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了撇嘴,不屑地道:“她天天到甘露宫侍奉父皇,勤快得很,我看她比侍奉她自己的父亲还热切,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步云夕笑着道:“还能安什么心,自然是希望在皇上面前多露脸,讨得圣心,好向他提与七郎的婚事。”
以前永嘉也希望蓝珠能嫁给李飞麟,留在长安与她作伴,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哼了一声,“七哥哥都说得很明白了,不会娶她,偏她还不死心,就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
到了东宫,太子妃颇有些意外,永嘉是不时来东宫的,但靖王妃却是第一次来,之前太子被禁足,连带着太子妃也不能出宫,家人也不能进宫看她,东宫早已门庭冷清了许久,“今日吹的什么风?九婶婶真是稀客。”
步云夕早就想好说辞,笑着道:“太子不在长安,王爷说不太放心太子妃和几位小郡主,偏他最近又忙得脚不沾地,便让我得空过来看看,好照应一二。我带了些糕点和小玩意儿给她们,也不知是否合她们的意。”
原来是九皇叔的意思,太子妃这才释然,“九皇叔和九婶婶有心了。”又命人将四个女儿带过来道谢。
四个小郡主不知大人们的烦忧,见到步云夕和永嘉带给她们的礼物,很是开心,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殿里多了这四个娃娃,顿时热闹了不少。
“听闻东宫最近来了个郎中,医术颇为高明。”永嘉和四个娃娃在一旁玩闹,步云夕觑着时机差不多了,朝太子妃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那位郎中是否方便,替我把个脉?”
那个郎中是太子请进东宫,专门为杜玉书治腿疾的,太子妃有些为难,只好道:“那位郎中倨傲得很,轻易不替人看症,不知九婶婶身上哪里不适?”
步云夕微微低下头,颇难为情地揉了揉肚子,“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只是你也知道,我与王爷成亲也快一年了,肚子还没有动静……”
哦……太子妃顿时明白了,别人就算了,九皇叔的情她还是得承的,低声道:“不瞒九婶婶,那位郎中是太子为他的男宠找的,等闲不让人打搅,但既然是九婶婶您,我不妨一试,但我也不担保他是否愿意替您诊脉。”
步云夕忙道了谢。永嘉原本就想找机会见一下杜玉书的,这会听说要到逸仙阁,顿时欢喜雀跃。三人到了逸仙阁,太子妃请两人稍等片刻,自己亲自去请海长老。
永嘉趁着太子妃不在,红着小脸对步云夕道:“九婶婶,我……我来之前可能吃多了,这会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得走开片刻。”
步云夕瞧她这模样,心里大概明白她的心思,“你自去便是,一会就在此处等我。对了,我来找郎中的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她并不希望杜玉书知道她来过。
永嘉只道她不愿让人知道她找郎中看不孕之症,忙点头应了。
片刻后,太子妃回来,说那位郎中愿意见她。步云夕跟着她来到院中,海长老已在亭子里等着她。
步云夕期期艾艾地对太子妃道:“我有些话想私下问郎中……”
涉及夫妻间的私密事,自然不愿别人知道的,太子妃也没有多想,只叮嘱她别耽搁太久,也别让太子知道她带她来过,步云夕正求之不得,忙不迭答应了。
“海长老可一切安好?”
“老头子我好得很,让大家不必挂心。你今日来此,可是想打听你两个哥哥的事?”
“正是”步云夕见海东流精神矍铄,放下心来,将步步金四人偷偷下山一事说了,“他们俩如今怎么样了?你能见到他们吗?”
海东流道:“两人确实被何圭带回东宫囚了起来,但我见不到他们。我也问过杜玉书,杜玉书说他不会为难他们。”顿了顿,似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前两日我替他针灸时,听到何圭对他说什么两人画的地图太难看了,根本看不出地形,但见我进来,便打住了,也不知他们说的地图是什么地图。”
“地图?”步云夕心里一跳,隐约有些不安,又问:“您还打算继续留在东宫?”
