。
第34章
“老宅外围设有生死线,唯有张家人才能进入。”仿佛知道吴邪的疑惑,张起灵出声解释:“是蛊。”
石蛊,形似石头,由湘西一脉的族人用蛊药炼成的异变种,或是稳居地表,或是深埋地底,它们遍布老宅附近的竹林之中,由张家人的鲜血浇灌而生,却又与亲缘血脉相克,触之即亡。因此,它们亲近又更加的惧怕张家人体内的血液,感应到熟悉的血脉靠近,便十分安分。
平日里,它们拟态成寻常顽石,一动不动,但是,如若外人来犯,它们便会躁动起来,择人而噬的欲/望迫使它们钻入人体汲取其中鲜活血肉的养分,来壮大自身,这种本能驱使它们发出鸣啼之声,快速向侵入者靠近。然而,可悲的是,只要它们有所动作,就会牵扯到连接石心的引线,被炸药炸得粉碎,于人世间彻底消失。
石像之间的机关失效,证明日本人尝试过进入生死线,损失惨重后才派人驻守竹林。今日,他们的兵力单弱,极可能是由于漫长的等待,而掉以轻心。
张起灵目不斜视地驾驭着马匹继续前行,吴邪坐在他身后,把枪插回内兜后,往前挪了一小段距离,避开马鞍上翘起的后沿。
就是这一下,他更加的贴近张起灵,两人几乎是前胸贴后背的状态,远看暧昧丛生。
张起灵勒紧缰绳促使马匹停下,看着吴邪安稳落地,他把前脚抽离脚蹬翻身下了马,把马匹栓在一棵树边,然后解开捆绑漆皮箱的绳索,和吴邪一起沿着被人踩踏而成的小路往前走去。
此处偏僻而幽静,远离尘世的浮华和喧嚣,让人心静神宁。吴邪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塞进口袋,只觉得呼吸都顺畅不少。看到吴邪的动作,张起灵亦撕下被忘却的人/皮面具,露出面具下真实的脸孔。
层叠高耸的翠竹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吴邪率先看到的,是张家老宅前的两个石狮子,狮身上是肉眼可见的尘土和细节上的破损。
老宅的玄关就像是一扇小型城门,两边不单围着高墙,还设有隐秘的瞭望台。老宅内部是一个庞大的村镇,两人笔直朝前,沿途的荒草、破旧的石灯、碎裂的瓦片、杳无人烟的荒凉,无一不昭示着张家老宅的破败之局。
联系巴乃的张家古楼,吴邪想,这个老宅应该是被张家放弃的旧址。
最远的高门大屋就是主宅,吴邪路过门前的两座无字碑时,细细查看了一番,发现碑面十分粗糙,原本该是刻了字的,是后来被抹去的,头顶的门匾亦是如此。
主宅大门是用上等榆木所制,绘以青铜纹边,门上的铺首为纯铜所造,乃兽首衔环之状,形似龙之九子之一的椒图,它性好闭,最恶他人进入自己的巢穴。
门边有两座精雕细琢的青铜狮坐镇,护家宅平安。
张起灵推开未上锁的大门,抬起脚跨进了门槛,吴邪握紧漆皮箱,随后跟上。阵阵阴风吹拂起两人的发丝和衣摆,瘆人的寒意激得吴邪颈后的鸡皮疙瘩齐齐敬礼。
空气中有一股尘土的气息,让人鼻子痒痒的,想要打喷嚏。
老宅正厅前的庭院花草凋零,莲花石坛里遍布青苔,然而就算如此,光是从老宅的规格和种种琐碎之物上的精细花纹,吴邪也能想象张家鼎盛时期的如日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