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下手比吴邪更加利索,每一次挥拳扫腿都蕴涵强大的爆发力,动静间如行云流水,却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堪称人间杀器。他稳稳地站在吴邪背后,作为坚实的后盾,为吴邪抵御所有的伤害,周身四尺空无一人。
几个打手见识到张起灵的身手和同伴的下场后,再不敢近其身,脚步不受思维控制的不停后退,只想逃得远远的,然而对手不退反进,将他们逐一击溃。
这群打手里没有一人身怀绝技,都是小喽啰,极有可能只是被派来试水的。
不足一炷香的时间,整条街上,唯有吴邪、张起灵和彭鹰三人还站立着。
吴邪熟练地用拇指尖在打火机的边缘轻轻一摁,打开了机盖,炽热的火焰霎时一窜而起,被寒风吹得忽明忽暗,瑰丽的红映照在他的墨色瞳孔中,居然十分好看。他慢吞吞地点燃一根烟,视线停驻在烟头的星火:“谁派你来的?”
瞬息之间,他已经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早就去阴间见阎罗王的、死人。
青烟袅袅升起,模糊了吴邪的脸,彭鹰故意露出胆怯的神色,高举双手假意投降,却趁着吴邪的注意并不在他身上,暗中偷袭。
吴邪躲过几乎刺穿他脑颅的轻便小刀,冷笑一声,“垂死挣扎!”他用两指夹着烟,向前走了两步,见张起灵越过他走到了彭鹰面前,不禁一愣,选择了站在原地。
彭鹰不甘示弱,意图反抗,张起灵精准的握住他高高扬起的右手,屈膝狠击他的腹部,速度快得让人避无可避。眼见彭鹰痛得浑身抽搐,张起灵伸出手去握住彭鹰的手腕狠狠一拧,反剪到他背后,抬起脚决然的踹向彭鹰的膝关节,迫使他背身下跪。
“是谁?说!”彭鹰背对着两人,因此并未看到吴邪脸上赤/裸的狠戾。
他和小哥刚到东北就遭遇埋伏,未免太过凑巧。他们要来东北也不过是昨天才做的决定,那么,幕后之人一定在长沙安插了人手监视他们,才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而且,这么大的动静,竟也没有维护城中秩序的军队过来,由此可见,幕后之人的通天手眼。
这里面,唯有一点惹他生疑,幕后之人的魔爪究竟是如何延伸到东北的……莫非,争对他们的,其实是两股势力,两股不输张启山的势力。
彭鹰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哀求道:“我说,我说,是樊庆樊四爷,我、我可以带两位爷过去。”
吴邪居高临下看着彭鹰的发旋,低垂的眉眼带着一丝戏谑,语气温柔:“没有必要,你可以滚了。”他俯身捡起一把宽面大砍刀,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反手一掂,逆转刃背后狠狠向下一劈,利用朝下的刀背狠击彭鹰的小腿。
彭鹰听到金属与地面的碰撞声,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下一秒,腿骨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他忍不住哀嚎起来,整个人躺在地上翻来覆去,那张国字脸上涕泪横流,难看至极。他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也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让人措手不及。
吴邪吸尽最后一口烟,随手将烟蒂扔在彭鹰身上之后,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脏污。对付这种亡命之徒,唯有一击必杀,彻底的摧毁他,否则,他便会和疯狗似的,追着你不放,跟你演绎一场至死方休的可笑戏码。
彭鹰知道,今日恶果,是因为他高估了年轻人的自负,也看轻了樊庆。原来他只是敌我双方博弈的棋子,一颗两者都不屑一顾的废棋。他的腿之所以被废,是眼前的年轻人给樊庆的警告。
他早该醒悟,若吴邪只是个毛头小子,怎能杀死三爷。
醒转过来的几个打手不敢起身,见吴邪和张起灵越过彭鹰,走向他们,连忙爬蹉着避了开去,为两人让出一条道来。无人怀疑,若是他们横在路间,会落得和彭鹰一样的下场。
彭鹰的高傲已被粉碎,看着吴邪和张起灵潇洒离去,他心如死灰。吴邪的背影在他眼里,如同肆意收割人命的魔鬼,他再也无法生起报复之心。
彭鹰是如何滚回去复命的,并不在吴邪的关心范围,他和张起灵来到汉庭酒店,办理好手续,付了钱银,并肩走上二楼,用一把铜钥匙打开了房门。
