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谢太后。”宫妃恭敬地磕头,后退回座位上,再不敢说话。
田欢轻蔑地扫了那吓破了胆的宫妃一眼,心中暗骂,蠢货!转头对王太后撒娇道,“姑母,您要为欢儿作主啊。”
王太后脸色柔和了,瞪了田欢一眼,“你也是个不省心的。”又对其他人道,“好了,哀家会劝皇帝的,你们都退下吧。”
“诺”宫妃们起身,行礼退出。
待到人都走后,田欢挽住王太后的手,往内殿走去,“姑母,自皇后回宫后,陛下就没幸过后宫了。”虽然陛下进后宫,也不会来她这样。但她仍是妒忌,妒忌陈娇竟能让天 * 子做到如此地步。
王太后住了步子,眉头紧皱,“这彻儿真是太不像话来,天子还没有皇子,就为了个女人,这般置大汉天下为不顾。”
田欢很懂事地没有插嘴,说天子的不是,王太后可以说,她却不能议论分毫。
王太后想了想,对一旁的宫女道,“去,把天子叫来。”
“诺”宫女应声去了。
没多久后,宫女回来了,同来的还有杨得意。杨得意对王太后,田欢行礼,后恭敬道,“回禀太后,陛下让奴给太后带话:朕有国事要处理,待以后有空了,定会来看望母后。”
杨得意走后,田欢不满道,“姑母,陛下说什么有国事要处理,还不是天天去椒房殿。”
“好了,你计较这些干嘛?横竖阿娇不能生,你啊,赶紧生个皇子,才是正经。”王太后轻斥道。
田欢垮下脸,哭道,“可是,陛下都不来合欢殿。”天子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来过合欢殿,每次来,还是被王太后逼来的,来了也只是坐一会,就急匆匆的走了。
王太后住步,回头看田欢。田欢长相清秀,在长安城算是中等偏上。然而在这美人如云的未央宫,就显得平庸了。再加上这些年,田欢无节制,身型发胖。当今陛下是个喜颜色的,就算她多番逼迫,刘彻也只是做做样子。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她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多参与。王太后清清嗓子,瞄了眼田欢那可以算得上有些威武的身型,含蓄道,“欢儿,你该克制下自己了。”
田欢知王太后是嫌弃她太胖了,田欢黯然,陛下对她不喜,她每每心情不好,就吃东西。然后,不知不觉就长大了几圈。肉长起来容易,再瘦下去,却是极为的艰难。
看田欢那个样子,王太后也不忍再说什么,只意味深长地道,“后宫的女人,还是要有个皇子的。”
田欢若有所思,想到昨日父亲田蚡的话,心突突地跳,“姑母的意思是?”
王太后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转开了话题。
……
很快就到了汉历新年,十月初一。
这是刘彻有年号后,第一次,帝后一起出现在新年宴上。整个宴席,刘彻都笑意盈盈,不时侧头与陈娇说着什么。帝后情深,支持陈家的朝臣勋贵们都是异常欢喜。田蚡及其支持者,却是脸色难看得很。
新年各式宴席,祭祀,一连好几日,直到十月初十,才算真正过完年。
陈娇作为皇后,又掌握着宫务,自然是忙的。好不容易空闲了一些,十月十五傍晚,传来岁羽殿薄美人要生了的消息。
消息传来时,陈娇正与刘彻在椒房殿用晚膳。陈娇瞄了眼,刘彻抖了下的手,眼皮微掀,“陛下去看看吧。”
“娇娇与朕一道去。”这会是他的长子,他大汉天下,终于有后了。刘彻压下心中的激动,对陈娇邀约道。
“我就不去了,陛下去看看,薄美人也是想见陛下的 * 。”陈娇说着说着,心里竟有些酸涩。
刘彻起身到一半,看到陈娇眼里的水光,心中的欢喜瞬间被一阵阵的顿疼替代了。刘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拥住陈娇,“娇娇,朕……”开了个口,却不知能说什么。
陈娇乖巧地窝在刘彻怀里,深深地吸一口气,待到心绪平静了,推开刘彻,抬头笑道,“陛下去吧,臣妾无事的。”
陈娇的笑,让刘彻心里痛楚更甚了,他甚至想,不去了。什么皇长子,什么大汉继承人,他都不管了。他只愿面前心爱的人儿,能笑得开心点。
自陈娇拒绝过继嫡皇子后,刘彻心里隐秘的松了一口气。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不希望他的皇长子有一个高贵的出身的。他还年轻,有太多事要做。皇长子只是为封住悠悠众口,为稳定大汉人心……他的继承人,必须是才能兼备,而不是只因一个身份。
“朕与娇娇在椒房殿等候。”刘彻转头对杨得意吩咐,“杨得意你亲自去,要确保皇子平安降临。”
“诺”杨得意清楚,皇长子对陛下,对大汉意味着什么,忙应声匆匆去了。
陈娇知刘彻放心不下,便再劝道,“陛下去看看。”
开始的一点激动过后,刘彻已恢复如常,摇头道,“朕又不是太医,去了有何用?”说话间,拿起玉碗,亲手盛了一碗银耳羹,递给陈娇,“看你没食几口,来,把这碗银耳羹喝了。免得半夜又饿醒了。”
陈娇接过碗,奇问道,“陛下怎会知道我半夜会饿醒?”
