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问识吃饭很快,有些风卷残云般。路且燃却慢条斯理,蒋问识坐着等了会儿,俩人便一同起身的了。
蒋问识是自行车,路且燃骑的小摩托。他们居然还能诡谲地保持着同速。
有一个路口的红绿灯格外长,蒋问识等着便不由得跑神。
有个人就站在路对面,蒋问识又看了几眼,总觉得很是熟悉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
等又去走过了好久之后,蒋问识才反应过来,是巷子里与其殴打的人。
话说蒋问识却还从未问过的,路且燃到底和他们什么瓜葛。
蒋问识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他也觉得自己压根不该问。
“刚才我好像……”蒋问识犹豫道,“见了个熟人……”
“怎么了?”路且燃停下来,单腿支着看他。
“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一次,在巷子时候。”蒋问识续声道,“我又见到那人了。”
“那是李其郊惹的事,好早就解决了的了。”路且燃笑,“他搞了个乐队,抢了别人场子。”
“无端地牵连到去头上。”路且燃有些无奈,“你说这够不够可笑的?”
不可笑,蒋问识心想,一点都不可笑。
他们俩个是亲哥们好兄弟,可笑的是平白多出来自己。
“那又是怎么解决的?”蒋问识音色有点发颤,“再遇上你会没事吗?”
“用他们的方式解决。”路且燃像在回想,“也没别的打服就行。”
对付这种人,确实得打服。善后不干净,就会被反咬。
那天本就从李其郊乐队回来,李其郊第二天问了他换衣服。
李其郊和他太过熟悉,问他怎么买这种款式。
一拍他后脊疼得路且燃直呲牙咧嘴。
李其郊下午便约了人去干架,是一时半刻都再忍不了,甚至还拉着路且燃翘了周测。
结果他们翻/墙的时候,李其郊先翻上去,后脚教导主任就来了。
李其郊在墙头进退两难,路且燃大喊一声“跳”,就被拎到榕树下罚站了。
于是李其郊越发觉得身负重任,把气都发泄到约架的那几个人。
从此就连见路且燃都是如避蛇蝎一般的了。
“没事的,别担心。”路且燃挑眉讲道,“他们胆敢去找你麻烦,这次不用李其郊,我都能去给你撒气。”
路且燃说得很是笃定,像上次受伤的不是他。蒋问识不禁有些失笑。
“嗯,我相信你,多谢咱哥罩我。”蒋问识回答,“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路且燃好像是咂摸出一点不对劲来。
可蒋问识却骑上车已经继续走的了。
于是路且燃来不及细想,便也跨上小摩托跟着了。
暑假里波澜不惊的,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至于偶尔隔三岔五地,有人到家门口讨债,蒋问识已经习以为常。
蒋问识最后一次到燕南安处,补习完最后一上午的,被燕妈妈叫到了偏僻角落。
“小识啊,你这阵子,也忙坏了吧。”燕妈妈轻声细语道,“我们分两批次付款,这里是一部分定金,等开学后燕子能留在6班,阿姨再去给你尾款可以吗?”