吴邪将漆皮箱放在床头柜后,指尖一动,将那银质锁扣往上一抬,打开了箱子。箱中有一些衣物、一把匕首、一把军/用手/枪、几个弹夹和插在皮鞘里的大白狗腿,那日被放在牛皮纸袋里送来的相片,被吴邪留在了张府客房的抽屉里。
吴邪沐浴完毕,穿着一身藏蓝色睡衣拿起门边小桌上的东北日报,然后走到床边将洁白的枕头竖起来靠在床头,紧接着从漆皮箱里取出大白狗腿放在枕边后,才以一个舒适的姿势躺在床上。
片刻后,张起灵走出了浴室,他站在床边看着吴邪,不言不语。
吴邪假装看报,眼尾余光却瞅着平行视线里不露一丝缝隙的睡衣上那一颗颗扣得严谨的衣扣。
两人如此对峙三十秒,吴邪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他叹了口气,报纸往床头柜一放,大白狗腿往里一扔,自己撅着屁股往大床内侧爬过去,“小哥,你上来,我们快睡吧。”今日之事出乎意料,原来的计划也要暂时搁浅了。
张起灵熄了灯,规规矩矩的仰躺在床上,闭上双眼。
即使戳破了那层窗户纸,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未有太大的改变。吴邪觉得这样挺好,甜腻的情话和临睡前的晚安吻跟小哥完全不搭。
他贴身的守护,已经足够珍贵。
旭日东升,微弱的晨曦透过清晨的雾霭照进屋子,张起灵在吴邪醒来之前睁开了眼睛,他收敛了气息,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上的横梁。
街道上的人声逐渐增多,喧哗不堪,吴邪在小贩的第一声吆喝响起时,已然清醒。他侧过头,和张起灵四目相对,笑道:“小哥,早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哥很寡言,他的爱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谢谢蹦蹦跳跳去上吊亲亲的地雷,I love You,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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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吴邪四仰八叉的赖在床上,跟软骨头似的。他看着张起灵脱下睡衣,露出了白皙的后背,不免想起了那栩栩如生的麒麟纹身。
或许是因为日所思、夜所梦的原理磁场在这一刻扭转了万象乾坤,青黑色的麒麟在刹那间浮现在张起灵的后背,如同墨色咒符般波动起伏,像是要撕裂人肉之躯幻化成真实。
吴邪微微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张起灵的后背,那只麒麟居然真的漂浮在空气中逐渐凝聚成实体,它盱衡厉色、金刚怒目,竟不似传说中的瑞兽,而带着浓重的凶煞戾气。
麒麟长啸一声,踏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猛地冲向了他。
距离太近,吴邪来不及细想,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意图躲避它的攻势,不想错估了床的尺寸,眼见着就要掉落床沿。
麒麟始终紧贴着吴邪的面颊,铜铃大眼怒瞪着他,如影随形,吴邪一咬牙向它挥了一拳,指节即将撞击在张起灵赤/裸的肌肤上。
张起灵屈膝下蹲,一手一边托住吴邪的后背和大腿。
吴邪在和张起灵对视的瞬间就变了表情,收敛了力道,他坦然笑笑,没有解释什么,起身离开了张起灵的怀抱。
重新钻进被窝后,他才惊魂未定的挠了挠头发,百思不解。
片刻后,身后终于传来极轻的穿衣声,他转过身来,视线停驻在张起灵上身干净的衬衣,久久未动。许是脑袋底下的枕头太过柔软舒适,他慢慢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张起灵看着吴邪的睡颜,伸出手去,凌空描绘着他脸部的轮廓。
吴邪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他和张起灵退了房,就近找了个小摊,点了两碗大混沌和两笼生煎包。吴邪从竹筐里拿出两个倒扣的小碟子,一个倒上醋舀上辣椒,另一个只倒了点醋,他将后者推到张起灵面前之后,又从竹筒里抽出两双竹筷,递了一双给张起灵。
张起灵伸手接过竹筷的同时,馄饨和生煎被端上了桌。
生煎包个头不大,吴邪夹起一个,让它在碟子里滚上一大圈儿,畅快淋漓地洗了个醋辣澡后,举起来一口咬下大半个。肉汁霎时溢出了米黄色的包子皮,滴落在碟子里,黄醋上浮起一层晶莹的油花,让人极有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