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这得感谢你,都是拜你所赐啊。”
苏寒山摸了摸鼻子,笑了笑。
“都说了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嘛,我们要辩证地看待问题,骗人未必就是错的。”
君如是知道,讲道理这方面是说不过苏寒山的,于是她将他打量了一番,好奇问:“你不冷吗?”
“……千万别问我冷不冷,问就是不冷。”苏寒山闭眼摆手。
他十分抗拒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在心里暗示自己上百遍“我不冷”了。
于是他双手做运功状,吐出一口气,缓缓睁眼:“暗示继续有效,还好没有破功。”
君如是被他逗笑了。
“我倒好奇,你是怎么来的,难不成跟车跑了这么远?”
“那倒不至于……就算我穿着这攒了三个月生活费买的限量版球鞋,也跑不了。”苏寒山道,“其实是偷偷挤进了一辆马车里,里面人不多,勉强坐得下。”
他还“意外”听到一个秘密,天地良心,他可不是故意要围观女孩子们的私房话。
“不必告诉我,他人的秘密与我何干?”君如是摇头。
她连李家这些姑娘们都认不得,要知道她们的秘密做什么。
苏寒山知道她的性格,便也就没说了。
“赏梅赏梅。”他道。
要说这梅园的风景确实不错,红的黄的梅花都有,被雪一映,更是惊艳了。
苏寒山以前旅游过的地方也不少,如果是在这种古色古香的地方,那身着各种现代服装的游客在其中笑着叫着,各种打卡拍照,确实也很影响观感。
还是眼前这幅景象好,像画一样。
他掏出手机,按了开机键,打开了相机模式。
照片能拍得下来,就是可惜存不了多久,就会从相册里莫名其妙的消失,这个问题他研究了好久都没办法解决。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再试一次。
果不其然,照片大概过了五分钟就自动消失了。
看着手机剩余不多的电,他默默选择了关机。
君如是轻声道:“自古美景易逝,不必强留。”
“怪可惜的。”苏寒山道。
“君姑娘……是君姑娘么?”
君如是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女子含笑朝她这边走来。
只见女子约二十来岁,肌肤不算生得白,浓眉大眼的,眉间一股英气,仿佛她不该穿着裙子立于梅树下,而是该握着□□去冲锋陷阵。
“姐姐是……”
“我姓刘,单名一个蓝字。”
“刘姐姐好。”君如是行了个礼,“姐姐认得我?”
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
“我们没见过,不过我见过你的画像,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君如是不解。
刘蓝自来熟地揽着她肩膀。
“你是跟李家的人一起来的么?”
“是。”
君如是略有些不自在,轻轻挣开了。
听她爽朗的笑道:“那就对了,我没认错人,像你这样气质的可不多,你在李家那群人中很显眼,我早在梅园门口就开始观察你了。”
“嗯?……”
“那李夫人没跟你说吗?想要让你嫁给我大哥的事。”
“什么?”
君如是怔了怔,心中想到“刘”这个姓,莫非……
“你不知道吗?我大哥叫刘营。”
☆、第 27 章
刘营这个名字君如是并不认识,但她知道,一定就是那位刘将军了。
她望着刘蓝仿佛看自家妯娌的热情目光,感到浑身不自在。
苏寒山“哦”了一声,拖长了尾音。
“原来这位就是那个刘将军的妹妹啊。”
他打量着她,点头:“果然将门出虎女,风格很是般配。”
“看来她很喜欢你这个未来嫂嫂。”他笑,“如果嫁过去的话,起码和小姑子的关系不用担心。”
君如是听他这么说,不由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有些生气。
刘蓝也察觉出来了,奇道:“君姑娘,我哪句话惹你生气了吗?”
君如是不知该说什么。
她对刘蓝这样的直率也不知该不该生气,但她清楚自己现在的生气是因为苏寒山。
他是了解她的,所以不应该还开这样无所谓的玩笑。
苏寒山也立刻意识到了。
“对不起。”他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有点后悔自己开的这个玩笑了。
君如是眸中的情绪消减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她对刘蓝说:“刘姑娘,我不认识你哥哥,也不知道什么成亲的事,若真有事,我父亲会告知我的,恕我不陪聊了。”
“欸……”刘蓝想说什么,但君如是自顾走了。
她第一次实实切切有些生气的感觉。
所以她也顾不上礼仪了。
梅园人很多,君如是慢慢走着,苏寒山默默跟在她后面,时不时往后看了几眼:“那个刘小姐跟上来了……她停住脚步了,好了,她彻底没跟了。”
君如是不想理他。
苏寒山快步走到她前面拦住她的去路,然后搓了搓手:“小仙女,你不热吗?”
君如是看着他不语。
他笑道:“你冒这么大火,真的不热吗?”
君如是扭头不看他。
“你方才说的话好没意思。”
“是是是……确实没意思,我真没有那个意思,你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到。”
苏寒山说,“那个什么刘将军,一听就配不上你,你们也没见过面,谁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肯定都没我帅呢,我都没排上号,哪轮到他啊。”
君如是忍不住扑哧笑了。
苏寒山微松了口气。
“我看这一切都是那个李夫人自作主张呢,你老爸肯定不同意。”
君如是眉间浮上淡淡的忧虑。
最让她担心的就是父亲什么也没和她说,怕就怕那是因为父亲也没想好拒绝李氏的安排。
“别想这件事了,看梅花,多好看啊。”苏寒山打断她的忧思,“我给你赋诗一首,咳咳……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好诗,但不应景。”君如是道。
苏寒山听她似乎没听出来的样子,不由得得意笑道:“怎么样,我还是有些文采的吧。”
“你是说背诗吗?”
“背诗……呃,对,背诗。”
“王安石的诗,还有其他吟梅花的诗吗?”
苏寒山尴尬了下,为自己方才装比失败。
他绞尽脑汁去想,终于冒出来一首:“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怎样?”
“极好……但依然不应景啊,这样好的诗我没读过,是你所作吗?”君如是眼神亮起。
“不是……”苏寒山老老实实承认,“我实在没什么作诗的本事,背几首诗倒还是可以的。”
君如是低头浅笑,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与梅上的白雪相互映衬着。
苏寒山脸红了下,轻咳了声,调整了下情绪。
他正要开口说另一首诗,只见君明月蹦蹦跳跳就过来了。
“我娘叫你过去呢,走吧。”
“叫我?”
“对啊。”
“还有何人在?”
“好多人呢,我婶婶她们都在啊。”
君如是松了口气,以为是刘家的人呢。
不料她跟着君明月去到那边廊下时,还真看见了一张眼熟的面孔。
“这不是刚才那大姐吗?”苏寒山说。
是刘蓝。
刘蓝见到她过来,仍然十分热情地迎过来。
“嘿,才刚见面,这又见面了,真有缘分啊。”
苏寒山在一旁道:“不是有缘分,这一看不就是李氏刻意的吗?”
君如是:“……”
她实在无甚话可说的。
李氏见她来了,立刻笑着招呼她坐在她身边,神态看着好不亲昵的样子。
君明月都受不了了,小声嘀咕:“我娘好假啊。”
苏寒山正好听到这话,“噗”一声笑出来:“我也觉得。”
“好姑娘,还记得我吗?”一位老妇人慈眉善目地对君如是笑着。
君如是起身行礼。
“刘老夫人安好。”
刘老夫人满意点头,越看君如是越喜欢的模样。
她握住君如是的手,惊了一下:“手这样凉,怎么不多穿点?应该叫丫鬟跟着,捧个手炉才是,你身子弱,更要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