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龙骨花,克劳地一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
明明早上到旅馆看病时,索罗穆大人的情况不是很好,手臂上的皮肤红色夹杂着白色,眼看就要爆发水泡。
今晚看到他时,他虽然睡着了,但面色如常,没有爆发水泡,也不会像其他病人一样睡着睡着就咳醒,连皮肤颜色会恢复正常了。
堪称奇迹。
克劳地跟着希特里克从王都来到厄尔奥雷,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惊讶之余去询问服侍阿尔弗雷德的侍从,侍从告诉他们,阿尔弗雷德自发病以来吃不下药,他煮好草药送到房间时,门是关着的,只听见爱丽丝小姐和阿尔弗雷德在里面说话,说话声音模模糊糊的,像在说“出卖”“药丸”之类的。
然后希特里克犹豫了。
克劳地任劳任怨地收拾实验室里的东西,心情十分沉重。
也不知道要在厄尔奥雷呆多久,帝国学院已经不断发信催促回去了,本来以为有了龙骨花一切会迎刃而解,谁知道实验却没有像想象中顺利。
另一个房间。
希特里克坐在藤椅上,手上拿着一块银色的布料,细细地擦拭古铜色的火·枪。
金丝边框的眼镜在灯下偶尔有反光,遮住了冷漠的眼睛。
第二天,她在阵阵花香中醒来。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香味来自花瓶里插着的雪滴花,幽静典雅。
“爱丽丝小姐,你醒了。”
说话的是一个红发黑眼的女仆,大概三十岁左右,身型健壮,双颊鼻尖散着几颗小雀斑。
她有些恍惚,脑袋隐隐作痛,像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
——该不会又穿越了吧。
“你是谁?”
“我是艾米丽,受索罗穆大人和内森先生所托,前来照顾你的。”
听到熟悉的名字,她知道没有再次穿越。
不过有个女仆抱她下楼,总比两个大男人抱她好,每次她都要尴尬得差点要用脚趾抠出一座广州塔。
“爱丽丝小姐,需要去洗手间吗?”
看,同为女性,她一点也不觉得艾米丽的问题尴尬,“嗯,麻烦你抱我到轮椅,接下来我自己可以处理。”
“好的。”
艾米丽利落地抱起她放在轮椅上,又很贴心地关上洗手间的门,接着到楼下取热水。
正在厨房的男仆问:“爱丽丝小姐醒来了吗?”
“是的。”艾米丽笑着说。
“幸亏阿尔大人和维尔先生出去了,要不不知道会不会像昨天一样打起来。”男仆夸张地说,一双眉毛快要飞起来了。
作为见证者,他可是亲历了昨晚的名场面,希特里克教授到来后,阿尔大人也醒了,场面一度非常尴尬,继而变得火光四射。
也不知道那位维尔先生是什么来头,竟然有神殿的权杖,还和玛夏枢机谈笑风生,更厉害的是居然和阿尔大人抢女人!
最后两人一人退一步,内森先生连夜找了一位女仆过来照顾爱丽丝小姐,才让他们勉强平息不满。
“慎言。”
艾米丽打断男仆一颗想要八卦的心,提起热水面包和酒回房间去了。
“为什么会有酒?”
寇晓檬洗漱完,看到小桌子上放着一小杯酒。
“酒可以润润脸色。”艾米丽说。
她摸摸脸,苦笑。
——看来她的脸色真的很差。
刚才照镜子时她就发现脸色白得很,像是一个久病初愈的人,9394解释说这是因为生命值已经接近90000点的分水岭。
一颗解毒药丸,让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更让她往全瘫的道路上迈出了拉胯的一大步。
她拿起银杯一饮而尽。
饮杯里的液体是紫色的,丝滑而醇厚,这个颜色的葡萄酒在普通人家中根本不会见到,估计是内森特地献的。
“阿尔弗雷德和维尔呢?”
