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妻子怀孕晕船,你不去照顾着,在我这儿墨迹什么。”我镇定地挤兑他,推搡他,“走开,我要回房休息了。”
他无奈举起双手倒退,总算跟我道别了,让我记着去医务室,医务室什么药都有。
我过去和周策说一声后才打算回房,他跟在周家一样,守着我睡下才走,我开始有点依赖他的陪伴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我朦朦胧胧中醒来,看见床前端坐了一道黑影,我以为是周策,但还是警惕地观察起这人来,他敏锐察觉我醒了,出声安抚道:“是我。”
不管过了多久,在他开口那一瞬,我便听出了这道浑厚的声音是谁的。
“你来干什么?!”我诧异,同时有一股愠气。
陆老板身影微侧,他缓缓转过头来,那张硬朗的脸孔在阴影里昏暗不清,脸部线条与黑茫隐约交杂,这种幽暗掩住了他的面容,却还是莫名瞧出了他的某种平淡与认真。他格外郑重说道:“西婉,我想你了。”
“在你背叛我那一刻,我们就结束了。”我轻描淡写。
在这个清晨,陆老板看着外面露出一丝鱼肚白曙光的黎明,看着天海在红日出来那刻翻天覆地的变化,看着窗外照进来的灿烂光束,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西婉,快了,等我。”
“快了……什么意思?”我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盯紧他脸庞时,余光瞥到咸风在海上掀起的暗潮涌动,也不知不觉看向了眼前无比绮丽的朝晖。
他不语,默默与我一起看起了日出。
很快外面开门的轻微响动惊动了我们的安静,我下床过去堵门,警惕地问是谁?
外头传来周策温朗的声音,“是我,本想早点叫你看日出的,又想让你多睡会儿,现在外面的日出很美丽,既然你醒了,我们一起去看吧。”
我应付周策自己还没穿衣服,抵住了门,连忙小声让陆老板藏起来。陆老板不紧不慢地走至我面前,他一只手揣裤,一只手撑在门上,几乎将我困在门板之间,他声量正常地问道:“你在乎周策?”
我示意他小声,嘘声瞪眼说:“跟你有关系吗?”
外面的周策似乎听到了异样,催我快点,他等我。
陆老板不肯藏起来,像海上那些屹立的礁石稳然不动,我推他如旧推不动。只好侧头先敷衍周策,懒懒地说:“我在房间已经看见了,现在很困,还想再睡,下次吧。”
周策刚遗憾应了句好吧。
陆老板突然强搂住我吻了过来,我唔一声,不敢再发出什么响动,我一只手使劲儿推他,另一只手捂住小腹隔着我们腹部的距离,避免我的肚子别发现。
可是陆老板顺势一起打开了门,他硬挟持住我,辗转从房间里激烈吻到了门口去。我余光瞥见周策还在外面,脸顿时涨热,嘴里不禁撕咬陆老板,双手费劲力气与他抵抗。他肆意享受着我的咬扯,头慢慢离开后,满意舔了舔唇上的血。
陆老板挑衅地同站在原地的周策打了个招呼,最后走前俯身到我耳边低语,等我,别跟周策乱来。
周策与陆老板互相锐利阴沉地对视过后,他再面对我时很平静,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推我进去穿好衣服,继续邀请我一起出去看日出。
出来后,我们一起在栏杆边安静吹拂着海风的看风景,我对周策淡淡地说:“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醒来就看见他了。”
“你在跟我解释?”
我下意识否认了,只是想澄清一下。
他微微摇头,嘴边扬起清淡的笑容。
当我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的那点笑凝了一瞬,之后继续保持微笑,不解地问我是什么事?
我便觉得他们在背后肯定有什么动作,隐隐约约,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从很早就盘旋在心里了。
摊牌
从游轮上回来的第一个晚上,周策喝了酒回来后,脚步踉踉跄跄地进了我房间,我当时半睡半醒,慵懒催他可以去睡了,我已经困了。
可是他老实守在我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甚是古怪。
我耐心问是怎么了?