海东流点点头,“太子离开长安,把佟岳也带走了,我至今未见到他,我得继续留在东宫等他回来。你放心,老头子我惜命得很,不会轻举妄动的。”
步云夕无法,只得叮嘱他万事小心。
与海东流道别后,步云夕回到与永嘉约定的地方,但永嘉仍未见人。步云夕心念一动,见四下无人,凭着记忆往杜玉书的书房走去。
杜玉书喜静,逸仙苑极少宫人,书房外只有那个叫阿允的小书童守着,步云夕悄悄绕到书房的另一侧,永嘉的声音透过半敞的花窗传出。
“……你放心好了,我藏得可隐秘了,就在我的寝阁里,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如此便好,那剑对我极重要,我只能拜托你了。”
第114章 蓦然回头,脸上赫然戴……
步云夕恍然大悟, 怪不得上回将整个东宫都翻遍了,也找不到昳璧剑的踪影,原来剑根本不在东宫。既然是藏在永嘉的寝宫,那就好办了。
回到靖王府, 步云夕径直到了步步金的苑子, 将今日见海东流的事说了。
步二听完, 奇道:“他们两人画地图?什么地图?”
步云夕看向步步金, 步步金心虚地咳了两声, 别过脸看步二,“地图?什么地图啊?”
步云夕道:“爹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都这个时候了, 你就别兜着了。”
“嗯?”反正最关键的那张在自己手里, 步步金打算继续装傻,“真是冤枉, 爹也不知道他们画的什么地图啊。”
步云夕将信将疑,临走前将步二叫到一边,“我总觉得步步金有事瞒着我, 整个凌霄山庄,就你和他最亲近,我一会让武星送几壶好酒过来,今晚你好好套一下他的话。”
步二挠着脑袋道:“你爹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喝酒,谁套谁的话还不一定呢, 就算加上六凤顺子他们,也不一定喝得过他啊。”
步云夕黛眉一挑,哼了一声,“我让武星、武月、小妖也过来, 你们轮番上,我就不信他还能上天了,总之今晚套不出他的话,你们把他往死里灌,直到套出话来为止!”
好个亲闺女,步二打了个寒颤,喏喏应了,“那你呢?你今晚不过来?”
步云夕说不,“杜玉书那边没消息,我得另外想办法了,不能坐以待毙。”
杜玉书之所以这么多天没主动找她,肯定是与步云风、步云海画的地图有关,步云夕不想再等下去了。既然杜玉书那边没动静,步云夕打算从李飞麟那边下手。
***
已近亥时,李飞麟仍未有离开的意思,又让小二打了一壶酒过来。
玥宁见他已有醉意,劝道:“七郎,时候不早了,今晚就算了吧。”
李飞麟看他一眼,“怎么?你已经醉了?喝不下了?”
玥宁嗤了一声,“这花间楼的酒,淡得和水一样,再来十壶我也无所谓。只是你方才还说明日一早要进宫见皇上,请求出征,今晚要是喝醉了,明早就误事了。”
李飞麟无所谓地道:“无妨,你也说了,这里的酒淡得水一样,没那么容易醉。”
玥宁又道:“我可真不明白你,为何总爱来这花间楼。这儿的酒虽一般,姑娘们倒是美若仙子,可你又不让姑娘们作陪,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啊?”
最近李飞麟总是拉着玥宁到花间楼喝酒,又不让姑娘们作陪,他提议换个地方他又不肯,让玥宁很是郁闷。
李飞麟抿唇不答,闷闷地看着楼下戏台,两眼虽看着,其实根本没看进去。
玥宁拿他没办法,只得陪着他,又道:“七郎,我仔细想过了,我来长安也快半年了,当初我父王之所以让我来长安,是为了表明咱们西突厥绝不会与东/突厥同流合污,既然如今东/突厥要和圣朝打仗,我也想向皇上请命,与阿布勒紫狐决一生死。”他有点兴奋,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奇异的光彩,“你想想,还有什么比我亲自上战场厮杀更能表明西突厥效忠圣朝的决心?如果我打赢了紫狐,没准我可以向皇上求娶一位圣朝的公主。”
李飞麟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他,“求娶一位公主?”
玥宁道:“是啊,但圣朝如今尚未出嫁的公主,只剩永嘉了,她要是嫁到我们部落,你可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