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复心中暗骂自己这样经不住事儿,彼薪那只要服了软,就什么志气都没了,就算硬挺了几日,也架不住那车轱辘的话来缠他。
流复搁下信,起身到彼薪身旁,抱了他肩道:“这方子好,身子一下就清朗了。”
彼薪却把头埋的更深了,模模糊糊传出话来:“我身子不好了,偏你每每耍脾气就由着我哄,我有点性子就把我当个呆子一样甩在一边。”
流复又心酸又想笑,刚想驳他自个怎么没服软,但看彼薪那可怜样子有舍不得驳他,于是用手指勾了彼薪的手摇了摇。
“好哥哥……”
流复只绵绵地说这三个字,彼薪身子忍不住一个颤栗,翻身就拽过流复把他压在榻上,双腿跪上腰际,身子下的人只一身单衣,披散了乌缎的香发,一双杏仁儿眼含了一段秋波,彼薪的喉结止不住的滚动,浑身的燥热痴狂不知道是醉酒还是被这话激的。
流复被彼薪这样压了,那酥痒爽麻的感觉就从腰往全身各处的蔓延,他迷离了双眼,心下已管不了许多,勾手解开彼薪腰间的青玉四合宫绦,另一只手顺着背就往上滑去。
彼薪一把抓住流复的手,摁住他道:“想闹我,不能够,今儿是我饶不了你。”
说罢翻身下了榻,彼薪一拽流复,那酥软了的身子一把就入了怀,彼薪只轻轻一提就把他抗上了肩。流复早气息焦灼了起来,狐狸毛随着彼薪的动作在流复面颊上来回轻抚,惹得他那心潮翻涌,流复抓紧了那衣衫,用最后一丝理智警告自己,不可为,此不可为!
流复被扔在床上,彼薪不知是累了还是醉得发昏,直接坐在地上也不顾什么了,他曲了腿把靴子蹬了下去,手扶着床沿,抱了胳膊歪着头朝流复笑,看流复那又惊又羞的样子忍不住的一直笑。
这笑得流复都懵了,翻起身看着彼薪发痴,从头上摘下抹额扔向彼薪,彼薪接住那抹额叼在嘴里,用手抬起流复的一只脚,顺着靴沿轻轻褪了下,一会的功夫两只靴子被彼薪端端正正摆到床头正下方。
流复心中早受不得这些,他闭了眼默念四十四象留给他的符咒,心绪稍稍平稳了一些,又想拒绝又舍不得此刻的温情,于是只能咬了牙一字不发。
流复一双锦边弹墨的丝帛长袜露在彼薪面前,彼薪隔着袜子用指尖挠他痒,流复紧绷的脸笑成一团,在床上缩起身子,抱了一个绣球枕在怀里,双脚乱蹬。
“错没错?”彼薪把抹额提在手上笑着问道。
“错了错了,复儿错了,哥哥轻些,轻些……”流复那声音越说那调子越怪,彼薪听着心头毛毛的,解开鹤氅丢在圆凳上,撑着边翻上床来。
“你倒乖觉,认得这样快。”彼薪手中一动,那锦袜便被抽了一只。
“你做什么!”流复坐起身,乱了一腔子的气息,瞪着彼薪道。
“比一比脚,隔着锦袜怎么比?”说着也抽了自己一只罗袜,二人的脚底抵在一处。
“还是我比你更高些,脚也大些,除了这耳朵,竟没有比的过我的。”
流复踹了彼薪一脚,嗔了句:“那是你比我老!”
彼薪死死地抓住流复的脚,用那抹额把自己的脚与他的缠在一起。
“江宁织造抹额一条,欠我的。”
“这便是要十条也容易,但你得求我。”
“你脏了我的抹额,还要我求你?”
“你求是不求?”
