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佛子连个麦(15)

皇兄也对此也并不否认。

既然都是这样的评价,姜昭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是宣平侯世子还是其他的公子,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一等一的,便是极好的。

故而比起这些,姜昭对入住公主府更是心急如焚些。

于是唤来紫檀,让她尽快安排下去。

皇后看得直摇头,“你这孩子,竟是一刻也等不了。”

这么一整顿,便整顿了好几个时辰。淮城长公主大张旗鼓、声势赫赫地乘着凤架出应天门时,已经是下午了。

正是洛阳街道人烟阜盛的时候。

洛阳百姓忽见无数侍卫从应天门有条不紊地出来,从两侧依次排开,一路开辟到安邑坊。

安邑坊是皇亲国戚此类显赫贵胄住的地方。

百姓不由得猜测是宫里哪位贵人要在外辟府了,如此,他们更是联想到安邑坊内,新建的公主府。

据那些工匠所言,那座公主府,峥嵘轩峻若九天玉宫,是一言难尽的奢侈富丽。

这才竣工不久,就见宫内有贵人出来。

他们不免就想到了这位金枝玉叶的淮城长公主。

于是诸多洛阳人士都驻足眺望,只见一奢华绚丽的凤架从应天门不紧不慢地抬了出来。

大齐的长公主摇着羽扇端坐在红帐凤架内,迤逦的红纱若有若无地遮掩着她的面容与身姿。

偶然掀起的一角,可瞬间一瞥这株洛阳牡丹的万千风华。

她的羽扇坠着银铃,摇荡时可闻得清脆的响声,这一声又一声,似乎能直直荡入人心。

可这荡人入心间的,究竟是银铃声,还是这无数人终其一生也求之不得的无上富贵呢?或是这无上富贵也享不得的国色美人呢?

这无人能说得清。

于是他们再度眺望。

那凤架后是一望无际的抬箱宫人,皆艳妆丽服,眉眼清秀,虽然不见箱内之物,却已经被这些镶珠带钻的箱匣刺到了眼。

众人皆惊叹不已。

一些洛阳贵胄子弟,倒是对这些珠石宝玉无动于衷,但无意瞥见公主殿下的姿容后,就打马扬鞭追逐在后。

姜昭以往出宫都是做便装打扮,甚少明言自家的身份,也有不少子弟暗自跟随,但被侍卫警告了一番,就不见了人影。

此时见这般明目张胆的,到也觉得有些意思,便伸手掀开一片红纱帐,将一绢锦绣团花丝帕,状似不介意的误失了,还不忘做出惊诧的模样。

这锦绣团花丝帕也很是讨巧,随着春风落到人群中一位儿郎的面上。

美人失香帕,才子归还之。

话本里常这么写。

姜昭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她想着,若是对方生得不错,便可给些赏赐。若是对方生得不错,还是个落魄才子,那更妙。公主接济落魄才子,才子功成名就,求着以身相许。

这可不就成了一场佳话?

姜昭一人在凤架上想得乐不可支。

然而不过多时,却见紫檀从一旁掀了点薄纱,略有怒容的脸伸了进来,她道:“殿下,你是不知道,方才有个登徒子,捡了你的丝帕还偷着揣兜里。”

紫檀拿着方才姜昭丢下的丝帕,递了上来,“奴瞧见了,把他好一顿臭骂,才将殿下的帕子拿回来。”

姜昭:“……”

她接过丝帕,非常勉强地夸了紫檀一下。

罢了,看来佳话怕是成不了的了。

不过公主府近在眼前,姜昭也没了其他心思,她在凤架上已经能瞧见公主府高高的朱檐。

那是一座远远高于周遭无数府邸的壮丽建筑。

齐天子曾对工部说:吾儿的府邸需高大些,如此朕登上楼台俯瞰,便可以随时瞧见。

齐天子也对姜昭说:你的府邸有些高大,无比巍峨,定然是合你口味的。

当姜昭站立在这座府邸前的时候,她发现他父皇所说的高大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高大,工部做的也不是一般的到位。

她仰头看了会儿,觉得脖颈有些发酸,却又忍不住勾出一抹尤为刁顽的笑。

这笑容里有着若脱笼之鹄,若蛟龙出海,若猛虎下山般的顽劣。

姜昭对着公主府道:“此后,孤看这洛阳城还有谁,能阻止孤纸醉金迷。”

