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勺小娘子(3)

作者:两朵小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用不用”贺三郎见状连连摆手。

张氏不由分说,将枣糕塞到何大牛手上,推着二人出了门。

娘几个先大致打扫一遍,晚上先在厨房里睡,好歹有个顶棚,天黑了实在看不清,等明日再打扫吧。

等何大牛把人送回来,一家人早就饿的心慌了,赶紧吃了几块干的发硬的黑面饼子。许是一路奔波,太过劳累,谁也没有心情说话,一家五口头挨着头睡了。

被褥什么的太重太占地方,再舍不得路上遇到乱子,也丢的丢扔的扔,现在只剩几个用来作包袱的床单,外加几件厚衣裳盖着。早上天还没亮,何霜降就被冻醒了,把衣服盖到石头身上,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难怪冷呢,昨天夜里又下了雨。

院里杂草太深,二话不说,挽着袖子拔草,今天还有的忙呢。下过雨,到处都是潮唧唧一片,没一会衣服就被打湿了。

屋里除了年纪小的石头睡得正香,其他人也都醒了,四个人一齐上手,没一会这片地就整完了,草都堆在一遍,趁日头好晒干了还能引火。

姑老太太嫁的那行商,颇有几分家底,院子盖得大,两边还有偏房,住一家人绰绰有余,只不过如今房顶都没瓦,昨晚没注意,刚刚才看到厨房边上还有个小柴房,只不过里面也是空空荡荡,啥也没有。

“还要上山捡点干柴,这没柴火也少不了水,下晌你带着大郎去山上拾掇柴火,我跟大丫到河边挑水。”

张氏安排好各人的活计,见院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去屋里把石头喊醒,包里还剩几块饼,勉强能填饱肚子。

待日头出来,何大牛就去了一趟贺家,昨儿说好了,今天去认认老太太的坟,顺道问问户籍的事儿。

大启户籍管理严苛,平头百姓,若户籍不在落此处,就甭想在这买田置地,昨日贺家那老爷子说他家大儿是户长,专管纳税之事,里正则是管理户籍的。

依旧是贺家三郎带着何大牛去认了姑老太太的坟,等过几日收拾好了,还得去趟扬州城,买点黄纸香烛,烧给老人家。

院子是差不多收拾出来了,屋子里还脏乱的很,灶台上厚厚的一层灰,堂屋里更不必提,顶都没了,又经了两年风雨,屋里又脏又乱。

张氏蹙着眉,天亮以后,看着院儿,愈发觉得惨不忍睹,也没个桶,想洗洗都没法子。

“娘!这有个桶!”何霜降提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木桶,指了指缺了口的地方“就是这豁了一块,不过不影响,少打点水就可以了”

何大郎接过桶,提着去了溪边,也幸好离水流不远,

门口有人喊了一声,何霜降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开院门。开了门才看到,原来是昨天的那年轻媳妇,还有坐在树底下绣花的小姑娘。

两人手上都拿着不少东西,何霜降赶忙把人让进来,又朝屋里喊了声。

张氏头上包着布,就着桶里的水洗了个手。

“婶子,公爹叫我拿些东西过来,您看放哪?”

“啊?这可使不得!我一家已经受了不少恩惠,快些拿回去!”张氏不叫她放下手里的东西。

“婶子,你就收下吧,我跟我嫂子先回去了!”小姑娘长的温温柔柔,讲话倒是快声快气,干脆利落。

动作同样干脆利落,把手上东西放下来,拉着她嫂子就走了,临走还冲何霜降扮了个鬼脸。何霜降也不甘示弱,呲牙了嘴做了个怪相。

张氏看着地上一堆东西,都是现下紧缺的,心内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将东西搬到厨房。

半袋番薯,一袋黄灿灿的棒子面,还有三颗红艳艳的大柿子,只不过现在还没熟,硬邦邦的。

张氏收了起来,等捂化了再给几个孩子吃。

贺家俩人前脚刚走,何大牛后脚就回来了。

落户的事儿还得等贺家大郎帮忙,他是户长,同里正关系不错,想来应该没什么麻烦。又跟张氏说过几天去趟扬州城,买些东西拜拜姑老太太。

“这是应该的,上午贺家还拿了些东西过来,唉……这回欠的人情,太大了……”

何大牛宽慰她“等日子过好了,再好生感谢便是。”

