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通知一下,就说苟公子前来拜见漓泉主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卫回来了,“主人病了,不宜见客,公子还是请回吧。”
“那你家主人什么时候能见客?”钟毓问。
“主人病情十分严重,怕传染给公子,失家主之道,大夫说了,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不得下床,之后还要好好养息,不得吹风,公子若不介意,最好备足银两,找间好点的客栈住下,闲来时游山玩水,凤悦楼的姑娘肤白貌美,公子感兴趣就去瞧瞧。”
于是他们又在东茶国住了下来,三天后,一人深夜来拜访缑景鸿。
“这几日有事耽搁了,不知公子找我何事?”
“你在东茶国待了多久了?”
“刚好三年。”
“时机到了,你暗地里跟着我们一起走。”
“什么时候?”
“后天早上,孤会让钟毓通知你。”
“需要我做什么?”
“到时孤自有安排。”
烈日当空,照得人焦虑烦躁,田地已经很久没浇过水了,干旱到爆裂。农民颗粒无收,很多人都饿死了,恰逢湖国统治者心系天下,开仓放粮,很多难民都跑到那里去讨碗粥喝,湖国还打算将海水引流到内地河道,并广招天下贤能,炎国的缑倾川、东茶国的太子等人都去湖国帮忙了。
韩誉直一行人路过湖国,也因天气太过炎热,只得暂歇一天。可以说,缑茂庸对韩誉直十分仁慈,给了两天的时间让他回家打包好行李,家眷可以不随行,没有时间限制,一天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要不然
韩誉直想着出去走走,官差就在后面跟着。走到一茶楼前,韩誉直看到有两个小孩在门外蹲着,便问他们,“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想听王老头说书。”女孩说。
“他不让我们进去听,等下他又要过来赶我们走了。”男孩说。
韩誉直于心不忍,“那你们跟我进去听吧。”
“不行的,上次我们进去,王老头可生气了,拿着扫帚追着我们打,我弟弟现在背上还觉得疼呢。”
“没关系,我带你们进去,他不会打你们的。”
王老头看到两个小孩正想轰出去,被韩誉直制止了,他给了三人份的银子,寻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韩誉直问两小孩。“你们要不要喝点东西?”
“要。”
韩誉直叫了壶龙井,台上,王老头正讲在乐康候如何打败钱喜屋两座大山,成立七七阁的艰难经历,他问,“你们觉得乐康候怎么样?”
“他很厉害。”
“这一段早听过了,王老头都讲了好多遍了。”男孩道。
“是吗,倒是我没听过呢。”
女孩说:“伯伯,你有糖吗?”
“那我让人叫两盘糕点来。”
讲到精彩处,韩誉直又问,“那你们以后会去东茶国吗?”
“我才不去呢,以前打仗时,它杀了我们好多人,好讨厌,一点都不想去那里。”
“对啊,不喜欢它。”
“可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之前犯下杀孽的人都死了,现在的东茶人没有参与过那场战争,不是吗,”韩誉直接着说,“所以人与人之间还是和谐相处,但你们要记住那段历史,发生过的就不可能抹灭,这是惨通的教训。”
“嗯嗯。”
王老头讲到精彩处,众人纷纷鼓掌。
“伯伯,还有茶吗?”
“小二,再来壶茶。”“好嘞!”
“伯伯,还有糕点吗?”
“小二,再来盘绿豆饼。”“好嘞!”
……
终于,王老头讲完了,众人深感惋息,都喊着王老头明天说些新鲜的故事。
刚才都是男孩问,现在轮到女孩说,“伯伯,还有糕点吗?”