“求你,求你做回正经人吧。”
流复非要嘴上不饶他,那彼薪借了这话还能不闹?彼薪缠了抹额的腿伸直,另一条腿跪着,搬起流复的另一只脚就架在肩上,他身子往前去压他那腿,流复受不住吃痛,“嘶嘶”地喊疼。
二人玩在一处打闹,那便是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彼薪在上抱了流复,醉意正浓,刚趴在那,头枕着流复的肩便迷迷糊糊不动了。流复推了推身上的人,彼薪实在累坏了,怎么拨弄他也没反应。
“又闹成这副样子,连衣裳也不脱就睡了。”流复看彼薪内里的几件衣衫还没解,没了宫绦系着全散的乱遭遭的。
流复把彼薪翻过来平躺下,一层层替他把衣裳拨开。流复双手抱了脸,揉了揉,让自己清醒清醒,心说只是让他好睡,不该又动些不该有的心思。可刚刚那番缠斗弄得自己不成样子,还好彼薪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流复看着眼前迷糊的人儿,笑了笑,轻声在他耳边道:“有你,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欢愉。”
“嗯,缠了你就不要走了,留下。”彼薪闭着眼嘟囔着。
流复无奈的笑着给他盖了被子,彼薪抓着褥子嘟嘟囔囔又道:“想去就去,朕刚刚诓你玩的,做你喜欢的事,嗯……无碍。”
流复静静注视着彼薪,那醉梦中的胡话,流复有些动容,如今的身份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再有奢求就是天地都难容了。流复不想再去琢磨这些,只会让人再添愁绪,他赤脚下地灭了红烛,一丝余热在幽暗中氤氲。
第84章 双妙侣绞发结心 三挚友炙肉交谊
日上三竿,昨夜怕是过了亥时才入睡。流复揉着眼从粟玉芯的枕上醒来,红帐罩了几层,流复从那纱中也感受不到阳光的刺目,翻身手搭在彼薪的身上。
这一晚睡得极不安稳,流复在梦里折腾了好几遭,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但一身都是说不出的爽快,可醒过来好像一切又不真切了。朦朦胧胧,流复看着眼前的人,那温存蚀骨的销魂。晨间的燥热席卷流复的全身,他的手忍不住从里往上慢慢抚摸那玉质的肌肤,他的唇与那抹红脂不知不觉竟只有一毫之隔。
流复摔回枕上,皱眉抿嘴,心说自己真的疯了,愈发糊涂犯混,再和他纠缠几次怕就忍不得了。流复捏了拳头捶在床上,看着熟睡的彼薪,又恨又爱,每每他寻上床这么玩弄自己,他自个却好好的,睡得这样惬意,而自己被惹得浑身都是火。
越想流复越是不忿,赌了气要去治他,但一动,身上那滑腻不堪处的尴尬让他停了下来。流复心说还是先趁他没醒去擦擦干净,刚坐起身头发就被扯住,他拧着眉头去看,发现自己的头发和彼薪的头发不知怎么了有一缕死死缠在一起,结了个结。
彼薪皱着眉也眨了下眼,扯到头发让他吃痛,伸手抓了抓头醒了过来。
“几时了?”
“才醒,还不知道呢。”
流复抓了彼薪的肩把那缕纠缠在一起的发结拿到他眼前晃了晃,彼薪嘴微微张了一下,又闭上,挠挠头才道:“睡得太死了,青丝自个抱团了都不知道。”
“这怎么看着像编出来的结?”流复捏了他的肩问道。
“谁这么无聊,要不是自己缠了,要不是晚上梦里弄的。”彼薪指着流复道:“是不是你在梦里编草席?”
流复咬了嘴唇,拍了他一下道:“以为是你?快想法子解开,两人走出去以为是长成一串了。”
“看着缠得这样死,怕只能绞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随意绞了是不敬。”
“无碍,朕免了这不敬。”彼薪拉着流复的手笑道。
流复撇撇嘴,从床上下地,彼薪跟着他一起找了把剪灯芯的小剪子,流复拿起剪子剪断了自己这边,刚要去剪彼薪那段,彼薪忙握住那手道:“朕也试试。”
说着彼薪拿过剪子捧起那缕头发,神色庄重的剪断了它。
“这你也要争?”流复瞧他那样子有趣,便笑了。
彼薪把那缕头发揣进怀里,拉了流复说去洗漱,午膳后再去围猎,一定要打几只猛兽回来。
说来也怪,这玄亲王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夜间病竟全好了,上了大宛驹与皇帝一前一后进了林子围猎,捕了不少东西回来。傍晚更是亲自在校习场演练箭术,得了几支好彩头。
昨儿夜里下了一场春雨,空气中的湿润气息,有几分惬意。绾昭在猎宫的院子里与娟梨偶尔说说话,除了读些书也没有旁的事可做。绾昭膝盖不好,不能久站,更经不得那春寒,原也不想来,可上面的旨意不好违背,就想着不出那宫门就是了。
绾昭裹了身哆罗呢的袍子扶着门框,望向那远处的景色,她在猎宫数日都未出过自个的宫门,心里有些烦闷,今儿这一场雨后芬芳惹得她想出门走走。绾昭唤来琴欢,二人便出了宫门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