晚上冷,白天依旧很热,一上午这些屋子还没收拾干净,不过厨房拾掇干净了,今晚可以吃上一顿热乎饭。

院子里的一口大缸,不知道是因为太重还是什么原因,没叫村里那些人搬走,洗半天才洗干净,下午打水就直接倒缸里了,省的一趟趟往河边去。

第三章 一餐饱饭

忙乎了一整天,才喝上热水,厨房已经打扫干净,旁边的柴房也被清理出来了,不过那小柴房的门是坏的,恐怕到了夜里挡不住寒气,因此一家人晚上还得住厨房。

等大家喝完水,何霜降看着锅里剩的热水,丢几颗土豆放里头煮,再撒了点盐巴。

下晌娘俩打完水,又去山脚底下拾了点枯枝烂叶,刚够晚上烧餐饭。

石头不知道从哪摸了三颗鸟蛋,不过铜钱大小,颤颤巍巍递给何霜降,她朝锅里丢了一颗,剩下两个放在灶上。

一家人守着这一小锅番薯,也不知道是谁肚子先咕叽了一声,然后接二连三大家都开始咕叽起来。

这煮番薯的小铜锅还是原先在沧州,何大牛做货郎淘换来的,原本是冬天点炭炉,吃羊肉锅子用的,后来往南边来的时候带上了,一路上一家人想吃口热乎的,都靠这小铜锅。

那种暖呼呼的味道飘出来,一家人肚子叫唤的声音明显更大了。

何霜降拿筷子戳了戳,已经软透了,掀开盖子,热气上腾,只觉得毛孔舒张,浑身舒坦,还没吃都熨帖极了。

把番薯捞起来,蛋剥好递给石头。

包袱里还剩着几块黑面饼子,全倒进锅里,等差不多了,再把灶上那俩蛋打进去,一齐搅和搅和,盖上盖。

在庄稼人眼里,盐同水一样重要,分毫不肯浪费。

赶了将近四五个月的路,除了最开始还吃的有点样子,后来基本就没吃饱过。几个木头镂的碗,一人分了颗番薯,舀了碗糊糊,有点咸了,好歹有味儿,以后日子也会越过越有滋味儿的。

何霜降她做饭好吃,哪怕就是烧水,烧出来的都比一般人甜些,因此尽管年纪小,家里忙的话,基本都是她上灶。

这次她娘没掌厨,纯粹是因为饿久了,馋啊……

原先没遭灾,家里日子过的可红火着,房子盖的大,每月都要买回大肥肉,家里也总变着法儿的做些小吃食,光她扎头的头花都有满满一盒子,现在,她连肉是啥味儿都快忘了。

过了年才将七岁的小人,趴在灶台上,感受余灶膛里的余温,一脸愁苦。

张氏狠狠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小小年纪脸皱的跟老太太似的,成天想七想八。”

何霜降吃痛,揉着额头

“娘,这些人心真黑啊”比了比缺了口锅的灶台“咋能把东西拿的干干净净呢?”

石头在一边,煞有介事地点头力挺她姐。

结果一人又捱了一下

“这都是老太太的东西,本就不该是咱的,如今有个落脚的地儿就谢天谢地了,你瞅你脑瓜子里天天想些啥”

张氏做凶恶状

“还是你们也觉得姑老太太的东西本该是咱们的?这跟那些抢东西的人有啥区别,娘教你们不要偷不要抢,不是自个的东西就不要肖想,你们忘了?”

见二人不说话,张氏又继续开口

“咱们能全么乎到了扬州,得感激,不说路上遇到的好人家,单就是那贺家,咱都是欠着大人情的,日后过好些了,得十倍百倍的还回去,这才是做人。”

何霜降瓮声瓮气点头,小石头也一脸懵懂地跟她姐哼哼。

她压根没将她娘的话放在心上,满心盘算着,啥时候能洗个热水澡,身上臭烘烘的,脖子后面一层黑泥,头发也都结成一条一条了。

晚上睡觉照旧是破席子铺地上,一家人挤在一起,好歹暖和些,等把隔壁柴房门上的豁口堵上,再进城买些褥子棉絮。

想着想着,就听到了细微的鼾声,等再醒过来,就是第二日早上了。

本来干粮都要吃完了,幸好昨儿贺家送了点粮食过来,省着吃应该还能顶一段日子,等把户籍落下,再进城去买些粮食,还得买些棉花做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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