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但是先拿走总没错。
快手快脚地干完这一切,闻弛踮起脚将被扒光的新草人挂到了后面去。
显然这个新草人即便被扒光了,看起来也跟其他草人有点不一样。
所以他得把它挂后面去,离得远一点才不容易被发现。
至于他自己的位置,他就用一个跟他长得一样的草人替代。
干完这一切,闻弛赶紧跑回盒子,穿上衣服,却对那个小瓶子发起了愁。
稻草做的手臂,没有手掌不说,还又粗又短。
他根本不可能够得到自己的背后,更别说塞东西进去了。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闻弛心中一惊,赶紧跳进盒子,“叩”一下扣下了盒盖。
“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了。
两个声音完美重叠,让进门的人没有发现异状。
盒子里的闻弛只感觉自己又重新坐进了暴风雨中的小船,晃得他头晕眼花。
紧张的闻弛,抓紧时间龇着牙将那金冠往自己头上一扎,又用手臂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珠子,努力擦得亮一点,随后将小瓶子塞到了自己的□□里。
盒子晃了很久,闻弛猜测那老头是把盒子拿出去了。
他没有想到这次的这个草人,卖出去这么快。
果然高投入快回报啊!
“就是这个了吗?”一个浑厚的男声忽然响起。
闻弛霎时屏住呼吸。
“没错。”老头说完,忽然打开了盒盖。
闻弛维持了一个好像是在盒子里不小心翻滚过的样子,头微微侧着,让袍子盖住了脚,手压在身体下面。
这样老头就不能看到他整幅面容。
老头其实也没怎么打量,只是打开盒盖给对方看一下而已。
随后老头放了一个小荷包在闻弛身边,“针在里面。”
闻弛不知道买家是什么反应,反正盒盖很快被盖上,接下来便是一阵他永远不想回忆的颠簸旅程。
他猜要是那个小瓶子在他背心里,估计都会被他恶心得吐出来。
但是如果这样就能活命,那现在遭受的这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他发誓,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做一个尽职尽责的玩偶,陪伴在主人身边,逗对方开心逗对方笑。
只要对方不嫌弃他粗制滥造,他可以陪伴对方一辈子。
这么想着,闻弛紧紧夹住了□□里的小瓶子,在一阵头晕目眩中,安心地昏了过去。
第2章
闻弛是在一阵嘈杂声中逐渐醒转过来的。
期间过去了多久,他并不知道。
就是他一睁眼——哦不对,他现在其实也没有眼皮。
反正他醒过来,就听到了不少哭喊声。
但是随即这些声音就消失了。
闻弛心里有点惴惴。
这好像跟他想象的开场方式有点不太一样。
他打量了下周围,发现自己依旧在盒子里。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夹了夹腿,好在那个瓶子还在。
闻弛不由松了口气。
要知道,他现在身上的这套衣服,外面看着还好,里面真的是花样百出。
一层层难穿也就算了,那裤子根本就不能说是裤子,更像是用布做的长筒丝袜,直接绑在腿根处的。
所以要在□□里藏好那个瓶子,还真的挺难的——因为现在压根也没有□□这东西。
但是他总觉得这瓶子应该挺重要的,像是身份证明什么的。
所以为了证明他就是他,这东西可不能丢。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外面有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男音:“都拖下去烧了。”
听到“烧”这个字,闻弛下意识地抖了抖。
然后外面就又是一阵哭天抢地。
一个凄厉的女声:“陛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没有想要害您!是有人要害我啊陛下——”
周围则是一阵呜呜哭泣声。
“没有人要害你,这东西明明是从你寝殿的东南角找出来的,你自己寝殿里有什么东西,你还能不知道?”这是另一个沉稳的男声。
随后响起一个细柔的男声:“来人——把人拖下去——”
……
信息量略大啊。
闻弛好半天才把这些对话消化完。
随后便瑟瑟发抖起来。
作为玩偶,显然出现在这样场景里的可能性不太大。
那么他的用处就有点微妙了……
外面的人可不管他的心情,哭喊声再次消失之后,那尖细的嗓音又响起来:“陛下,您看着东西——?”
