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蒋问识反应过来,他要去参加艺考的。
本来还想再在离开之前,先与他捎上一句新年快乐。
大概可能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了吧。
蒋问识难免会觉得有一点遗憾了。
在寒假的时候,燕南安约过蒋问识,说是很感激他。
燕南安跟父母托词着,说是去那里找朋友。
那笔钱够两张门票,问他要不要也过去。
蒋问识记得那是在省会举办,不知道路且燃是不是也会去。
但蒋问识还是拒绝的了,只叮嘱燕南安注意安全。
燕南安回来时候,给他拍了很多返图。
他对这个演唱会没什么兴趣,引起他注意的是两个背影。
小揪揪又长了一些,羊绒围巾套着脖颈,长款风衣直到脚踝。
还可以,蒋问识心想,看着不太凉。
路且燃旁边那个人,显然就是李其郊了。
寸头被棒球帽压着,羽绒服很笨重厚实。
蒋问识突地又担心了起来。
用手机查了那日的天气,又向燕南安询问了一番。
“哎呀。你且放心吧。”燕南安说着,“我都多大的人了,出门一趟能冻着不成?而况那天根本不算冷。”
蒋问识这样才放心了下来。
新年都是一样的新年,并没有什么出奇的了。
但或许这个日子,有一些仪式感,让人对来年期待。
蒋问识窝在沙发上,已经有些吱呀作响,快要散架的意思了。
钱玉琳每年都要看春节联欢晚会,还非得要去拉上蒋问识一起的了。
蒋问识看地昏昏欲睡,突地手机铃就响起来。
“喂,你好。”蒋问识看都没看,就顺手接通的了,“有什么事情的吗?”
“没什么大事情。”路且燃笑着在说,音色莫名有点酥,“就是新年快乐。”
圆满了,没遗憾。
“新年快乐。”蒋问识傻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新年快乐。”
蒋问识之前没存路且燃号码的。
路且燃初次与他打电话,恰逢他最别扭的时候,没想过给自己留退路,索性就故意不存下号码。
谁知道之后还会有躲不过的偶然巧合。
也能不打招呼就销声匿迹那么长时间。
虽然客观上也能接受,不过是普通朋友,不必要事无巨细,什么都该一清二楚的。
可是人难免会贪心,越得到越觉得不够。像是索取不尽似的,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那个巡回演唱会。”蒋问识还是出声问道,“你是也去了的吗?”
“嗯。李其郊想看,专门跑来这儿。”路且燃回忆着,“我恰好在这里,他要我陪他,我也就随去了。”
地主之谊,是应当的。
蒋问识这样地对自己说道,却还是沉默着不出声,两边就这样安静了一会儿。
恰好窗外有人在放烟火,棚户区管理不太严苛,还是能在春节燃放爆竹。
一般都是要好的几家人,一起兑上些钱图个热闹。
蒋问识昂首去看向窗外,烟火照了他的面颊,从四面八方陨落,璀璨地映入他眼中,手机里传来路且燃声音。
“我过18了。”路且燃突地说道。
“什么?”蒋问识愣了下,“怎么了?”
“没什么,小朋友。”路且燃叹了口气,“等你成年再说吧。”
“本来新年怎么能没有礼物呢?”路且燃有些惋惜的了,“可实在离得有些远,确实忙得抽不开身。不当面似乎怎么也不够正式。”
“很忙吧。”蒋问识有些心疼,“会累吗?”
“敢想吗?”路且燃笑道,“我方才还在练画。”
“有些日子是苦了些,可只要熬过就好了。”蒋问识安慰道,“以后的时间还多着呢,想见面总能见着的了。”
“来日方长。”路且燃带了点揶揄,“等你成年?”
蒋问识突然就有些慌乱,手忙脚乱地竟误触挂断。
蒋问识没再打过去,怕会影响到路且燃。
于是便瘫回窝沙发上,接着看春节联欢晚会。
“这是谁啊?哪家的小姑娘呀?”钱玉琳瞥了他一眼,“这寒冬腊月的,家里也没暖气。能让你脸红成这样?”
