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施听后微微摇头,眼神却闪过一丝凌厉,和凄凉,“他害我,我受着;他若想害我父亲,我也正可以防着,待在他身边查清楚!”
……
待宴会接近尾声,圣驾回銮后,众人也逐渐离席。
士如玉随着圣驾先回去了,士如风与尤施拜别公主,走出内殿。
内殿外,士如风刚出来便见到阿终立在那处等待她的身影。
士如风自发地走上前去,阿终伸出一只手,她便十分配合而自然地挽了上去。
“阿终,有没有喝醉?”闻到阿终身上一股酒意,士如风轻声开口问道。
“没有,放心。”何终低沉的声音传来,很是令人安稳,说罢便用另一只手撩起她额前落下的碎发。
二人牵着手,一同朝宫门口走去。
……
内殿门外。
尤施一人被士如风毫不留情地落在那儿……
这个有了相公就忘了朋友的玩意儿……
“深深,你还在这儿呢?”羲和公主来到殿外,有些疑惑地问道。
对不住,她马上滚……
……
第二日早上。
阿终被赐封从五品兵部司郎中,五品之下目前是不需要去上早朝的,但要去兵部司报到任职了。
正好书铺那边尚掌柜的和她说了刊舍杜若和李子期要离开的事,她也需出门一趟,就和阿终一起早起了。
这个朝代京城中任职的官员,不论上不上朝,一般都只工作到中午便回来。
阿终说他第一日过去,想必不会留他轮值今日的班,午后应该就会回来。
她便跟阿终约好了午后她去兵部接他,他们一起回家。
……
刊舍。
士如风赶到书铺,见到了刊舍里的杜若和温良玉。
“子期没来吗?”
“唉,子期公子已经离开了。”尚掌柜的在一旁叹了口气。
他本来想留李公子和如风夫人见上一面再走的,可谁知李公子却说‘不必了’、‘不如不见’之类的话。
李子期本次科考入了榜,成了贡生,但由于名次比较靠后面,目前还并没有得到官职,他便按照之前说的想去游历一番。
士如风想了想,还是尊重他的选择,便没有过多挽留。
还是那句话,这刊舍永远有子期的一个位置,他可以随时回来。
“尚叔,子期的稿酬结了没有?”
“早结了,放心吧,夫人。”
唉,子期不与他们见离开前最后一面也就罢了,连一封信竟也没有留下。
“如风,我也要走了。”杜若开口道。
十年寒窗,终于登科,他的任书已经下来,是为沧州成苍县从七品县令。
今日与如风告别之后,便要立刻动身了。
“恭喜你,杜若,我在这里祝你前程似锦,一路顺风!”士如风嘴角扬起,一本正经地给他作揖。
“哈哈,如风,我可受不起,如今你可算是状元夫人呐!”说起科考和以后,杜若还是兴奋开心居多。
“哪里哪里,”士如风夸张地摆摆手,“我是沾夫君的光,你可是真才实学考出来的,那可不一样~”
这次连旁边的温良玉都露出了笑意。
“杜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留着路上和以后用。”士如风拿出三张一百两银票。
杜若见状,忙推拒道,“不用了,如风,我的银钱够用,平日里在这刊舍赚取的稿酬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他出身不同于温兄和李兄,他的家境一般,母亲供他读书后更是显得拮据了。
没来这刊舍前,他在书院上完课也会去打些零工赚些工钱,但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自从到这刊舍里来,他在这里的稿酬渐渐成为家中的主要收入,母亲也不必每日起早贪黑还整日忧心不已了。
这儿不拘着他来去的时辰,既能好好完成书院的学业,又能在这赚钱看书,更结交了温兄李兄这般好友,实在是一大幸事。
分别
“收下吧,‘杜兄’~,你登科我还没送贺礼呢,这算是咱们书铺和刊舍对你的贺礼,”士如风是打定主意一定要他收下的。
“再说沧州离这儿路途遥远,留着以防万一也让我们放心,好吗?”
听到士如风的坚持,杜若想了想,还是收了下来,双手作揖,“那便多谢你们了!”
士如风这才放下心。
“良玉,以后我可靠你了,你可别跑了啊~”
温良玉被点到名,便自然地看向她。
听到话里的内容,不仅没有被强留之感,反而心中一暖。
这话看似是在强留人,实则是在告诉他,他是被需要的。
“如风放心,必不会跑。”温良玉目光变得温暖,微笑着回道。
士如风知道温良玉此次科考是故意没有考好,他心里极度排斥仕途之路,就是想着能拖一步便是一步。
然而即使是‘拖’,想必他也并不好过。
她发现,在刊舍的这三个人中,属温良玉在这里待的时间最长。
她每次过来这儿或找尚叔商量事情,或送书稿,遇见最多次的,便是他。
想必家中的压力已经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吧。
而这种状态的温良玉,真地非常需要一处能让他静心放松之所。
“对了,如风,这是我们整理出来的新的文案大纲,你看一下怎么样?”温良玉把早就准备好的要给她过目的一份书稿拿出来,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西游记》已经快要连载完了,她前些日子便提前把‘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和他们一起讲了一下。
因为这个故事算得上是二郎神家的故事,沉香的师父又是已经完成取经大业后成为斗战胜佛的孙悟空,对于那些《西游记》书迷们也算是一大看点,有一定的读者基础。
而对于那些没看过他们刊登的《西游记》的,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故事看待,也不会影响观感。
她便准备刊登完《西游记》之后就续上这个故事,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整理了大纲出来。
要知道,前些日子,他们还要准备科考的。
“这么快?”
“是啊,子期兄做了其中的大半呢。”
杜若说道,温良玉也跟着点了点头。
士如风低头,嘴角不由勾起,原来子期并没有什么都没留下。
士如风接过书稿大致翻了下每个章节的章节名及纲要,发现很是不错。
“感觉很好啊,比我给你们讲得精彩多了。”
“如风给这篇小说起个名字吧?”温良玉又建议道。
士如风想了一想,抬起头看向他们二人,“就按咱们之前说好的,《劈山》如何?”
二人仿佛就等她盖棺定论一样,都立刻点了点头。
还有女版这边。
《梁山伯与祝英台》也已经接近尾声了,销量总体上也并不比男版的差,可见女性受众也是蛮多的。
尚叔和她说不少府里的小姐都派丫环过来提前付钱订阅呢。
杜若和子期要走了,温良玉的工作量就会加大,况且不光是刊页右页的小说,左页的新闻和赏析也是需要下很多精力的。
她本想着要么干脆就把男女版合起来,以后只登一个故事,毕竟按这前两个故事来看,虽区分了男版女版,实际上不少人两版故事都是同时在追读的。
或者,以后良玉全权负责男版,她来负责女版的更新……
“如风可否看看这个?”温良玉见她低头不语,拿出一张纸来,轻声询问道。
士如风抬头,看着温良玉建议她的神色,接过他手中的这一页纸张。
上面写满了文字,可笔迹却并不属于刊舍里三人中任何一人。
只见纸张上字迹隽秀,诗句则文采斐然。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成玦。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
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好一句‘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这是?”士如风不解,摊开这纸张,朝温良玉望去,又好像猜出些什么来,目光中隐隐一丝光亮与期待。
温良玉看到她眼中的惊喜,便知她十分中意,这才开口提出:“如风,我想给女版这边推荐一人。”
迎着士如风询问的目光,他继续开口道:“她名为褚良宵,是在下表妹,如风看看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