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柔最是个无法无天的，上前挑衅般地戳了戳她的肩膀，柳眉一挑：“我就出言不逊了，你要怎么样？”
纪越妆肺都要气炸了，她就不该多那句嘴！
“你别碰我。”她把孟柔的手拂开。
孟柔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掏出手帕把手擦了擦，回过身，傲慢道：“小妾的女儿，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你说什么？”纪越妆扯住她的衣袖，把她拽回来，沉声道。
“我说，小妾……”
“啪”地一声，孟柔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她捂着脸不可置信道：“你打我？”
孟柔手上刚刚准备使力，赵祁就走过来了。
她松了手，再也没有刚才那股狠厉劲儿，泪光盈盈，委屈地提高声音道：“宁王妃，你怎么能无缘无故就打人呢？”
赵祁走近发觉纪越妆神色有些不对，微微扯了扯她的袖子，温和道：“你打人了？”
语气平常得就像在问，你吃饭了吗？
“嗯。”纪越妆面无表情，承认道。
他知道她不是随便动手的人，又轻轻问道：“为什么？”
“她先骂我。”纪越妆还没从气头上缓过来，手还在微微抖。
有人在，他不好去看她的手，只关心地问她：“手疼吗？”
赵祁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孟柔一眼，她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的，被打了一巴掌的人是她，他还去问人手疼不疼？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韩王殿下，现在被打的人是我，你只凭她一面之词，不觉得太武断了吗？”孟柔泪凝于睫，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样子。
“武断吗？”赵祁反问道，又理所当然地，“她说的我都会信，你要是觉得武断就武断吧。”
孟柔的言语都哽在喉间，呵，她怎么才发现。
韩王，你的心上人居然是……
晏玖这边刚和几个大臣告完别，就发现纪越妆那边围了好几个人，气氛有点不对，他连忙走上去。
一走近，就听到了孟柔和赵祁的对话。
他在心里迅速分析出大概是出了什么事，走过去牢牢牵住了她。
“孟小姐，不小心让你受了点伤，明日我会让人送药去太傅府上，恕不奉陪。”
话虽然是道歉的话，可语气一点也不，又强硬又护短。
还不等孟柔开口，晏玖牵着纪越妆就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赵祁见纪越妆走了，也转身就走，半眼都没再留给她。
孟柔站在原地，指甲深深地嵌在肉里，脸上是满满的恨意与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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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跟她吵起来？”晏玖轻声细语地问道。
“就那样吵了。”她低垂着眼眸，有点回避这个话题。
晏玖搂住她的肩膀，去看她的眼：“受委屈了吗？”
“还好，这次虽然被骂了，但我也打了她。”纪越妆小声说。
“以前呢？”他又轻轻问她。
“以前，”她凝了凝神，似乎在组织语言，“以前没有动过手，只是吵架，大多数情况都是她吵赢了。”
“那这次为什么要动手？”他一步一步地引着她说出来。
“她说我娘。”纪越妆一直绷着脸，说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有点委屈，她忍了好久，这会儿有点憋不住，眼一酸，泪就出来了。
话一旦开了头就收不住。
“我没控制住自己，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把头埋在他怀里，“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打了她，我忍不了。”
晏玖轻柔地拍着她的背，慢慢地安抚她。
纪越妆又在他怀里嘟嘟囔囔了好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全无。
晏玖低头去看她，发现她居然睡着了。
心可真大。
他苦笑，语气是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和宠溺。
