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看陈娇确实没什么大碍,这才安了心,想到她听到消息,说阿娇是去了岁羽殿后,才异常的。不由埋冤道,“阿娇,你不该去那晦气地方。”
陈娇皱了皱眉,冷声问道,“阿母,薄美人……是你做的吗?”
“不是,阿娇你不同意后,我就把人撤了。”馆陶道。虽然很不甘,但她还是放手了。既然陈娇说什么都不肯接受过继嫡皇子,那她除了皇长子生母,也不过是为其他人做嫁衣,她馆陶还没这么傻。
“不是阿母?那是陛下?”陈娇猜测道。
馆陶想了下,“不会是陛下。”
“那会是谁?”
“可能是她自己命薄吧。”馆陶草率地下了个结论。一个美人死不死,怎么死的,她不关心。
陈娇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觉得事情并不会这般简单。
第76章 污蔑 难道让太后这般污蔑,我还要感恩……
这一日是皇长子刘据的洗三宴, 因为是第一个皇子,还邀了朝臣来观礼。陈娇作为皇后,按照惯例,主持了皇长子的洗三宴。
乳母抱着刘据, 跪在陈娇面前。看着襁褓里的奶娃娃, 他清澈的眼, * 正好奇地左看右看。陈娇轻笑了下, 用艾草沾了点水, 在娃刘据额头上轻扫。
宫司又说了些吉祥话,皇长子的洗三礼算是完成了。
坐在陈娇右侧的刘彻, 探身过来,瞧了几眼乳母怀中的刘据。在陈娇耳边惋惜道,“娇娇, 朕真希望,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与我生的孩子。”
陈娇垂目不答,刘彻以为陈娇又想起了她不能生的事。心中懊恼自己说话没注意, 伸手抓住了陈娇的手。
陈娇挣脱了几下,刘彻握得更紧了。堂下朝臣都在,陈娇不好动作过大,便横了刘彻一眼,任他去了。
“陛下, 是否该为皇长子选个母妃?”堂下一个大臣站出来, 道。
刘彻把玩着陈娇手指的动作一顿, 后,又细细轻抚陈娇的手心,没有出声。弄得陈娇有些痒, 想抽出来,只是才缩了一寸,就又被刘彻给钳紧了。
又一个大臣站出来,“陛下,杨大人所言极是,皇长子生母已逝,为了皇长子的成长,陛下当为皇长子挑选一位合适的母妃才是。”
刘彻目光微沉,“众爱卿,有何高见?”
“臣以为,田傛华温婉娴淑,最是合适不过。”那大人说这话时,坐在陈娇下首的田欢,面露喜色。
刘彻眸光微闪,有些安抚味道地在陈娇手心捏了捏,转头对那说话的大臣,道,“哦?那……”
“陛下,臣以为窦娙娥才是最佳的人选。”一个大臣站出来打断了刘彻的话。陈娇认得那大臣,似乎是窦家一脉的。
田欢听到有人提议窦媛,面上的笑容僵住了,狠狠瞪了对面的窦媛一眼。放在桌上的手,紧张地握紧。
“你放屁!田傛华才是最合适,田傛华乃田太尉之女,王太后之侄女……”
“照大人这意思,臣看皇后最合适。”
那人话语一出,全场寂静,的确陈娇身为嫡母,从各方面看,都是最合适抚养皇长子的。陈娇没想到,看戏看到自己身上。为维护皇后礼仪,不能做什么。又看刘彻,笑得一脸的高深莫测。心中气闷,手上用力狠狠揪住刘彻手心的嫩肉,还恶意地旋转了一下。
“嘶!”刘彻倒吸一口气,眉头微皱,瞪向陈娇。陈娇眉头一挑,挑衅地瞪回去。刘彻无奈,大手一翻,握紧陈娇不安生的小手,让她再不能动作。
陈娇大力抽了几下,仍是没能抽出,恼怒之下,抬脚踢了刘彻小腿一下。刘彻猝不及防被踢得歪了一下。堂下的臣子,看高座上的天子,突然动了下,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刘彻心中暗骂陈娇胡闹,面上却若无其事,扫视了朝臣一圈,故意慢吞吞地道,“竟然众爱卿……”刘彻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太后的声音自门口传来,“皇帝,哀家以为皇长子由谁抚养,该慎重为之。”
“太后长乐未央。”见到太后,大臣们都行礼拜道。
陈娇与刘彻也起身,步下高台,朝王太后 * 拜,“母后长乐无极。”
田蚡见太后来了,精神一顿,正要上前说话,却被另一侧的一个老臣抢了先,“陛下,太后,臣以为皇长子,该由有子嗣的宫妃来养育。有生育过的宫妃有照顾小儿的经验,有利于皇长子的成长。”
老臣话一出,田蚡气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生怕刘彻同意了这老不死的提议,忙道,“陛下,臣以为……”
“好了,此事容后再议。”刘彻一锤定音,大臣们再有不甘也只能吞进肚子里。
宴席散后,刘彻冷着脸,与陈娇一道回了椒房殿。
“陛下生气了?”陈娇为刘彻沏了一杯热茶。皇长子归谁,她并不在意,只要不扯到她身上就行。
“哼!那些人别以为朕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刘彻接过陈娇递来的茶杯,恨恨道。
“那陛下如何打算?”陈娇喝了一口绿茶,随意问道。
“娇娇,你真的不想?”刘彻不确定地问。
陈娇心中微涩,放下杯子,叹道,“陛下如今还要试探臣妾吗?”
