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作恶,你便除之。”曲幽看着穆清,“虽说她修为五百,可你现在仙力不足一半,不一定收拾得了。”
穆清点头:“是,我仙力比刚下凡时更少了。若是她再作恶多端,您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曲幽想了一下,说:“这要看你所谓的‘作恶’是什么了。若她只是害你对象,我不会帮忙。若她伤害无辜而不知悔过,我可以替□□道。”
穆清不是很理解:“为何她害我对象,您不帮我解决她?”
曲幽:“我问你,若你的任务是保护女妖,那么你是否会帮女妖除去威胁,又抑或保护女妖不被威胁?”
穆清若有所思。
曲幽接着说:“在你的任务里,女妖是利益威胁方,你肯定想除之而后快。可从更多角度来看,她并没有影响众生,并没有伤天害理。”
穆清不自信的说:“她用妖术支配毒蜂,间接害死了宫中一个妃子与皇子,又下药设计间接害得另一妃子失去荣华。这些能够您出手帮忙么?”
曲幽却说:“她本心无意杀死妇女儿童,不算犯了死罪。”
穆清没想到曲幽居然这样认为,心里纳闷。
曲幽:“她与你对象是利益相争,互相伤害。你能否理解?”
穆清点头道:“她也有保护的对象,而她对象处处为难我对象。不管是毒蜂还是火灾,都是伤人性命的行为。我认为她该回妖界了。”
曲幽点点头,却没说会帮忙。
穆清问:“您真的不与我联手捉了她?”
曲幽说:“她并没冒犯我及我保护对象,也没到处害人。我觉得由你独自与她较量为好。虽说妖比仙下等,可他们也是众生,神仙不该处处计较。”
穆清看他如此认为,只好不再劝说。
“曲幽仙卿,您如何看待红尘牵绊?”
曲幽不笑了,认真回答:“情爱有毒,教人肝肠寸断。凡人多烦,便是无法看破红尘,无法从牵绊之中脱身。”
穆清:“您似乎很有感悟,在凡间千年,是否也曾坠入爱河?”
曲幽轻轻敲了敲穆清脑袋,笑着说:“世世轮回,我都在寺庙之中给人算命解签,又何来相好?下凡之仙最忌情爱,我又怎会轻易让自己陷入其中?”
“那您刚才为何说得如同深有体会?”
“我在尘世看了千百年的男欢女爱,自然略懂一二。不瞒你说,我还见过不少龙阳、磨境之情。”
穆清眨眨眼:“那您怎么看待这些不寻常之爱?”
“都是情爱,无所不善。”曲幽看他一眼,“你似乎早已触犯了天规。”
穆清心里咯噔一下,低声问:“您如何看出来?”
曲幽得意的说:“我在世间千百年,何事看得少了?你桃花拂面,仙力不稳,便是犯了天规之中不得与凡人相爱这一条。”
穆清心头沉沉的,盯着毛笔不发一言。
曲幽说:“我不会通报给天庭,但你这事迟早会被发现。”
穆清问:“您觉得,我会受到何等惩处?”
曲幽叹气:“你若悔改,便上天霹雷,甚至劳役多年。你若顽固,或会贬为庶人,永生不得成仙。”
“穆清仙郎,你为何如此不谨慎?与任务对象结合,更是天理不容呐!”
穆清此时苦恼的不是被惩罚,而是被发现后该选择哪种惩罚方式。
看到穆清愁眉苦脸的样子,曲幽也同情。
“我的保护对象在五百年前与你一样坠入爱河不能自救,也如此忧伤。”
穆清闷闷的问:“那他如何是好?”
“他深受情爱之毒,无可救药,竟选择与人相守十余年而再轮回十余世历劫。”
曲幽看自己似乎把话说得太多了,摆摆手示意穆清离开:“后面有人来算卦,你先回去吧。”
穆清心情沉重的回了上清观。
符若溪看他闷闷不乐,赶紧问候:“阿清,你怎么啦?”