尽管蒋问识对她进6班很有保证,虽然并未曾先说清价钱,可这番操作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什么都成,您看着办吧。”蒋问识回答道,“本来就是出于情分,给多给少都无所谓,我也想跟燕子一个班。”
“也就是本来这暑假,我要去打工的,这您也是知道,不仅是下学期缴费,我还得去补贴家用。”蒋问识顿了顿,又去续声说道。
补习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情,可耽搁的时间,本是蒋问识想兼职外快的。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燕妈妈顾左右而言他,“我家燕子能有你这个朋友,那是燕子她自己的福气。”
蒋问识接过去红包,客气地笑了笑,就只背包转身走了。
暑假刚开学便有一个测验,这是一高历届以来的传统,估计是防止学生们玩太过。
毕竟着这一暑假,跟着燕南安,甚至每天都学习。
原先着每逢假期时候,他基本没这么长时间,可以用在学习上面的。
蒋问识从来都写得很快,转头看向窗户外,下意识地想去寻觅榕树。
却只见了榕树的一角树杈,并不能去看得见整个全影。
哦,蒋问识突然反应过来,他已经是在高二楼了。
路且燃他们年级已经搬到后面的新校区了。
虽然只隔了一条窄街而已,可只在校园里的话,很少机会能再去遇见的了。
蒋问识漫不经心地在想着,毕竟也是高三,路且燃繁忙才是理所应当。
这次的成绩依旧下来地很快,不负一高老师改卷机器盛名。
蒋问识不怎么上心,依旧在做手头的事情。
很多人围在一起,头挨头挤着,在看一张成绩单。
蒋问识没凑过去,甚至还没下位。
能考多少他大概心里都有数,左右都会稳定在那个区间。
就算早知道也不会多上几分,之后还会有电子版的排名。
高分者兴高采烈,低分者唉声叹气。
蒋问识置身于其中,简直就像个木桩子。
“我过线了。”燕南安看完回来,“年级排名。”
“哦。”蒋问识笔尖没带顿的,“恭喜。”
燕南安做回位置上,从笔袋里翻出红包。
“多谢你了。”燕南安感激道,把红包递给他,“要是没有你,我肯定过不了。”
蒋问识仍然在算题,不知道哪里出错,总得不到正确答案。
“不用了。”蒋问识头都不抬,“自己留着吧。”
“这……”燕南安面露难色,像是有一点犹豫。
作者有话要说:好香,馋了,想吃。
☆、只一眼
燕南安最近确实想要笔钱,却也是不敢去跟父母说的。
家长看来可能不算什么正经用途,但对现在的燕南安很是重要的。
是燕南安很喜欢的一位独立音乐人,几乎在她心里算是偶像的地位,正在全国各地开巡回演唱会,再过没个把月就轮到自己的省会城市了。
“那算我向你借的。”燕南安忽闪眼睛,“我真的特别想去。”
蒋问识霎时间便明白了,燕南安在说着些什么的。
这小丫头已经在他耳边嘟囔好多天的了。
“不用还了。”蒋问识终于算出了答案,“算我请你的。”
高二的课业霎时间便紧张了起来。
6班毕竟着还是理重,授课速度又快了一截。
在上学期便要学完高中知识的。
蒋问识逐渐忙得不可开交起来。
人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格外快。
在上学期的期末考中,虽然也算不上差,却到底跌了好几个名次。
就连岳班那个老爷们,也把他叫进办公室,还不想让他难受的,只拐弯抹角地提了些。
当时只是觉得好笑,毕竟蒋问识,对于着分数,从没有强烈功利性。
只要扪心自问知识都学得透彻。
直到岳班点开一个文档,是他每次的名次折线图。
整体在稳定地呈现着下滑趋势。
再这样下去是真的会垮掉的了。
蒋问识有一种后知后觉的危机感。
就算再怎么急着用钱,酒吧的活计也得去停。
于是着寒假的时候,他便想在开学前,去向领班请辞的了。
这个月也才刚开头,就不要求结账再干几天,直到他们招聘到顶替的人,以免会出现人手不够的情况。
领班是很好说话的一个人,平常也对蒋问识多有照拂。故而蒋问识不想与他添麻烦。只在换班之后,又留了些时候,见领班得空了,才上前与他说道。
“嗯,没关系。”领班听蒋问识说完,“肯定还是学业要紧。”
“工资也会给的,那就按日结吧。”领班笑道,“千万也别客气,我知道你缺钱。”
“313。”一个客人来前台,“退房。”
蒋问识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这个客人却并不是路且燃的了。
他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过路且燃。
蒋问识只沉默地站在了一边,等这个客人办好手续走后,才又再去与领班搭着话的了。
“原来着313里面的……”蒋问识欲言又止,却还是问了出来,“不是一直路且燃的吗?”
“路且燃?好久以前了。”领班回想着说,“大概还在暑假的时候,他就退房去省会集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