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向她问好,最近实在没时间上门拜访。”谢队看着洛北棠,“这位是……”
“我太太,洛北棠。”
洛北棠:“谢队你好。”
谢队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记性,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老洛家孩子么,我和你爷爷是同事,长大了感觉漂亮多了,以前眼睛圆溜溜的,和现在不太像。真是女大十八变!”
洛北棠却从来不记得她小时候见过这位警察,爷爷去世得早,他的同期也早就不联系了。不然就是她还没有记忆的时候见过谢队,要么就是谢队记串了。
她也没在意这点区别,本来就是瞎聊么,她只是笑笑,然后就和任逸舟配合警察问话。
回到家的时候,洛北棠已经相当疲惫。
强撑着洗完澡,把自己扔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总能想到凶徒脸上那条狰狞的疤痕。
洛北棠打开台灯,坐在床上望向窗外一片漆黑的夜色,帝都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已经实施了好几年,年三十这天只能听到一片寂静。
呆滞许久。
她把床头上的瓢虫胸针拿过来,握在手里,感受它的质感——今天他们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现在想想,她有些后怕,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双手还是冰凉的。
一阵敲门声把洛北棠的思绪拉了回来,但她却吓一激灵。
其实门没锁,但洛北棠还是爬下床,打开门。
任逸舟头发蓬松着,刚洗完澡:“还没睡,明天不上班了?”
“要上的啊。”
虽然经历了不同寻常的一晚,但只要她还活着,爬也要爬到医院。再说过年时期各种票数紧缺,哪能因为她受了点惊吓就让其他医生替她顶班。
洛北棠盯着他头上那块纱布,想了想:“你的伤口别忘了去拆线换药。”
“我不能直接找你吗?”
“我很忙的。”她顿了顿,“我勉强加班给你换吧。”
任逸舟没有走的意思,洛北棠反正也睡不着,也没像平常那样打发他。
两人静默一会儿,也不觉得尴尬,眼里互相映着对方的影子。
洛北棠眼眸垂下又抬起:“你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任逸舟觉得,他应该也没那么倒霉,一生中能碰上第二次生死一念的时刻,但他仍然说:“不会了。”
“我睡不着。”任逸舟懒散地靠着门框,歪着头,“你能陪我睡吗?”
洛北棠瞬间睁大眼睛:“什么?”
狗男人在说什么狼虎之词?
柔和的昏黄下,他耸耸肩,无辜地笑了:“单纯地睡觉,你是不是想歪了。”
洛北棠瞬间把今晚经历的腥风血雨裹成一团抛到脑外,只回想起这男人有多么无耻了,她无语地吐出两个字:“你滚。”
任逸舟却抬腿迈进卧室,把她按坐在床上:“服了,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黄色思想。”
洛北棠被他气笑了。本想给他一拳,但看到他额头上的纱布,任由他把被子盖到两个人的身上。
然而她刚闭上眼睛,任逸舟的手臂就环了上来,她完全被他搂在怀里,和上一次一样,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
但他也没有更多的动作,就这么抱着她,好像真是他所说的‘单纯地睡个觉’。
空荡荡的卧室总算不只有她一个人了,洛北棠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但片刻后,她感受到身后人的变化,又重新睁开眼睛,淡淡地开口,语调从平稳到略带嘲讽地上扬:“这就是你说的‘单纯地睡觉’?”
他在她头顶上叹了一声:“这只能证明我是个正常男人。”
“那就滚回你的卧室。”
任逸舟手伸过来,遮住她的嘴,声音慵懒,像是哄她睡觉:“嘘,不要说话。原则上来讲,我是个很有定力的人。”
“除非你忍不住?”
任逸舟轻哂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被她逗笑了:“对的,所以你一定不要考验我。”
“年会那晚你怎么说?你总不会也被人下药了吧?”