“他们早上出门了,希特里克教授说只要旅馆其他的人三天内不出现发烧症状,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一杯酒下去,苍白的脸上总算浮上两朵红晕,眼睛也变得波光潋滟,又示意艾米丽倒一杯,“等维尔回来之后你记得告诉我。”
“好的。”艾米丽应道。
还没等维尔回来,旅馆便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希特里克。
他一来便将艾米丽请出房间:“抱歉,请你回避一下,我和爱丽丝小姐有私人问题需要讨论。”
寇晓檬愣了愣:“有什么事吗?”
他没回答,转身锁住门。
然后慢慢地走向她,单膝跪下,双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看上去像禁锢她在怀里,仿佛向前微微一倾,就能触碰到他的唇。
她觉得酒精有点上脑,整个人连说话也慢半拍,“希特里克教授……”
他的头发梳到脑后,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和他的性格一样。
这样的发型本来看起来老气横秋,但却意外地体现了他俊美的脸,料想这个世界上应该再也没有其他人比他更适合了。
一个专属于他的发型。
“你想要的代价,我都有,无论灵魂、肉·体,还是卑微的爱,”他慢慢地说,像是在背诵一段誓词,“只要你给予我一颗瘟疫的解药,这些便都是你的。”
美色当前,她几乎不能思考,只能竭力保持理智。
她之前便听说希特里克的弟弟也染上瘟疫,而且情况不太好,所以他是来为弟弟求解药的吗?
但一颗解药需要500点生命值,在前一个任务没有完成的情况下如果她再付出500点生命值……
她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但也不认为自己的道德水平比别人高,之前送龙骨花和购买解药是在确认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进行的,但这次送出解药以后,脑袋的疼痛是无声的警告。
警告她生命值已经所剩不多了。
【9394:亲亲别做傻事,万一大家知道你有解药,都找你要解药呢?你就算花光生命值,也没办法救这么多人!】
——道理她都懂,可应该怎么和他说呢?
她的迟疑出乎希特里克意料之外。
他认为恶魔奢·淫,即使高阶恶魔也是如此,恰好他长得不错,有利用价值。
他从小就知道,只要能活下去,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更何况这件事上,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虚情,什么是实意。
“为什么你接受了阿尔,不能接受我?”他的鼻尖沁汗,专注地看着她,“你难道,不想对我做些什么吗?”
“做、做些什么?!”她吓了一跳。
他咬牙,拉起她的手,她想抽出手,但没有成功。
——以魔王的实力,如果不想让他抓住手,轻而易举。
他觉得心里有了底。
殊不知她是真没力气,脑袋还在痛呢,一股莫名的火涌了起来。
柔弱的小手像涂了油脂般细滑,轻轻地滑过他的脸,他的喉结,恶作剧似的在喉结下挠了挠,最后落在腰间。
那里似乎有更大的惊吓在等着她。
她吞了吞口水,瞪大了眼睛。
“爱丽丝呢?”是维尔的声音。
“小姐正在和希特里克教授在房间里。”艾米丽恭恭敬敬地说。
她连忙收回罪恶的小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兴起那个想去挠他的念头,最重要的是,还实施了!
她变了!
她见到维尔如同见到救命恩人:“太好了你回来了,我正好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什么事你说吧。”维尔简直受宠若惊,抑制不住要笑起来的嘴角,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傻。
“希特里克教授,请允许我考虑一下,我稍后会联系你。”
希特里克点头,拉紧长款呢子风衣,将一切异样掩藏在风衣之下,他淡淡地和维尔打了个招呼,便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个收藏~这收藏简直惨不忍睹……啊,我死了
☆、是魔王也会妥协
艾米丽换了花瓶里的雪滴花,将原来的花放在托盘上,向两人施了一个礼,才掩门离开。
维尔随手摆弄了一下花朵的造型,嘴角抿得紧紧的,显然对自己的杰作不满意。
他一进来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见她双手轻轻地拍着羞红的双颊,有心想问她和希克两个人单独在房间里聊些什么,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最后化作一句话,“开始吧。”
希克是帝国学院的教授,专门研究乌矿石的开发和应用,但众所周知,他也是一个炼器大师,制造的器物线条流畅优美,巧夺天工,深受上流人士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