蒋问识什么也没回答。
恰好晚会上又换个节目,是钱玉琳感兴趣的小品。钱玉琳被吸引注意后,也就没去再提这茬了。
春晚结束恰好24点左右,钱玉琳是心满意足的了。
“今天你是不瞌睡的了吗?”钱玉琳问道,“往常你可没陪我到这时候。”
“嗯,有点精神。”蒋问识应声道,“不是很困乏了。”
他还是没有等到再有人打电话。
“这就去睡。”蒋问识自顾自说道,“该熄灯了。”
蒋问识身上压好几层被褥,这样才能保证不受寒的了。
这天夜里竟然会汗涔涔的,也不知做了个什么梦,醒来之后就也都忘了大半。
好像是记得一点稀奇古怪,是和路且燃有关的,却怎么也想不清楚再多的了。
又是一年新岁伊始。
日子突然就被拨动了快进键,像是突然急速地运转了,无论是对路且燃还是蒋问识。
集训的日子很辛苦,可路且燃觉得还好,即便进步有些缓慢,可是他是由衷开心。
专业考试完了之后,便可松一口气的了。
无论是联考还是校考,路且燃自觉发挥地不错。
可也只得喘息一会儿,下面还得去主攻文化课。
于此同时,蒋问识也不得闲。
高二的上半学期,知识点都学完了。
老师从头开始复习,进度是非常快的,难度也有所增加,每天都被习题淹没。
蒋问识自己不常题海战术,可老师布置的作业,他总是会尽量地去做完了。
可处于这个阶段的老师本身,大多是不够人性的,就不会只布置能做完的分量。
因而蒋问识也几乎快被占据了全部时间。
都没有兼职打工了,妄提什么吃喝玩乐。
到底还是有点用处的,也就过了没多久,蒋问识这便稳下来了。
就只要过了调适期时候,之后的便顺畅了,蒋问识的学习规律,分数也回到了原先的档。
日子这般地过着,突然有一天,岳班要带着他们,去新校区一趟了。
平常学校里的很多活动,6班是不用去参加的,他们比普班时间紧,一般不会调遣6班的人。
等到地方了才知道,原来是在誓师大会。
已经到这时候了,蒋问识不由得想。
高三的激昂陈词并不能感染蒋问识,他是一个足够冷静理智的人,知道这时候差不多已经定局,而他只会照自己即定的路规律地走。
蒋问识的目光四处游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直到看见8班举牌上台。
路且燃就是在8班的了。他长得够高,便隐在后排。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有种疲惫的慵懒了。
蒋问识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了。
路且燃一直低着头,像是很不情愿,却被人抓到这场合。直到宣讲誓词的时候,动作幅度极其小,几乎都没有出声,颇有些有气无力。
直到走位下去的时候,才轻飘地掀了眼皮子,冷淡地往人群瞥了下,便正好和蒋问识对上眼。
隔过人山人海,只堪堪这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一眼万年?
☆、求得符
这一眼竟无由来地,看得蒋问识心慌,像是做坏事被逮住。
蒋问识匆忙地移开了眼,余光却瞥见路且燃在笑。
看得并不很真切,好似榴花红欲燃,几欲要灼杀人眼。
这个人怎么能这般模样?
蒋问识心里想着。
分明漫不经心,偏生一双多情眸。
到散场后的时候,蒋问识本是要,到路且燃身边,说些加油祝福语的。
可路且燃他们要退了,岳班又在后面,急切地要带回老校区。
两排队伍相互交错着,分明去往不同的方向。
蒋问识与路且燃擦了身,交换了一个隐秘的握手。
掌心有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意,抑或是夏天的味道。
誓师大会之后没过多久,就到了每年的6月份了。
学校给蒋问识他们放了假,为了布置考场之类的事。
蒋问识便趁着这儿空,去给路且燃求了个符。
邻市有个叫灵山的,听老一辈人说过,那里的签是很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