穆清抱住符若溪,把头靠在她肩上,眼里蕴含忧伤。
“我想抱抱你,不说话。”
符若溪从没见过穆清这么低落,双手回抱与之静静地相拥。
过了好一会儿,符若溪温柔的说:“阿清,你别难过,有什么事情,都有我与你一起。我和你生不离弃,死亦相随。”
穆清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默不作声。
第 36 章
在辽国幽州,赵玉尘带兵乘胜追击敌军来到此地。
他刚与将士们商量好下一步作战计划,就收到了飞鸽传书。
他出征前曾交代丫鬟及赵明燕,时刻关注叶洛珊的病情而随时给他传信。
此时,他打开鸽子送来的纸条,看到一行字:“大嫂病危,恐怕命不久矣”。
赵玉尘顿感锥心之痛,擒住泪水返回军营,宣布:“立马撤兵,班师回朝!”
众将都惊讶极了。
赵元朗:“玉尘,为何如此突然?我们乘胜追击,不多时便可直捣黄龙!”
赵玉尘强忍悲伤情绪,说:“契丹兵强马壮,国土辽阔,恐怕没那么容易攻进他们的腹地。”
“我们三月之内攻陷了五关六州三十县,已是战功赫赫。士卒损伤劳累,该回家了。”
众将战斗力饱满,并不是很同意收兵一事,何况事出突然毫无预兆,他们也都没有附议。
赵元朗将赵玉尘拉出营帐,问:“你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布局摆阵,为何现在突然要回去?”
赵玉尘微蹙眉头,略有哽咽的说:“大嫂病情严重,我怕她时日无多。我不想打仗了,我想回去看望她。”
赵元朗没想到是这个理由,无奈的说:“这万万不可。皇上没召回我们,我们不可轻易撤兵。”
赵玉尘想了一下,说:“我把兵权托付给你,你带兵与天雄军汇合,在魏王的指导下继续攻击敌人。我先回去了。”
赵元朗诧异,拉住她就质问:“你这样做可想过后果没有?皇上怪罪下来,你可能要丢脑袋!你这样,与逃兵有何差别?”
赵玉尘拿开他的手,步入营帐便掏出虎印。
“我以主帅之名,委托赵副帅代我领兵作战。你等听命于他,带领武清军再战辉煌!”
众将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问:“末将斗胆问大帅,您为何卸甲?”
“保家卫国是我的终身信仰,如今国家没被侵犯,我想回去守护家人。抱歉各位,玉尘先走了。”
赵玉尘鞠了个躬便跑出营帐,跳上宝马飞奔离开军队。
赵元朗想追都追不了,心中既担忧赵玉尘被惩处又恼怒他的行为。
赵玉尘千里走单骑,日夜不停地跑回了汴京城。
赵元朗不敢欺上瞒下,在赵玉尘离开那日便派人把这消息汇报给柴荣。
骑兵快马奔走相告,每到一个驿站就换另一个人接着跑。他们接力似的把消息传到了皇宫。
柴荣得知这一消息时,赵玉尘也已到了京城。他气愤不已,立马就革除了赵玉尘的将军职务。
他本打算把赵玉尘逮捕入狱,可念在他军功赫赫,而武清军依然在辽国作战的份上,也就饶了他这一次。
何况赵玉尘是难得的军事作战人才,在民间素有“战神”之称。
柴荣觉得日后还要靠赵玉尘作统帅去征服一个又一个国家,所以只能暂时革了他的职。
赵玉尘刚回到赵府,太监就把她拦在了门外而宣读圣旨。
赵玉尘眼也不眨就接了指,把将军令交给太监便冲进了宅子。
他谁也顾不上打招呼,直奔叶洛珊房中。
“珊珊!”赵玉尘刚看到床上病恹恹的人儿,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他跳到床前,单膝跪地握住叶洛珊的手,心慌意乱而又悲伤痛苦。
叶洛珊睁开眼,看到赵玉尘忧伤的眼神及憔悴的面容,自个儿的泪珠也从眼角落了下来。
“玉尘,你回来了?”
叶洛珊痴情的看着心上人,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赵玉尘一连几天都没休息好,眼睛通红脸色也不好。他坐上床扶起叶洛珊,紧紧地抱着。
赵夫人及其他女眷都来到了叶洛珊房里,瞧见赵玉尘和叶洛珊相拥的情景,一时之间不知是走还是留。
叶洛珊身上是一股浓浓的药味,掩盖了自身的体香。
赵玉尘闻不到奶香味,心也一直安定不下来。
“珊珊,玉尘回来了,我不走了,不离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