洛北棠到现在还记得很多细节,这男人在床上也和他的性格一样,强势凶猛。如果不是她确定他没碰那杯酒,洛北棠真会怀疑他给自己喝了点什么。
某人欠揍的声音传来:“唉,你可能不记得了,是你对我动的手。”
“……”
洛北棠气结,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洛北棠推开他的手臂,翻了个身,她正巧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她仰起头,在他下巴上轻吻了一下,看起来不怀好意:“这算么。”
有微弱的光芒在他的眼睫毛尖颤动:“不算。”
她终于吻了一下他的唇角,但还没来得及退开,就被他压下去。
他的体温过热,血管和肌肉勃发,还好他伤的是额头,否则伤口迟早崩裂开来。
迷乱之际,洛北棠拦住他继续探索的手:“你有那个么?”
“没有。”他蹙眉说,“所以让你别乱动……你故意的吧。”
“亲你两下就这样了。”洛北棠终于可以还给他那句,“谁让你满脑子都是黄色思想!”
“至少说明我功能健全,甚至超过平均值,你学医的,应该很了解这些。”
洛北棠作为在泌尿科轮转过的女人,被他带跑偏就算输了:“这样吧,亲爱的,我帮你解决,你去储物间把我的手术刀拿过来。”
任逸舟这回彻底闭嘴了,翻下身,把两人的被子重新盖好。
第30章
一夜无梦。
洛北棠被闹钟吵醒后, 连带着也把身后的人吵醒。但他很困,没有睁开眼睛, 只是抓过她的手, 放在唇上印了一下。
洛北棠一大早被这男人弄得脸红心跳。
虽然昨晚也算‘盖棉被纯聊天’,没有越过那条界限,但她又不是白痴,明白自己对任逸舟的心态已经变了。
洛北棠一边在洗手间洗漱换衣, 一边梳理两人之间的关系,直到坐上车,来到医院,都没有理清。
护士长看到她的身影跑过来:“小洛,你没事吧?”
洛北棠虽然对昨晚的事还心有余悸, 但过了一晚,已经好很多——不如说,现在她有更烦心的事等着她处理, 早已解决的事变得微不足道了。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困。”
昨晚也是折腾了很久才睡的, 早上六点又醒来, 她也就睡了五个小时不到。
“没出事就好。”
医院群里早就是各种消息满天飞了。洛北棠昨晚没有心情看,今天一打开……好么, 大家都知道“热心市民任先生”是洛北棠的老公了。甚至有人组织去看任导的电影略表支持。
但外界对于这件事只是简单地报道, 甚至没有出现任逸舟的名字,只提了个类似张三李四的化名,可能是他提前和相关媒体打过招呼——任逸舟出现在娱乐版块就够了, 那是为了电影宣传,其他的大可不必。
洛北棠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问护士长:“吴蔚呢,没什么事吧?”
“吸入了点□□,现在没有大碍。”
这小子的肝病目前还可以控制,但吴妈妈怕他突发意外,干脆直接让他在医院住下了。
“他怎么被抓到的?”
VIP病房在住院楼高层,有自己的门禁。毒贩则被关在门诊部一个临时整理出的单间病房。按说这两个地八杆子都打不到。
护士长说:“小孩听说《穷途》导演来了,想要个签名合影啥的,就甩掉护工一个人跑到门诊部,也是想玩玩吧,没想到误闯毒贩的病房。”
毒贩顺水推舟,干脆就把送上门的人质绑起来。
洛北棠嘴角抽了下——也不知道任逸舟的签名有什么好要的。
不过这件事总算以一个happyending做结尾。
她又回到了忙碌而平凡的日常生活。
洛北棠趁正式坐诊前去看了看令狐童童。
令狐童童嗑着护士送来的瓜子——除了饺子这类的年货,三十这天医院会免费给患者们送些零食。
按令狐童童的性格,除了火锅烤肉,她不会吃别人做的东西——害怕不明分泌物落在食物里。
但瓜子不一样,它带皮,令狐童童早就冲洗一遍,再用食用型酒精消好毒,擦了瓜子上面的水分,放在餐巾纸上。
使用方法也有讲究:用手指一颗一颗扒开——用牙齿嗑瓜子会磨损牙釉质,时间长了,牙上会出现一个豁口,既不美观也不健康,形成蛀牙后,她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来医院的口腔科报到(口腔科!那酸爽,谁去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