“那就不要忍。”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你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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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朝，太傅对晏玖和赵祁都没有好脸色，话语间夹枪带棒。
两人心领神会，都猜到是为了什么，只装作若无其事不去理会。
“宣缅甸王子，吐蕃王子，突厥王子进殿。”御前的公公一声高喝，三位来自异乡的王子来到太和殿前。
三人分别用家乡的礼节习惯面了圣，突厥王子直奔主题：“皇上，我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和贵国公主结亲一事。”
此话一出，朝堂上的大臣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吐蕃王子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皇上，我也是代表吐蕃来向公主提亲的。”
缅甸王子一听急了，忙道：“皇上，两年前，缅甸就向大梁提了亲，你们以公主年幼拒绝了，难道，这次又要拒绝吗？”
三位王子都要娶公主，这似乎往原本平静的朝堂上扔了一颗石子儿，大臣们的密语声越来越大。
“先安静。”赵洵威严地道了一声，又冲底下站着的三位王子头痛道：“你们三位都想娶公主，可我大梁适婚的公主只有一位，总不能把她切开分成三瓣吧。”
“微臣倒有一计。”兵部尚书走上前，道。
“哦？说来听听。”赵洵眼睛一亮。
“不妨让三位王子明日比试一场，赢的人就能获得迎娶公主的资格。”
“不知三位王子觉得怎么样？”赵洵问道。
几位王子都是豪爽直率的个性，随即就同意了。
“皇上，只不过这比试得需要个人来做标杆啊。”户部侍郎又建议道。
赵洵摸了摸下巴，确实有道理。
三个人这火爆脾气，如果让他们对打，只怕整个大梁都会掀翻了天。
不知下面是何人先喊的宁王，众人纷纷附和。
宁王武艺高强，出类拔萃，无疑是最佳人选。
“那就这样吧，三位王子依次挑战宁王，谁赢了宁王，谁就胜出。”赵洵决定道。
“皇上，我……”晏玖有些犹豫，他来掺和承华的婚事，这样小妆知道会不开心。
“你想抗旨？”赵洵已经为这事耽搁了太久，这会儿有点不耐烦，摆了摆手，“就这样决定了，无需再议。”
☆、柔肠
翌日早晨，纪越妆和晏玖一齐进了宫。
比试安排在下午，上午晏玖去了勤政房面圣，和几位大臣一起商讨具体细节。
纪越妆百般无聊，就在宫中闲逛，她想起晏玖昨天和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表现得很是从容大度。
她一直对承华有种莫名的愧疚感，那种愧疚感来自一开始她明知两人的情意却还是对晏玖的接近追寻；来自她仗着他们身份的不能在一起就越发的明目张胆、肆无忌惮；更来自她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沉迷与执着不放弃。
她不应该不舒服，不应该生气。
她知道，晏玖是她抢来的。
……
“这位姑娘，请问勤政房往哪边走？”
耳边突然响起还带点口音，不太熟练的中原话，纪越妆茫然抬头。
面前的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须发卷曲，脸上是充满疑惑的神情。
纪越妆马上猜到这应该是哪位王子，她笑了笑，然后指着前面：“就是沿着这条路往前面走，走大概两百米，然后左拐，到了一个小岔路口，你再右拐走五十米，就到了。”
她见眼前的人还是一头雾水的表情，想他中原话也不太好，定是被这左拐右拐的给拐懵了。
“这样吧，我带你去。”
她一笑，梨涡就陷了进去，整个人灵动极了。
突厥王子心神一荡，点点头就跟着她走。
纪越妆把手背在后头，一边走一边跟他介绍这边是什么地方，那边又是什么地方，很有当向导的架势。
“到了。”她指了指前面，冲突厥王子道，“你进去吧。”
“我叫阿史那多图，可以叫我多图，姑娘你呢？”
和突厥王子交朋友这件事，纪越妆想都不敢想。
她笑得客气疏离：“我叫纪越妆。”
她的名字对阿史那来说有些拗口，他在嘴里默念了一遍，朝她点点头，笑着别过，转身进去了。
阿史那刚踏进勤政房，还未行完礼，赵洵就站起来了：“突厥王子？为何突然来找朕？”
“其实此次突厥派我前来，不止是为了和贵国缔结良缘，也是为了边境交界一事。”阿史那徐徐说明来意。