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光(6)

他秒回:“可以,在哪儿?”

我问高丽:“我们去哪喝?”

“这我肯定没你熟啊,这种吃喝玩乐的事儿你最有经验了。”

我跟高丽去签了租住合同,顺便在新房子附近预订了一个安静的、可以自带酒水的餐厅。接着回家拿了几瓶我的藏酒。

严衡要晚点到,我跟高丽先喝上了。

高丽喝了酒,就想来拯救我了,摇晃着她的手指头,指着我:“你别因为孟三九那个抄袭狗就把你自己的前途葬送了。”

我觉得她想多了:“我没有想法,写不出东西,不如就休息。”

高丽好像很了解我似的:“早些年,有个唱作人抄你一首歌的伴奏,只是改了你的鼓点,却直接标成是她原创,你为此把那首歌下架了。如果你不在意,为什么她抄你,你反而惩罚你自己?”

我跟她说实话:“那时候我才十八,十八懂什么,别说被抄,谁瞪我一眼我都要瞪回去。

“但人不会永远十八。”

我没跟高丽说太多,不管她能不能感同身受,我都觉得把自己的往事说给别人就是在给别人提供笑料。我不当蠢货。

我十八岁时被人抄袭,当时很生气,成宿睡不着,尤其抄袭我的人正好参加了选秀,还正好有名次,粉丝数量是我在当年想都不敢想的。

我还记得我当时发了一条微博,说偷东西就是贼,不得好死。

那个人晚上也发了微博,说她感谢粉丝的支持,如果没有粉丝就没有她的今天,她希望以后跟粉丝携手共进。她一定会对得起他们的信任,还有不遗余力地呵护。

她的粉丝好像是拿到了尚方宝剑,直接杀向我,说我是碰瓷,让我撒泡尿照照我是个什么东西。我那天一条一条看那些恶评,一个帖子一个帖子去看他们对我的造谣,再一个一个举报我歌曲下的辱骂。我虽然是歌手本人,但我没有删除我歌曲下边的恶评的资格。

那时候我就知道,公道不从自在人心。

我是想要走法律途径的,但那会儿我兜比脸干净,也没经验,签的经纪公司还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老板除了坑我去一些婚礼卖唱,说那就叫路演,就是想占我便宜。

我虽然放荡,但我也挑,快感、名气、金钱,至少得给我一样。不然我从四线城市辍学来到北京当狗,我图什么?

我寻求他帮助,他要我拿初夜换,我一气之下不干了。他当天就发了声明,暗示我人品不好,但他仍然不放弃我,没想到我还要毁约,他忍无可忍决定公开我的恶行。

雪上加霜,我就跟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我忘了我是怎么度过那几年的,反正很辛苦。不过也有好处,不经历那些事,我都不知道我孤身一人,没有人站在我身后,所以我必须得做我自己的靠山。

‘我永远是你的后盾’这样的话,我只在电影里听过。

后来我知道,知识产权维权在哪儿都是难的,这过程也过于漫长,慢慢地我也就不去计较了。

这几年我也想通了一些事,我其实应该高兴,我的一些想法有给到别人灵感,他们在我作品的基础上再创作,升华,这是我的荣幸。世界那么多人,她只想成为我,那是对我多大的认同和崇拜?

但我确实讨厌孟三九,因为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她把我的东西东拆西改,攒到一起,再加点她自己照葫芦画瓢的东西,说是她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就像是一个小偷偷了一辆自行车,刷上一层漆就说是他的。无耻至极。

只是我再讨厌她,也不会拿我的前程去跟她斗法。

这个道理很简单,我跟她萍水相逢,我没必要去帮她父母补上她欠缺的教养。

我这段时间不写歌纯粹是因为我不想写,跟她抄不抄我没关系。我被抄多了,麻木了。要是每次遇到这种事,我都惩罚自己,那就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我一直没问过你,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收回思绪,没有回答。

高丽也不逼问,转移了话题:“这年头跟风和模仿太多了,前两天还有人因为抄视频骂起来了,从BGM到运镜,几乎是复制。但就因为所有人都在做这种事,就可以不叫错误。”

“那画画的?”

