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白朔坤见郗清昭的手臂在滴着血,“将军,您受伤了,大夫,快过来!”
“其它伤员更需要大夫,朔坤你来帮我一下。”郗清昭摇头。
“可是将军……”
“不要再说了,若你也需要看大夫,现在就赶紧去!”
白朔坤静静地帮他包扎,郗清昭身上铁锈般的血腥味,他觉得特别难闻。
“将军,您不觉得奇怪吗,我这一次出兵明明是秘密讨伐,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军的行踪,难不成……”
郗清昭举了个噤声的手势,白朔坤再想说下去也只能把话吞肚子里。
“白朔坤,你要记住,上了战场,将士之间都要一条心,在还没有证据之前,不能怀疑一个战士。”
“好,将军,属下去端点食物过来。”白朔坤停下脚步,瞥了一眼后面的帐篷,轻哼了一声。
几个士兵来回奔波,互相传递着消息。
“报~国主,炎军离我国还有一百九十里。”
仇伦洲用手指了指地图上的其中一个地方,刚好就是郗清昭所在的位置。
踏白兵趴在半山腰的树枝上,密切观察着炎军营地的状况。
“他们有两个伙头军,两车的粮食,最多只能撑十天,在我方将士隐藏的地方,还没有看到后备的运粮军,如果他们的运粮军加急赶来,至少也要半个月,一些炎军士兵还去了茯林打猎。”
“郗清昭可能觉得我军实力量薄弱,撑不了三天,他真的是狂妄自大,以为打过几场战就天下无敌了。”仇伦洲紧握着手心,仿佛大局走向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还有什么动静?”
“他们抓住了五只鸟,又把鸟给放了,我们怀疑是报信,就把鸟都打了下来,但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几日都有放鸟。”
仇伦洲手指敲着桌面,“不必理会,这不过是他用来扰乱我军视线的。”
开始几天,踏白兵还会把鸟全打下来,到后来,任由它的毛在空中自由飘扬,他们不为所动。
踏白兵还发现,炎国的军队里好像起了内讧,所有的士兵分为了两队,扬声示威,其中一顶帐篷还着火了,双方差点打了起来,场面差点失控,最后,有一个人甩袖离开,还带走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士兵。
“国主,不好了,炎军正在集合军队,分发武器。”
仇沦州耻笑道:“玩偷袭,当我傻吗?传令下去,众将士各就各位,等待一帮姓炎的乌龟到来。”
将士们屏息凝神,心情无不热血沸腾,想着把这些天憋的鸟气,通通给打出来。
可是,等了半天,连只兔子都没见着,将士们心存疑虑,可没有仇沦州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一个踏白兵从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跑了出来,比了比手势,知道他的意思的士兵念道:炎军不来偷袭,请转告国主。
将士们有点歇气了,直埋怨踏白兵乱报军情,没判断好就别一个劲地瞎说,行头都准备妥当了,说不打就不打。
东茶国人十分羡慕炎国的物产,他们中有一些人做梦都想去一趟钱喜屋,听说那里有很多精致的物品,是他们这辈子见都没见过的东西。,而东茶国内的商品单一,不具美感。因此他们要扩张国土,想要自己的领域变得更大,所以才不断骚扰或侵犯别国。
美丽的鸽子缓缓飞来,志在山顶的生灵,不会贪恋山脚的风景。直到察觉有什么东西飘了下来,那个口述手势意思的士兵一看,黑色的粉末,在空中散布,它的味道,士兵非常熟悉,“硝,硫磺,木炭……不好!”
