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灵从床上坐起来仔细听，楼下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刚刚的那句话，好像是她的幻听
肖灵又躺下准备继续睡，可刚刚的事情像是在她的心里扎下了根，翻来覆去没有了睡意，索性，她掀开被子走下床。
拉开厚厚的窗帘，有大片的阳光洒进来，暖洋洋的，今天的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水洗一般的蓝色，像是画报一般。
肖灵张开双臂尽情的享受阳光的洗礼，今天又是新的一天，新年新气象。
昨天晚上她喝了将近半瓶红酒，现下喉咙里像是着了火一样，她拿了水杯下楼去倒水喝，刚刚走下楼梯，程梓尧从厨房的方向走出来。
“你怎么还没走？”
肖灵有些惊讶，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回到了老宅才对。
突然，她想起来刚刚睡梦中听到的那句话，下意识的，她朝厨房里看了一眼。
“肖灵起床了？快来尝尝阿姨做的锅贴。”温书瑜也看到了她，笑着朝肖灵招了招手。
原来她真的没有幻听，一时间肖灵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回头望了程梓尧一眼，想要寻求他的解释。
“我妈来这边过年。”程梓尧接过肖灵手里的杯子，轻声对她说道。
到这边来过年？
为什么？
肖灵有些摸不着头脑。
厨房那边温书瑜的锅贴已经出锅，香气飘了出来，肖灵赶忙走过去帮忙。
“阿姨，我来帮您。”
“你说你这孩子，过年怎么能一个人在这边呆着，应该跟着梓尧一起回老宅才对呀，梓尧也真是的，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边，你不去他也要拉你过去才对呀，真是不懂事。”
把手里的那盘锅贴递给肖灵，温书瑜忍不住开始碎碎念。
“阿姨，是我自己要留在这里的，不怪梓尧。”肖灵把盘子放在桌上，刚好程梓尧端了水杯递过来，肖灵的脸上一红，接过水杯急忙转身去端其他的东西。
“对了，昨天晚上 你人没事儿吧，梓尧冲出去的时候我都快要被吓死了。”一想起来昨天晚上的情形，温书瑜还心有余悸，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的慌张。
“啊，我没事儿。”肖灵有些不好意思，她只不过是因为手机没电关了机，没想到程梓尧会专程跑过来一趟，现在竟然连他的妈妈也跟了过来。
“还好你人没事，你都没有看见梓尧昨天走的时候紧张成了什么样，我都跟着一夜没有睡好，这不，一大早也赶紧赶了过来。”说话间，温书瑜又递了一盘菜给肖灵。
“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肖灵低声道歉。
“我倒没什么，你人没事呀，比什么都强。”温书瑜摆摆手。
早在肖灵下楼之前，温书瑜已经做好了不少东西，把最后一盘菜端到桌上，温书瑜坐下招呼肖灵过来吃饭。
“我今天做的都是咱们南洵那边的特色菜，你快过来尝尝。”
温书瑜在程梓尧的对面坐下，肖灵从消毒柜里取了三双筷子过来，分别给程梓尧和温书瑜递了一双。
温书瑜和程梓尧身旁都留了空位，肖灵犹豫了一瞬间，还是绕过去在温书瑜身旁坐下，她走的很快很急，没留意到身后程梓尧拉椅子的动作。
饭桌上安安静静的，肖灵低头认真吃饭，程梓尧也不多言，温书瑜抬头看了看程梓尧，又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肖灵，从这微妙的气氛里嗅出一丝的不寻常。
她清咳了一声，用公筷给肖灵夹了一只虾，肖灵最喜欢她做的凤尾虾，这是温书瑜专程给她做的。
“昨天晚上因为你们俩，我都没有好好的看完春节联欢晚会，一会儿吃完饭，你们可要陪我一起看。”
肖灵筷子上的虾应声而落，她原本想着吃完饭补一会儿觉，然后收拾东西去南洵的，听温书瑜的意思，她是要留在这里不走了？
难不成，他们真的打算留在这里过年？
肖灵颤颤巍巍夹起那只虾，心情有些复杂，她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如果他们真的要留在这里过年，她甚至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好”
是程梓尧的声音，肖灵默默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吃过了饭，肖灵留在厨房里收拾，她原本说要自己收拾的，手上才刚刚洗了一个碗，程梓尧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跟你一起收拾。”