“嗯,评论更有意思,都是画画这就叫抄袭了吗?你吃饭别人也吃饭,那这是不是也叫抄袭啊?你以后别吃饭了!”高丽说完就笑了:“也不怪这帮没脑子的只想偷东西,惯着他们的人太多了。”

我喝口酒,辛辣的口感叫我不自觉皱了下鼻头,我把酒放下:“这酒有劲儿。”

高丽已经有些醉了:“嗯,是有一点儿。你那朋友什么时候来啊?还来不来啊?这我都困了,想叫代驾回去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严衡姗姗来迟,带来一阵凉风,我冷不防打了个激灵。他可能是注意到了,跟我道歉:“不好意思,外头有点冷,我身上都是冷空气。”

我还没说话,高丽已经让出了位置,热情地打起招呼。

严衡还是很腼腆,我一想到他是一名武警,那种反差萌就让我有些性反应。我不喜欢他,但我可以跟他睡觉,武警哥哥我也还没试过。

高丽对他很殷勤,看得出来他是她的菜,但我还没尝过,是不可能给她的。

严衡比景年懂事,有礼貌,高丽的问题他总是耐心回答。景年也跟高丽见过,他就不爱跟她说话,还表现得很明显。

我是不喜欢这种太体面的,想跟他睡觉的冲动顿时消散一半,但被他勾起来的性反应却一时半会儿消不掉。我呆不住,胡编了个理由退出了他们的人口调查大会。

冬天风冷,冻手冻脚,我穿得不多,站了没多会儿,微醺的状态被风吹落。

我靠在进入停车场时的栏杆上抽烟,惯例刷起了朋友圈。我朋友圈炫富的,哭穷的,还有一部分秀恩爱的,剩下都是卖东西的。

看了看联名球鞋,我又忍不住买了。

我给景年花了不少钱,他身上穿的,脚上踩的,游戏里冲的,都出自我。可能这么说也不太准确,钱都是梁文策给我的,严格来说,养着景年的,该是他。

买完两双鞋,我点进通讯录,新的朋友里没有谢灵运的消息。

昨天收到他消息后,我就回了一个:“我要少去酒吧还怎么遇到你呢?”

然后他就不回我了。

是太直接了,但我这个人不喜欢磨磨叽叽,什么喜欢一个人默默关注,默默对他好,默默地付出……我可以看着他跟别人在一起,但前提得是我看不上他了。

高丽说我其实不喜欢那些男人,只是喜欢追求他们的过程,撩拨他们的快感。她说我缺德,总在祸害良家男人这件事上乐此不疲。

没错,我摊牌了,我谢慕就这么个玩意儿。

我抽完烟,谢灵运的消息过来了:“已婚,勿扰。”

我笑了笑,回过去:“睡一宿,地儿你挑。”

“已婚,你看不懂?”

“看得懂,但我都不介意你跟其他女的结婚还睡过,你凭什么拒绝我?”

他添加了我的好友。

我拉了拉领口,拍了张自拍,添加滤镜,自动美颜,给他发过去:“谢医生,上头吗?只要你勇敢一步,我这么大个宝贝就是你的了。”

他说:“你很一般。”

我又拉了拉领口,这次勾更明显一点,发过去提示我对方不是我好友。

把我删了?

操。

我生气了,回到酒桌,高丽和严衡已经把我两瓶酒都干完了。严衡靠在卡座,高丽靠在他肩膀。看起来这顿饭还得我掏钱。

我给大叔打了个电话,买单的事比较适合他。

大叔正好在附近,很快就到了。他看着两个醉倒的人:“你经纪人真是没点分寸,带着你出来喝酒,要是你喝醉了被人捡尸体捡回去怎么办?以后喝酒就打给我。”

我点头:“嗯嗯。”

我跟大叔去买单,老板看了一眼桌号:“146已经买过单了。”

我没买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老板指向窗口一个散台:“那位先生买的单。”

我看过去,他的侧脸真够优越,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忍不住慨叹。以前我被他迷上也是因为他的外表吧?我的法定丈夫,秦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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