于是,两小孩拿着打包好的糕点回家了,还问伯伯明天还来不来听书。
韩誉直让小二算一下账,居然花了他一两银子。对以前的他来说不多,但今非昔比,后面的路还有打点官差,这可怎么办。韩誉直想到了美淑给的冬衣,他回去找了出来,想着穿旧的破的也无所谓,先解决掉眼前的问题,他拿起来的时候感觉不对劲,一摸,里面放了不少银两。
韩誉直楞住了……
第16章
缑茂庸近来总是恶心,一整天头晕得很,眼睛肿痛,单是睁开都十分困难。
缑茂庸又一次倒在了地上,元良扶起他,不禁心生疑虑:“陛下,是不是这个药散有问题,您一服完就身体无力,咱家斗胆恳请陛下,莫再服了。”
“让太医过来。”
新来的太医过来一看,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说陛下怎么能吃这种害人不浅的东西。之前检验的太医早已不见踪迹。
缑茂庸心中一惊,再加上林执钧上奏,东茶国仇伦洲多次率兵滋扰边境,谎称剿匪,不断地挑衅炎国威严,它的野心已是人人皆知,陈琸量也应道,陛下,孰可忍,孰不可忍。
缑茂庸火冒三战,几十年征战养成的暴脾气,此时一发不可收拾。
缑茂庸问郗清昭,需要带多少人才能把东越给灭了呢?
郗清照说非二十万不可。
当时炎国总共兵力才三十万,若是一大半都给了郗清昭,谁来保卫炎国呢?
显然缑茂庸对这一回答是不满意的,之前湖国打赢东茶只用了五万兵力,怎么你就要这么多?
这时候,缑茂庸又问身边的禁军统领张庆煜,而他的回答是七万足矣。
缑茂庸很高兴,就说只能给郗清昭十万大军。
在临行前,缑茂庸特意嘱咐远征大将,如果东茶国执意要抵抗到底,就将其打到亡国为止,绝不手下留情,
陆离见过东茶国主仇伦洲几面,两人交情还算融洽。陆离向来就不喜欢杀孽过重的人,可唯独很佩服仇伦洲。
先人言,成大事者,必有一番不同寻常的经历。仇伦洲家境很好,他的祖上历代从商,富不过三代这个说法,很赏脸的没在他身上应验。可以说,就算他只顾吃喝玩乐,他的家产也足够他挥霍一辈子。
可这位富家公子哥,放弃了所有的家产,在皇子秦非翎身边谋事,一待就是十八年。
记得两人饮茶之际,仇伦洲用茶盖磨了磨杯嘴的残叶,说,有一年碰见两大孩仗大欺小,一女童见了,毅然挡在那个小孩面前,给被欺的孩子带来一片狭窄的光明。仇伦洲想着,一生若碌碌无为,便是罪过。
陆离也想不太明白,那件事是怎么影响到仇伦洲的,不过如今看来,已没必要。
仇伦洲先是在国内发起兵变,他威逼东茶国前国主秦非翎写下诏书,由他继承王位,方能饶他不死。前国主的命都在仇伦洲手里了,哪敢不从啊,他按仇伦洲的要求立下遗昭,可最后落得割喉的下场,更讽刺的是,至死都没有一婢一奴,一兵一卒,一官一将前来救前国主。
仇伦洲非但没有隐瞒前国主死因,反而让人大肆宣扬,他怎么弄死前国主的详细过程。如仇伦洲所料,无人敢出来反驳。而他继位后,他把所有的皇子都抓进天牢,还霸占了所有前国主的妃子。
陆离叹息,这居然就是仇伦洲说的有为。
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经过长途跋涉,早已疲惫不堪。
他们跨过茫茫枯黄的杂草地,迎面而来是凉风习习,前面的士兵欣喜的笑着,它美得像画,一条河流清澈见底,它顺流直下,蜿蜒曲折,由衷想收藏它的明眸皓齿,但追
寻它,会耗掉一个人一生的年华,还不一定能走到尽头。
这大概是某些人的执着,为了信念,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世间万物千变万化,诡测无常,总会有人跌跌撞撞,想回到原来的地方。
只因看不到希望,虽然知道尽头可能更美,可干粮并不多,时间也少得紧,徐徐
郗清昭下了马,亲自探了探河水深度,刚好在膝盖的位置。
“众将士听着,这条河的水不深,整顿行头,渡到河对岸。”
“是!”火头军把锅盆挂在马背上,跟着军队一起下水。
郗清昭正要上岸,冷不防一枝利箭袭来,他稳稳的躲过,然而,更多的箭急不可耐地奔向他们。
郗清昭身上挂了彩,肩膀不停地流血,“撤,快撤!”
他们后退到身后十里的小树林,梁军没有再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