刘彻语塞,他能说有几次,他半夜睡不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椒房殿。又担心扰了陈娇休息,便只在窗外看看。哪知竟有几次,看到她起来,满屋子蹑手蹑脚找吃的。那模样跟寻食的老鼠似的,可爱有趣得紧。
想到那情景,刘彻笑了,“娇娇的事,朕自然知晓。”
陈娇没好气地白了刘彻一眼,美人娇颠,让一个月来禁欲的刘彻,再控制不住,福神凑过来。过来人的陈娇,自然知道这只野猪又发qing了,忙旋身躲得远远的。
扑了个空,刘彻心中失落,陈娇仍是抗拒他。刘彻既懊恼自己引以为傲的控制力,每每碰到陈娇就土崩瓦解了。又难过陈娇对他的排斥,她是真的放下了吗?放下了对他的感情?
放在桌上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刘彻压下心里的暴虐,抬头对躲得远远的陈娇,唤道,“过来。”
陈娇当然不会那么傻,自己跑过去羊入虎口。
刘彻无奈道,“朕说过,若你不愿,朕不会强迫你。”陈娇想着,不能跟刘彻闹得太僵。便顺势下了台阶。走近了几步,在刘彻以为陈娇要过来时,陈娇脚步一转,“我吃饱了,去走走消消食,陛下慢用。”说完不再管刘彻的反应,掀了门帘,出门去了。
第二日,岁羽殿痛了一夜的薄美人终产下一子,大汉朝的皇长子 * 。
大汉朝终于有了继承人,满朝文武都欢心喜悦。有几个老臣,甚至跪在宣室前大哭,口中喊着,大汉终于后继有人了。
刘彻也是激动得很,当即就大手一挥,为皇长子定下了名字:刘据。听到这个名字时,陈娇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刘据,几年后才出生的,卫子夫生的儿子,未来的戾太子,竟提前好几年出生了。
陈娇刚感叹完,就传来,岁羽殿薄美人大出血去了的消息。
陈娇愣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匆匆赶去岁羽殿,血腥味浓重的产房内,薄美人一动不动躺在满是血污的床上。
“娘娘身份贵胄,这产房不祥,娘娘还是快些出去吧。”一旁的姆姆劝道。
浓重的血气熏得陈娇脑袋发胀,陈娇最后看了床上的薄美人一眼,在安生的搀扶下,走出了产房。一个花信年华的女子,就这么没了,这让陈娇的心沉重,难过极了。接下来的几天,人都是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的。
陈娇的异样,刘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在得知陈娇是去了岁羽殿后,才这般的。有些迷信的刘彻,当夜就派人将薄美人匆匆安葬了。
又几日后,陈娇的情况仍不见好转。刘彻没法,传了馆陶进宫。馆陶一听说是,陈娇身体有恙。早食都来不及吃,就匆匆进宫了。
“娇娇,你怎么了?身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一进椒房殿,馆陶抓住陈娇,上看下看,急切问道。
“阿母怎么来了?”陈娇疑惑问道。
“陛下说你身体有恙,娇娇,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陈娇摇头,示意馆陶不要担心。
“还说没事,看你这脸色憔悴的。”馆陶捧起陈娇消瘦了些的脸,心疼道。
“阿母,我真的没事。”陈娇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