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松了一口气，总算赶在天亮之前回到家了。半个时辰以后，是每日向路母请安的时间。幸好回来得及时，否则不知道路母要如何担心他俩。
***
辰时过半。
裴抒和洛弋等人带着一众捕快准备缉拿三掌柜和四掌柜。不管他们是不是凶手，昨夜的行为已经足够将他们抓起来审问了。
到了古董店，四掌柜迎出来，看见陆离他们也来了，神色掩不住惊惶，却还想装傻充楞：“几位大人，是何要事，如此匆忙？”
却不见三掌柜的踪影。
“三掌柜呢？”周毅在人群中扫视着，最后视线又回到四掌柜脸上，不耐烦地问道。
他今早一到府衙就听说了这两个黑心掌柜昨夜的所作作为。枉他们还派了那么多人手保护他们，居然敢对裴大人他们如此心狠手辣地下死手。
四掌柜哆哆嗦嗦正要解释三掌柜的去向，忽听得楼上一声惨叫，声音有些像三掌柜孙健。
“他在哪间房？”裴抒急忙问道。
“二楼楼梯口第一间。”四掌柜魏兴话音一落，裴抒就带着几个捕快往二楼冲去。大堂里的所有伙计也都跟着一并上去。
魏兴正要跟上，一个一直站在一旁的年轻人却拉住了他，在他耳边附耳说了些什么。魏兴神色一凛，转身走向了后院。
这边裴抒等人已经上了楼，打开二楼第一间房，果见屋内有成群的蝴蝶飞舞。而三掌柜孙健则跌坐在房间中央，正瑟瑟发抖。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之前的死者一样呈现忏悔的姿势。
三掌柜看见裴抒他们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便知昨夜的计划已经失败了。饶是像他那么不显山露水之人，也稍微地显示出了一丝慌张。
不过此刻还不是问罪的时候，救人要紧。裴抒立刻去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窗户，但那蝴蝶却并未飞出去，而是继续绕着孙健。
裴抒观察了一会儿，认为应该是孙健的衣服上沾着花粉，便朝孙健大喊：“把外衣脱了，离开你站的位置。”
孙健依言颤颤巍巍地脱掉了自己的外衣，往身旁一丢，自己赶忙往外跑出蝴蝶的包围圈。果然那些蝴蝶不是留在原地，就是往衣服的方向飞去，并没有跟出来。
裴抒正要命人将孙健和魏兴一并押下，环视了一圈，却没看见魏兴。
“你们四掌柜呢？”裴抒问跟上来的两个小厮。
其中一个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我们刚才就顾着跟着大人们上来了，四掌柜应该在最后面才对。至于他为什么会不见，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来几个人跟我下楼去看看。”
众人下楼之后便分头寻找魏兴。
前后搜查了一遍，并未发现魏兴的踪影。正想着魏兴会不会已经趁乱逃走的时候，裴抒眼尖，发现原本都会锁好的库房大门，此刻却是虚掩着。
是了，他们还没有搜查库房。
裴抒上前推开了库房虚掩的门，一打开，众人都吃了一惊。
蝴蝶飞舞之中，四掌柜魏兴跪在地上，以忏悔的神色望着虚空......
有人想上去救人，却被洛弋拦下：“没用的，太迟了......”