“烧了。”那声音好听归好听,就是说的话有点牲口。
“遵命。”
闻弛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另一个浑厚一点的男声响起,“等等,陛下,臣想打开看一下。”
“准了。”那声音无可无不可地道。
随后,闻弛眼前一亮,盒子被打开了。
重见光明之后,闻弛眼前人的动作并没有因为草人的精心制作而停顿半分。
对方拿起闻弛就将他翻转过来,随后在闻弛背后捣鼓了半天,才疑惑地开口:“这巫蛊娃娃体内怎么没有东西?”
“应该有什么东西?”他这话似乎引起了上头人的注意。
“被下咒的人有关的东西,比如头发或者八字。”
听到这话,闻弛就菊花一紧,感觉两腿之间的东西有点烫腿。
“这么说——倒是朕冤枉她了?”那人懒洋洋说道。
是的是的,您不仅冤枉了那些人,您还冤枉了我。
我只是个清纯不做作的玩偶,其他什么奇怪用途都没有!
千万不要烧我!
闻弛夹紧了双腿心里祈祷着。
幸好拿着他的人,也没有什么古怪的癖好,并没有扒开他的袍底往里面看。
“虽则不曾找到东西,也只是无法弄清楚这巫蛊娃娃要诅咒的是何人。至于宁妃藏有巫蛊娃娃之事,确实证据确凿的。”拿着闻弛的人慢慢说道。
可是这时却又有其他人开口了:“只是这样说来,宁妃就不知该如何定罪了。”
“既如此——”上面下令的男人接话道,“就不用烧了?”
闻弛心中一喜,却忽然被丢回了盒子。
“噗”一声,闻弛落回盒子,双腿却因为夹得太紧,被震了一下之后,腿间的东西一下子被挤了出来。
闻弛又是一惊。
幸好他身上的袍子宽松,落出来的瓶子被袍子遮住了。
闻弛才刚要松口气,却发现那瓶子开始滚动起来,慢悠悠地很有一副要滚出袍子的样子。
闻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压根也没有心思再关头顶上的对话。
他犹豫了许久,眼看着那瓶子就要滚出袍子。
闻弛再也忍不住,抬起腿就往前一伸,终于在瓶子露出的前一刻,挡住了瓶子的去路。
直到瓶子终于停了下来,闻弛又屏住呼吸听了会儿,发现那些人的对话依旧在继续,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悄悄松了口气,闻弛这才定下心来。
虽然依旧前途未卜,但总比立马被拿出去烧死强啊!
这么想着,他又放松了点继续躺在那里,等待着命运继续给他出难题。
而这时,盒子外面却是另一幅情景。
谭晏和几位较受陛下信重的大臣站在殿内,听余下几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如何给宁妃定罪,视线余光却时不时小心扫向上座的乾承皇帝赵承徽,小心观察对方的神色。
只是这位年轻的帝王脸上却始终没有什么神色,喜怒不露。
于是谭晏便没有再插嘴。
当今天子是近几朝以来,手段最为强硬的。
刚登基就屠戮了六大家,随后一力连办三场大比,立时将随六大家的湮灭而空出来的百官职位填补完毕。
随后陛下出军将东边沿海小国一举歼灭,开通海运,上下联通一百零八国,集天下之财富,引珍惜农种无数,使丰朝进入了国力最鼎盛时期。
尤其前段时间陛下刚刚下令屠了西境十三城,城中几百万百姓无一幸免。
让不仅是丰朝所有民众,甚至是周边千里之遥的小国都寒蝉若禁。
他们这些近身大臣,更是无人敢置喙于陛下的决定。
最终几位大臣也都没有商量出个结果来。
当然到底是真商量不出来,还是不敢出结果,谭晏就不知道了。
讨论声渐息,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等着上面的人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