周策便把我的手拿过去放到他脸上贴着,微微蹭了蹭,又轻吻了下我的手心,痒酥酥的。他第一次主动出击,“婉婉,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们结婚吧。”
我一想起陆老板在游轮上说过的似是而非的话,便斟酌着拖延周策,“我还没想好,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发誓,我一辈子对你好。”他眼睛有些赤红,说得一字一顿。
“我不相信誓言。”我收回了手,拉上被子侧躺闭目。
“我会用这辈子来证明的。”周策将冰凉的手伸进被子里,来回轻摸我微凸圆润的肚子,低缓引诱道:“你的肚子已经大了快藏不住了,我们是时候该办事了,早办早少些麻烦。”
“我说了给我时间,不要步步紧逼,你越这样我越心乱如麻。”我按住周策令我有些害怕的手,努力想要拿开,他却强硬环上了我整个肚子,连人一起上了床钻进了被子里。
“我不会伤害你的,再也不会有那种心思,你别怕我。”他一边温声细语说着,一边纠缠不清地朝我脸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缱绻,迷离,酒气熏天。
我一躲闪推拒他,他就喃喃让我别拒绝他,他只是想亲亲我,白天在外面做事的时候很想我。
他以那种语气让我别拒绝他,像是曾经的陆老板,我一时之间跌入了错觉之中,沉沦于他睡前的温柔里,开始分不清我到底是对周策本人生出了好感,还是仍在思念那个人。
直到被酒精麻痹了理智的周策,呼吸粗重,一语双关地问我,“胎稳了吗?”
我后退警告他,“你喝多了,再不走,我叫周海成了。”
“我的意思是胎稳了,我挤一晚不会有问题吧,我想赖着你睡一晚安稳觉。”他重新倚过来,把暖和不久的手放在我心脏处,似笑非笑道:“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连霍思庄都不如么?你要想我当接盘人,多少给我点甜头是不是,你总是拒绝我,我很沮丧呢,都快丧失信心了。”
我干脆闭眼默认了,他便幸福地拥我而睡,满足地慨叹起来,他终于及得上我外面的野男人。
到底周策一样是野心勃勃的男人。
一个人可以步步为营积累夺得殷实的财产,也可以一夜之间一无所有。大起大落,跌宕起伏,在我们的圈子里乃人生常事。
时隔小半月的样子,霍家再次出现引起轩然大波的事,霍锦君因为被控谋杀而被逮捕了!而且是两条人命,她果然谋杀了锦欣!还有一条人命是当初被指使的肇事司机,司机本就是亡命之徒,他卷起封口脏款逃到国外后,用完了钱后来又勒索她,才被灭口的。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我踩上一脚把当初老爷子死前她们争吵的恶劣录音,卖给了新闻记者方与报社,最后此事再次掀起热度传遍了,使得她们母女一再身败名裂,遭万人唾弃。
霍锦君出事后,陆老板就来公司楼下找我了,他站立在玻璃窗前看向外面,背影高大冷清,与远处那棵孤零零的杏树一样萧条。我停顿一会儿准备回家,他过来拦住了我的去路,郑重其事地说,他要和我谈一谈。
我迟疑着,很快霍思庄也到场了,陆老板沉重地认为我们三个有必要谈一谈事情。我见他们的态度不寻常,陆老板不像是找我问责落井下石的事,我无所畏惧随他们进了会议室。
都坐下后,陆老板注视着我,娓娓道来摊牌了。在他找到锦欣车祸证据的时候,霍景君开始接近他了,他便暂时按下了翻案的事,冷眼看着她玩花样。她再三勾引诱惑他,还用集团和孩子做筹码要跟他在一起结婚。
他干脆将计就计跟霍锦君注册结婚,等锦欣的案子一翻,她坐了牢背了两条人命,霍氏出现危机,他之前慢慢套得的财产加上最后套骗霍锦君的底盘,逐步掌握了大部分财产。
至于霍思庄是在去打他的时候,加入了这个局一起联手的。
霍思庄在那期间故意做出很多大动作,和陆老板表面争锋,甚至把翻案的事揽到头上来,让霍锦君忌惮霍思庄,更相信了陆老板。
他们认真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个局,陆老板和霍锦君结婚都是假的,只是为了获取霍锦君的信任,套得她的财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