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划算,令狐童童干脆放弃一点便利,来保全今后的生活。
洛北棠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她显然也听说了昨晚的事,洛北棠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省略了一点肉麻情节)。
令狐童童一拍大腿:“任导太爷们了!”
洛北棠坐在令狐童童的床上,姿态是前所未有的犹豫:“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但任逸舟这个人吧,他虽然性格强势,又得理不饶人,可他从小被教育得挺好,对女生他都有最起码的礼仪在。就算不是我,他也会帮对方一把。”
令狐童童哑然片刻:“北棠啊,你是不是对任导动心了?”
洛北棠没有露出羞涩的样子,反而是困惑和纠结在眼睛里打架,她沉默半晌,倒也没有一口否认:“我只是……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吊桥效应。”
——误以为应对危险的本能反应是对某人心动的信号。
她当然承认在看到任逸舟出现的时候,心中的焦灼和希望混杂。在他身边,心脏狂跳导致的颤抖,远比他没出现之前,她独自一人面对危险时心率加快得多。
“你是怎么喜欢上你的网恋对象的?”
“就……他能逗我开心呗。”
洛北棠心里不甘地冷哼一声——任逸舟可从来没有这个善心,他更多的是把她气得七窍生烟,然后再以她为乐。当然,洛北棠也不会让他好过,所以两个人总是在无形中较劲。
这也不是他们住在一起之后的状态了,没结婚之前就差不多是这样。时间太过遥远,她已经忘了最初是因为什么。
不过,把别人的恋爱状态安装到自己身上也不现实——她实在想象不出任逸舟每天从网上摘冷笑话合集发给她,然后两人一起傻笑。
令狐童童想了想:“那你们现在还离婚吗?”
再听到离婚这个字眼,洛北棠不自觉地眉心轻蹙:“离婚……我们都没有再谈过。”
上次离婚是洛北棠向任逸舟保证不会因为睡过一次就赖着他不离。而任逸舟也没有对此表示过否定。
——对啊,如果他真喜欢她,为什么当初那么肯定地说离婚?
想到这里,她又突然清醒了:“会离的。”
令狐童童满头问号:“啊???我晕了,你们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好险好险,洛北棠差点在泡沫般的日常生活中忘记了自己的初心:“离婚后我有钱拿,我是傻子才会不离。这样看来,我们之间果然是吊桥效应。谢谢你童童。”
“谢我干嘛,我说什么了?”令狐童童摸不着头脑,“你们豪门可太奇怪了。幸好本姑娘又丑又穷。”
洛北棠看着令狐童童努力掰手里的瓜子:“……到底谁奇怪?”
令狐童童:“我是为了安……”
‘全’字没说出口,她尖叫了一声,瓜子在她手上裂开后,变成一根刺,不知怎么,戳在了令狐童童指尖与指甲的缝隙中。
洛北棠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抓过令狐童童的手,瓜子皮像个倒刺扎在她指甲里,但是不严重,她把那个瓜子皮□□,抬着眼皮:“别嚎了,没事。”
令狐童童雷声大雨点小,抽泣一下,紧闭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但还是没下狠心,重新闭上。
外面的值班医生听到声音推门而入:“怎么回事?”
洛北棠回头一看,是令狐童童的主治医生。他正要去看令狐童童腹部上的刀口。
令狐童童哭着说:“赫医生,我的手指……”
赫医生也是令狐童童的主治医生,他看了眼她的手,又把她的爪子翻了个面,“……哪里受伤了?”
令狐童童举起受伤的手指:“指甲里。”
洛北棠一手拖着胳膊肘,另一只手几欲挡住自己的脸,往窗外看风景。
赫医生终于找到出血点,一个针尖大小的红点,他看了眼姑娘梨花带雨的脸,顿了顿:“幸好我来的早,不然你的伤口都愈合了……还有,你可以把中指放下了。”
令狐童童想为自己辩解两句,还是放下了手指。
赫医生克制又克制,离开前放下一句:“没事别瞎喊。”
令狐童童委屈地说:“北棠,我真的疼!”