事实上,她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连夜便安排人将留芳府一众美男姬妾接入公主府,尚未将他们在各个院子阁楼里妥当安置,就已经召他们过去,摆上了夜宴。

“和尚啊和尚,你说你们出家人的清规戒律,有孤这等肆意畅快吗?”姜昭迷迷糊糊地拿着酒杯,自个儿倒是不喝了,却拉过身侧的男伶,强给他灌。

她这话也不知是在对谁说。

殿堂之上,笙歌夜舞,舞姬穿着红色的纱衣,赤脚踩在皎洁的玉石地面上,她们甩着水袖,旋转成一朵朵绚丽多姿的花,脚踝上的铃铛叮咚作响。

美酒与美人,自有旖旎风光。

姜昭仰面倒在了地上,神色有些迷离。

紫檀拉着她,直道:“殿下你喝糊涂了,这哪里有什么和尚?”

“有啊。他同我说,殿下,你莫要纵情声色。”姜昭面颊绯红,若桃花欲绽,“他还说,殿下饮酒伤身,你莫要喝得太多。”

紫檀心想她家殿下定然是醉了,都出现幻听了。

第14章 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她正想去拿些解酒的汤,却被姜昭死死地扯住了衣袖。

“紫檀紫檀,呜呜呜。”姜昭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告状道,“那臭和尚说,我要是不听话,他就要念经了。”

喝醉酒的姜昭捂着耳朵又哭又闹,像个被欺负了的孩子似的,“紫檀紫檀,他在敲木鱼了。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王八念经。”

紫檀见此也没法走开,就只好轻声细语的安慰她,“殿下不喜欢听,便不听了。”

姜昭可委屈了,可怜兮兮地道:“但是他就是一直在念。”

这酒醉的人出现了幻听,紫檀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寻思着要不要去将太医找来给殿下看看,或许能叫她好受些。

然而等紫檀再度低头看她的时候,姜昭转眼就已经睡熟了。

紫檀不由得觉得好笑,一挥手。

丝竹管弦的声音骤然停下,舞乐伶人都安安静静地垂立在一旁。

紫檀正要唤内侍将殿下抱进寝室去,却见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袍的郎君走了进来。

“云郎君?”紫檀面露诧异,轻声问,“云郎君,你不是被安置在另一座府邸上吗?”

云蔺道:“不知为何,我也被公主府的侍人传唤了过来。”

紫檀拧眉:“这些奴才竟是些没耳朵的,殿下传唤的都是留芳府的人,怎么会传唤到您那去了,云郎君又岂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罢了。”云蔺无心计较,他俯下身姜将姜昭抱了起来,“我先将殿下送回寝室内吧。”

服侍姜昭有一段时日了,这近乎是他下意识的动作。云蔺将人抱在怀里的时候,不由得有些自嘲,云蔺啊云蔺,你也曾是被无数家仆精致供养的世家子,怎就被养出奴性了呢?

近四更时分,云蔺为姜昭褪了外衣,脱了丝屡履,用着侍人端来的水,擦拭了姜昭的面部、手部、脚部,然后才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

这一番动作已是十分熟稔。

有侍女问紫檀:‘“娘子,殿下如今已有了未来夫婿,与外男这般亲密,会不会有些不妥。”

紫檀道:“殿下与云郎君相识了已久,按时间来算,云郎君应当算是殿下的内人,有什么不妥?”

云蔺服侍殿下一向体贴周到,殿下对他也是颇为宠爱,所以紫檀对他感官甚好,就不免偏向于他。

“确实有些不妥。”

云蔺从寝室内退了出来,这般道。

他音色清雅,若山间清泉自石上流过。

“日后我会注意些。”

说着,又朝紫檀一揖。

一双白皙秀致的手露了出来,皓腕凝着皎洁的霜雪,最是玉骨无暇。

然而紫檀眼尖的瞧见,衣袖的后面,有一道暗色血痕。

惋惜之余,她又有些好奇,于是就问:“云郎君可是受伤了?”

“无碍,是小伤。”云蔺将衣袖拉到手腕处,“近来许是时运不济,走在路上总是容易飞来横祸。”

紫檀听了猛然一惊,心道这恐怕不是飞来横祸,应当是有人蓄意而为。但依着自家殿下的意思,是不愿告知云郎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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