古老的城池陷入了恐惧中,滚滚浓烟覆盖人们的视野,也笼罩住一群外来的入侵者。
一小支炎兵撞开了匆匆忙忙还没关好的城门,郗清昭率先进入城门,老百姓见了他,吓得赶紧跑回了家。
有士兵试图想干掉郗清昭,可一看他那行头,料想这是白日做梦,还是保命要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白朔坤带着三分之一的队伍,一路跟着东茶踏白兵,来到了敌军的兵营,他一蹬马踏下了马,在一堆炽热的火焰中,拾起一根燃烧的木头,扔到了敌军的粮草堆里,然后踩上马镫策马离去。
贝玉堂托人告诉华承舟,他有江沅的消息,维桢像是没有无望中升起一丝希翼。华承舟商量让维桢进宫去看看,毕竟维桢去过几次宫里,宫女大多数都认识她。维桢拿着宫牌,前面有人给她带路。
“昨日三更点煤灯时被火烫着了,幸亏大夫刚好过来了。”
“昨日午时炒青菜时被火烧着了,还好母亲及时出去了。”
禁军统领张庆煜居然是湖国的人,要说湖国还在炎国埋下多少眼线,估计是遍布朝野。
自古牢狱不通风,许多糊涂人进入牢门后才开始悔恨,而狱卒也许是为了延迟他们的悔恨而存在,“她是江沅的家属,想给他送点饭菜。”
狱卒对张庆煜自然是心存敬畏,既然张庆煜这么说了,那这女子就没问题。
维桢她经过一格又一格的囚笼,走过一次又一次地失落,赢来一个意料的悲剧,散开的气息弥布眼睑,致息掩埋记忆熟悉,终于在天牢的最里面见到了江沅,她不敢相信。张庆煜说她的时间不多了,有什么想说的快点说。
江沅见到维桢也十分惊讶,“公主,您怎么在这里?”
被称为将军的人脸上闪过一丝惊异,杂乱的头发覆在肮脏的衣服上,掩盖住了他的眼睛。
“你认错人了。”
“难道您一直被关在这里,我们一直在找您,还以为……“维桢抓住铁柱,“将军,我们需要你,现在荆国旧落遍布青沙,只等待一个真正能率领他们的人,冲出一片曙光,复我大荆。”
“你认错人了。”
“承舟兄长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周慎严密,万无一失,但如果没有将军,复荆的宏愿就很难实现。”
“你认错人了。”
“荆国旧落一致认为,一旦复荆成国,将军是未来的荆国国主,到时候的荆国,不会再像以前弱小只能受欺,军队壮大,国力会变强,那是繁荣的朝代,您是我们众无争议的国主,这是无上的荣耀。”
江沅终于转过头来,他拨开面前的头发,意味深长地看着维桢,“我是你口中说的将军,那又如何,自从战败之后,上至将领下至士卒,剖腹断肠,砍头毁面,头颅僵挺,身首分离,枯骨暴露在荒野水泽之中,横尸遍野,就连宗庙都被全部焚毁,百姓被捆着脖子绑着手,成了任人□□的俘虏,一群接一群地走在路上。他们族人逃离,骨肉分散,沦落为男仆女奴,流亡四海,而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已有三载。”
突然额头被东西砸中,江沅低头一看,乳白色的玉佩。
“没有意义的,将军,您看,我们所有人都这么努力,为什么您不相信我们,不相信自己的故国呢?我们曾经拥有一个美好的世界,它给了我们生命,让我们明事理,拥有可以创造美好生活的能力,如今它有难,我们必须要给它未来。”
第17章
红木桌上摆着十三个圆顶的糯米糍粑,是锁伯一大清早忙碌到现在的成果,核桃峪簸箕里放着两张新摘采的荷叶,上面是用秘方卤制的牛肉,酒茶瓜果布于四个桌角。
锁伯跟随康中先有十一年了,他孤独一人,也无意娶妻。对于他来说,情情爱爱不太适合过他的日子,遇到几个好奇猫,他也只是摇头,他人都不懂摇两下头是啥意思。他有时喜欢左手握住右手臂放在身后,不管是看到谁,他都不会改变这个姿势,但也只是某个时刻。
锁伯一见康中先站在桃树下,随即就把手放在身后,“老爷,拜祭盘王的贡品都准备好了,您要是再不去上香,小心信徒把您也当成祭祀对象。”
康中先才回过神来,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锁伯,我也怕会减寿,走吧。”
“您明日还去和海寺吗?”
“要去的,还有唐大人也和我一同前往。”
康中先手上挂着一串佛珠,听说是多年前一位故人送的。他一直带着它,当世人眼中一个堂堂的男子汉,遇到挫折萎靡不振时,他摸着佛珠,念着大悲咒,就会感到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包围着自己,净化着他刚强又脆弱的心灵。他信佛,偶尔也会到寺庙里去烧香,可如果有人能听到他无声的祈祷,会发现不是求什么平安健康万事顺利升官发财,而是一句“保佑能找到自我,”倒像是在求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