家里的厨房空间并不小，可自从程梓尧走进来后，肖灵觉得这里的空间逼厄的要命。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把剩余的碗和盘子一齐放进水槽里，肖灵头也没有抬。
之前早上他们的分工是他做饭她洗碗，这些家务她早就已经做习惯了。
“那，我帮你把碗放进柜子里。”
今天的程梓尧难得坚持，肖灵还想说些什么，抬头看见客厅里正在向这边看的温书瑜，心里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好让自己尽快从这个厨房里解脱出去。
洗完了最后一个盘子，肖灵随手递给程梓尧，他就站在她的身旁，传递的过程中两人的手指碰到一起，肖灵心里一惊，直接松开了抓盘子的手。
盘子从她的手里滑落下来，下意识的，她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意料之中的碎裂声没有传来，肖灵缓缓睁开眼睛，刚好看到程梓尧关上橱柜门的一幕，他的手很干净，指节修长而硬朗，像是一双弹钢琴的人。
“走了。”
耳边传来低语，低沉的像是大提琴的声音，酥酥的，听的人心里直痒。
肖灵的脸上一红，急忙转身快走了两步，和程梓尧拉开距离。
程梓尧见状，唇角浮现一丝笑意，他的腿很长，几步过后又和肖灵保持了平行。
肖灵气极，急忙又加快了脚步想要超过他，程梓尧也不甘示弱加快脚下的步伐，两个人始终保持着同样的步调。
“你们俩这是干嘛呢？”温书瑜看着越走越快的两个人，忍不住莞尔。
程梓尧从小内敛，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幼稚的像幼儿园的小朋友。
两个小朋友。
“没，没什么。”
肖灵的脸烧的通红，她怒怒的瞪了一眼程梓尧，低头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把温书瑜身边的位置留给他。
“喵”
奶球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肖灵一把捞起它放进自己怀里，这一段时间她经常去柳如云家里训练，温书瑜偶尔也会抱了奶球过来。
刚一开始奶球好像忘记了她对她还有些抗拒，后来渐渐的，小家伙开始一看见肖灵就要往她的身上扑。
“奶球，你有没有想姐姐？”肖灵摸着奶球光滑的后背低声呢喃。
她原本想要自己买一只猫咪来养的，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养猫的计划被她一拖再拖。
“喵”奶球舔了舔肖灵的手指，大眼睛一眨一眨，肖灵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之前程梓尧曾经养过奶球一段时间，家里还有上次留下的猫爬架，肖灵把猫架挪到了客厅里，任由奶球跳上跳下。
程梓尧拿了水果和坚果过来放到桌上，电视上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肖灵给温书瑜递了叉子过去，自己则悄悄的上楼把昨天预订的高铁票和酒店推迟了一天。
肖灵再下楼的时候，电视上刚好播放着她昨天晚上看过的小品，温书瑜正看的开心，见肖灵走下来，笑着招呼她快过来陪她一起看。
不知怎么的，肖灵想起几年前和陈玉萍一家人一起看春晚的场景。
那时候，陈玉萍和余叔叔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聊着家常，小毅拿了平板电脑开心的看着动画片，时不时的，余叔叔提醒小毅注意保护眼睛，注意不要看的时间太长，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沙发的角落里，默默的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后来她再也没有跟他们一起看过春晚，即便是大年初一，她也喜欢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一睡就是一整天，然后醒过来继续工作。
“肖灵？你快过来呀，你这傻孩子站在那儿干什么呀，你再不过来看小品都要结束了。”
见肖灵站在楼梯口迟迟没有走过来，温书瑜又催促了她一声。
“唉，这就过来。”
一股暖流从胸腔里缓缓流出来，流向四肢，流向血管，流向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最后缓缓从她的眼眶里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