洛北棠拍了拍令狐童童的肩膀:“亲爱的,答应我一件事。以后在医院,你就假装不认识我。再见。”
“北棠!”
令狐童童看着她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想下床拦住她,又怕伤口崩开,只能伸出尔康手:“你先告诉我用不用打抗生素!”
“洛北棠!!”
旁边的护工忍不住笑出声音。
令狐童童眼睛往旁边一横,“别笑了,你知道任何伤口都有可能感染吗!你知道人类有多脆弱吗!你知道这要是在古代,我刚才相当于被上刑了吗!”
***
今天急诊科没什么人,洛北棠轻松交班后,回到家里,打开卧室门,一眼看到任逸舟坐在她卧室的沙发上——原来他没在客厅,而是跑这来了。
按理来说,不应该紧张,但洛北棠还是发现自己心跳加速。
他的侧脸在柔光下镀了一层光圈,光影之下,每一个五官都恰到好处的俊朗。出于某些原因,洛北棠说过他长得一般般,但心里也清楚他的颜值确实精准地踩在她审美点上,甚至比年少时少了一丝目中无人,多了一丝坚毅洒脱。
任逸舟正在用笔记本看着什么,时不时地填上批注,他打字速度很快,键盘声简直能敲打进心里。
看到她回来后,他摘掉眼镜,面色如常:“回来了。”
那淡定劲,倒显得洛北棠小巫见大巫了。
“嗯。”
她也决定不为所动,不去追究他鸠占鹊巢的无耻行径,要去洗手间洗澡。
任逸舟却起身拦住她的去路,手指抬起她的下颌,二话不说就要吻下去。
洛北棠却反射性推开他,有点生气——这狗男人脑子里果然只有那档事:“你能别这么急吗,我刚从医院回来,身上说不定带病毒或细菌,我要先去洗澡!”
任逸舟眨了下眼睛,微微牵起一个笑容,然后为她打开浴室门:“你的意思是,洗完澡我们再继续?”
洛北棠白了他一眼,关上浴室的门。
她仰着头,让花洒浇在自己的脸上,直到皮肤洗得有点泛红,才在心里下了结论——
离婚的事以后再想,反正约定的日子在秋天,而现在春天才刚刚要来临,她有大把的时间想清楚。
至于和任逸舟……反正她也不讨厌,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他们是夫妻不是么。
第31章
“我说了好多遍, 我们学医的头发很金贵,你不要总是又拽又压。”
洛北棠被某人抱在怀里, 筋疲力尽地抱怨他的暴力行为。
任逸舟手指缠绕着一缕她的发尾, 晨光下,发丝黑得发亮,反射着温柔的光泽。
洛北棠的发质也不知道遗传了谁,他印象中, 洛家人的发质都偏软,两位长辈由于年纪大了可能看不出,但洛榆迎和她真没多少共同点——这异卵双胞胎,异得够彻底的。
她也不喜欢染发——当然不是为了所谓‘健康’这种原因,某些医生虽然能熟练掌握医学知识, 但她总是轻易原谅自己“州官放火”的行为——她只是单纯地讨厌在理发店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所以干脆就放弃这项不怎么热衷的爱好。
对于太太的控诉,任逸舟觉得自己有点冤, 他确实喜欢摸她头发,但真的没有用力。
不过这种时候, 他只需要点头答应就可以了:“下次我轻点。”
洛北棠觉得他在一语双关, 不由得哼笑一声:“你是不是看过很多小黄片?”
不得不说,任逸舟的花样实在太多了, 自从洛北棠默许两个人的关系后, 每天她下班回来,常规功课做完,就被他拉着做运动。
她回想了下, 每次都没有重样的,不出几天,就把彼此的点琢磨透了。昨晚她终于结束调班,轮到她开始放假,任逸舟又把运动时间延长到她不得不喊停。
——这知识量,绝对大量研究过某种类型片。
“我就不能自学成才么。”任逸舟一边哂笑着,一边又吻着她说。
还没等洛北棠嘲笑他,他就接着说,“当然看过几部,文艺含蓄的,简单粗暴的,粉碎三观的,恶心的也有……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只是想要学习一下镜头叙事和表现手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