***
古董店大堂。
裴抒等人围着圆桌坐着，其余人手都站在一旁待命。孙健则是换了身衣服，坐在不远处垂首叹息。
厨房的伙夫有些瑟缩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身后跟着两名抬着泔水桶的捕快。
四掌柜早上就喝了半碗粥，剩下的半碗收拾了倒在泔水桶里。不过所有人的剩饭剩菜都堆在一起，已经积累了小半桶。
洛弋让人把泔水桶抬到面前，用眼睛一扫，摇摇头：“这粥没问题。”又问伙计：“你能确定四掌柜早上就没吃过别的东西吗？”
伙计当然不能确定，他又不是每时每刻盯着四掌柜，这如何能下断言，所以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洛弋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些为难人了，低头思索不语。片刻又抬头：“周大哥，方才有抓到蝴蝶吗？”
“有的有的。”周毅反应很快，一招手，后面的小捕快就呈上一只蝴蝶来。不过周毅对花粉过敏，一看见蝴蝶呈上来了，慌忙退后了两步。
洛弋将蝴蝶放到泔水桶旁边，才一靠近，就看见眼前一个红色的感叹号闪烁。这是有毒的信号，看来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洛弋对裴抒说：“这碗粥被人下了药，而这个药加上蝴蝶身上的花粉，才是致幻的原因，分开却检测不出任何毒性。”所以凶手才能将他们都蒙蔽过去。
裴抒听完点了点头，略有所思。
周毅却摸不着头脑：为何大人会如此相信此人的空穴来风之言，仅凭眼睛看就能看出毒药，那还是人吗？
洛弋沉吟：“凶手的杀人手法，是在室内先放置好花粉，在被害人食物里下药之后，再将被害人引至现场。被害人吸入花粉之后其实已经中毒，而蝴蝶则是慢慢地循着花粉而来，最后我们看到的景象就会是凶手希望我们看到的效果。”
半晌他又补充道：“这花粉应该也是从那棺材里取出来的，而别处寻不到，或许凶手在动手之前就会先将蝴蝶饿个几天。所以蝴蝶才会被吸引至此处，而不是四散而飞。”
杀人手法既已知晓，接下来便是揪出凶手了，只是现在他们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可以清晰地指向真凶。
“先将三掌柜押回大牢。”裴抒下了命令。
不管怎么说，现在嫌疑最大的便是三掌柜。只有他在蝴蝶的包围之中没有丧命，说明他没有喝下放了药的粥。难免不让人怀疑他有故弄玄虚、转移罪名之嫌。
三掌柜却一副无辜的表情：“大人，小的冤枉啊，您也看见了，方才小人也险些丧命了呢。”
裴抒不接他这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身后捕快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押回去。”
☆、第 14 章
“当当~小白上线啦！”
自从上次陆离要求小白以后出现都要先打个招呼之后，小白倒是每次都不忘记。不过每回的出场音效都不一样，还是会冷不丁吓到陆离。
“宿主，请接受新的任务。”小白还是惯常的奶声奶气。
陆离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此刻手上剥着橘子，听了这话，习以为常地先剥一瓣橘子放入口中，方才去看那工具栏。
工具栏上，是一抹蓝色。
又来了！
陆离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继上次的那抹绿色之后，系统总算做了一段时间人，给的都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工具。没想到这回又开始打哑迷了。
“小白，你说，蓝色是什么意思？”陆离先不自己思考，嚼着橘子问小白。
“额……”小白沉吟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太难啦，您不要为难小白……”
小白的语气莫名让陆离想到人工智障siri，于是她换了个问法，循循善诱：“那，说起蓝色，你会想到什么呢？”
这下小白便能回答了，它不假思索：“蓝蓝的天空，蓝蓝的大海……”
“等等，”陆离打断了小白：“我好像懂了……”
***
次日，天朗气清。
洛弋坐在马车里，望着对面正掀起帘子看沿路景色的陆离，真不知道她是何来的雅兴，居然要去泡温泉。
虽说这两日裴抒他们要审问三掌柜，暂时不需要自己，但是前日折腾一宿没睡，第二天又早起查案，好容易昨日想补个觉，又有舅姥爷生日请酒，算来他三日没怎么合眼了。
不过，这两日经历了这么多凶险，让她放松一下也好。洛弋再看了一眼陆离不知望见窗外什么新奇景色而洋溢着兴奋的侧脸后，才闭上双眼打算小憩一会儿。
陆离之所以兴奋，是看见了窗外有老爷爷摆摊卖糖人。正想央着洛弋下去买一根，回头却看见洛弋已经闭上了眼睛休憩，长睫毛覆着的眼下有些青黑。
陆离不免有些心疼，这几日洛弋是真的很辛苦。陆离不忍叫醒他，便也靠着软垫假寐。
昨日看见系统工具栏里的蓝色，再经小白一提点，她便猜测系统的意思是要她用水。
她能想到的最安全的水就是温泉了。今日去泡温泉，一来借此完成任务，二来泡温泉祛除疲劳的效果立竿见影，正好让洛弋好好放松放松。
陆离靠着软垫，很快就睡了过去。不过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到了洛弋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