刘彻眼神飘忽,“娇娇,朕……”
“陛下,我不想养育皇长子,是真心的。”
刘彻抱歉地拥住陈娇,“娇娇,朕不是疑心,朕只是……”只是身为帝王久了,怀疑已成为了一种本能。
陈娇垂目,没有再说话。她现在只想安静地做个吉祥物,待到太皇太后事了后,就找机会离开吧。
浑然不知,陈娇已心生离意,刘彻欢喜地拥着陈娇,又坐了一会,才起身去了宣室。
看着刘彻远去的背影,陈娇轻叹了口气。阿彻,你我道不同,如此硬生生地扯在一起,不如相忘于江湖吧。
晚膳过后,陈娇唤来安生,问道,“查得怎么样了?”前几天,她吩咐安生去查薄美人的事。产房中的那一眼,让她心难安。
人人都只说皇长子,对薄美人却是遗忘得干净。薄美人是薄家人,如今的薄家不敢争抢皇子,更不敢提薄美人的事。
也许是同情心作祟,也许是现代人的正义感。陈娇想着,为那个可怜的女人,寻出一个真相。
安生苦恼地摇头,“奴婢什么都没查到,娘娘,或许薄美人真的是个意外。”
“你相信吗?”陈娇反问。特别是今日,关于皇长子的归宿,突然间成了争夺的焦点。她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
又过了几日,皇长子的事,仍没有着落。朝堂上朝臣们明争暗斗,后宫也是暗流涌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薄美人的事,有了些眉目,依安生查到的,薄美人果然不是意外。
这日,午后,昨夜的一场大雪,久违的阳光终于露出了脸。虽然还是冷飕飕的,但这不妨碍陈娇窝在廊檐下晒太阳。
都说瑞雪兆丰年,想来明年收成应该是不错的。看着厚厚的积雪,陈娇在心里想着。
“娘娘,太后唤您去长秋殿。”安生急急地跑来,脸上有着不安。
“可知是何事?”陈娇问 * 。
“娘娘去了便知。”王太后派来的姆姆,嘴很严。
陈娇起身,抖了抖身上沾染的雪,道,“走吧。”
坐上轿辇,安生心中不安,提议道,“娘娘,奴婢去唤陛下吧。”
“唤陛下作甚?”
“若太后为难娘娘,陛下会护着娘娘的。”安生说得理所当然。
陈娇哑然,什么时候起她身边的人,竟会认为,刘彻会护着她?陈娇摇头,“不必了。”
“可是,娘娘……”安生见陈娇不为所动,只得干着急。如今太皇太后已是熬日子了,王太后的行径越来越张扬,对陈娇的不喜,也不再遮掩了。如今,王太后突然召唤,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到了长秋殿门口,陈娇安抚地拍拍安生的手,“好了,你家娘娘不会被人吃了的。”
下了轿辇,入了内殿。未央宫里的女人几乎都在,果是场鸿门宴啊。陈娇扫视了一圈,笑着朝高座上的王太后行礼,“母后长乐未央。”
陈娇行完礼后,众宫妃又起身给陈娇行礼,一番礼仪后,陈娇坐在王太后的下首。
“不知母后唤臣妾前来,所谓何事?”陈娇懒得虚伪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听说娘娘在查薄美人的事?”王太后没有说话,说话的是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