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们一起祝贺安安毕业快乐!”爸爸今天特别高兴,一坐下就热情地举起了酒杯。
我和妈妈也端起面前的可乐,一家人快乐地干了一杯。
我走到爸爸身边把他的酒杯倒满,又给妈妈和我自己添了可乐,然后问爸妈道:“爸、妈,现在我同时考上了一高和新中,你们说我该选择哪个学校呢?”
妈妈听到我这么问,显然有些意外,“咦?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决定要去一高了。怎么?现在又想去新中了?”
爸爸没有说话,继续夹着菜,喝着小酒。
我:“只拿到一高通知书的时候吧我也觉得我就去一高了,但现在又有了第二个选择,我还真有点儿犹豫了,毕竟一高要住校。”
这时老爸放下了筷子,“两个都是重点高中,每年呢这个状元也在这两所高中里轮着出来,所以从教学上讲,两所学校都不差。那么,你更喜欢哪个呢?”
妈妈应和着爸爸的话,点了点头。
我把下巴隔到筷子末端,有些为难,“我也不知道,就是拿不定主意,才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爸爸:“我们的意见很简单啊,我们只希望你开心快乐的成长就好,所以你选择你自己喜欢的学校就行。”
妈妈:“对,你爸说得对,你开心就好,爸妈都相信你的选择。”
我常常觉得爸妈在我还没有能力做选择的时候就把很多大事的选择权交给了我。
我现在多想再问问外婆呀,如果她知道我现在在为选哪一所重点高中而发愁,她应该会开心地和我一起发愁吧。虽然她可能也不能给我一个直接明了的建议,但我还是很想听听看她会怎么说。
可惜这个想法是没有办法实现了,到底读哪所高中,只能由我自己来决定了。
晚上,我坐在我的小床上,一只手拿着一高的通知书,一只手拿着中考成绩单,我到底该怎么选呢?
天秤座的人真得很讨厌做选择。
新中可以走读,我每天都可以回家,还可以继续和林晓娇读同一所学校。
可是一高虽然住校,但听说一高的校风很好,很懂得培养学生学习习惯,强□□授学生学习方法。可是这也不能证明一高就比新中好呀,就像爸爸说的,新中也经常出状元。
林晓娇要读新中,也不知道徐子亮会读哪儿。
今天问他成绩的时候,他直接就把成绩单放进了裤兜里,也没提过读高中的事。
“新城县职业中学。”我口中默念出这几个字。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翻下床走到柜子边拿出了我的回忆盒子。
我重新坐回到床上,打开盒子,很容易地就看到了那张照片。照片上我和张相珑两个人分别在那棵绿植两边站着,脸上都没有明显的笑容,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张相珑微翘的嘴角。
我拿着照片看了半天,把它放到一边,又找出了他曾经写给我的那张纸条。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轻声地念出了纸条上写的诗句,又不自觉地把第二句重复了一遍,“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想,他第一次给我写那篇满是错别字的信时我们连认识都还算不上,他怎么就能引用感情这么深刻的诗句呢?
那个时候,我们其实都无法体会到这句诗里的情感吧,果然那是一篇很没有诚意的情书呢!
等等!我怎么会这么想?
那个时候无法体会其中的情感,难道现在我能体会了?
入骨相思?
下一秒,之前那个我一直自问但始终没有答案的问题又蹦了出来“难道……我真的喜欢张相珑?”
想到这里,我又拿起了那张照片。
“嘶……嘶……”,在盯着那张照片和那张纸条看了几分钟后,我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撕成了碎片,然后走出房间,走进厕所,将那些碎片统统冲走了。
这些事情都该彻底过去了,他已经毕业一年了,现在我也毕业了,我和张相珑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我躺到床上,关了灯。
关于高中,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我就读一高。
这个选择仅和我自己相关,我只是单纯地愿意去体验一下住校生活,再无任何别的理由。
玲珑——温玲安、张相珑。
虽然张相珑说得对,我和他的名字可以组词,但他一定忘了,他名字里的“相”字是个多音字。
平时的“张相珑”是王侯将相的“相”,可和我的名字放到一起,那是“相安”的“相”。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从此以后,再无玲珑,只有人归陌路,各自相安。
☆、难过的住校生活
开学前的军训结束以后,我的高中生活就正式开始了。虽然还是有初中的同班同学一起进入一高,但我们却被分在了不同的班级。
所以,高一(7)班对我而言是一个全新的班级,别的不担心,我只希望我能尽快记住班上同学的脸和名字。
我们班的班主任是个男的,姓杜,教地理的。
高中以前,我以为世界上所有的班主任都是教语文、数学或者英语的,没想到,到了高中,教地理的老师也可以做班主任。
和我同桌的同学叫易云枫,我用了三天时间把他的脸和名字对上了号。目前来看,易云枫是个语言不多的人,这让我想起了徐子亮。
说起徐子亮,他居然和林晓娇一样都去了新中,哪怕徐子亮的中考分数没有上线,但他说他爸给他交了高价,最终还是读上了新中。
唉,这年头啊,连重点高中都没能抵挡住招收高价生的诱惑。
因为一高是寄宿制学校,所以全校学生在星期天下午就必须返校。
在学校吃了晚饭以后,每个班都会有一堂班会课,主要就是各班班主任讲讲上一周班级里做得不好的事,然后再对新一周的学习提出新的要求。
班会课结束后就是晚自习,高一和高二年级的晚自习只上到晚上九点半,高三年级就要多半个小时。
从开学到现在,我们已经上了半个月的课了。这两个星期下来,学习上我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但在生活上,我之前的担心的问题真得发生了。
“喂,妈妈。”我站在校门口的公用电话亭里又一次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妈:“喂,安安啊,你怎么又打电话了呀?这已经是这周内你打的第三通电话了,是不是又想家了呀?”
一听到妈妈的声音,我眼泪就掉了下来,“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安安呀,明天就星期四了,很快就能回家了,别哭了啊。”
我:“可是我不想在学校,我想回家。”
妈妈:“安安呀,你这是不习惯,你再多待段时间,等习惯了就好了,知道了吗?”
我:“可是……我想回家。”
我明知道这样的哭诉没什么用,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每天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我都会跑到校门口给家里打个电话。
等我回到教室的时候,第二节晚自习刚刚开始,同学们都进了教室,准备继续完成作业。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刚哭过的眼睛还含着眼泪。
“你又去给家里打电话了?”易云枫从课桌抽屉里拿出作业本,问我的时候他也没看我,一直盯着他的本子,一页一页地翻开。
“嗯。”我努力地眨着眼睛,想让眼睛里的眼泪快点儿消失。
易云枫用力地把作业本压平,“你这么不喜欢住校,为什么要来一高读书?”
我也开始翻动我的作业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我也不太习惯住校,但就三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习惯了,就好了。”
他也不习惯?听到他这样说,我倒有些好奇,转头看向他。
易云枫不算那种长得特别好看的人,但他总喜欢在校服里面穿着白色的衬衣,这让他看起来一直干干净净的,感觉很阳光。
我问他道:“这高中才开始,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能习惯呢?”
易云枫摇摇头,“我不知道啊,但不习惯还能怎么办呢?”
这时候,监督晚自习的老师走进了教室,大家都不敢再说话,埋下头开始认真地写作业。
突然,易云枫推给我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